“在索姆河，我们用这种方法对付马克沁机枪阵地。用人命填，一次填一个排，总有能摸到跟前的。”
王胖子遍体生寒，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几天后，国策局为陆渊办好了一切合法身份。新的档案，户口，以及一张没有额度上限的黑金银行卡。
王胖子将那张卡交到陆渊手上，详细解释了它的用途。
陆渊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他把这张能让无数人疯狂的卡片，和他口袋里那颗被小女孩塞过来的，已经有些发软的水果糖，一起小心地放进了军服的内袋里。
就在陆渊刚刚学会如何独立开关电灯，并对“电”这种能量能如此广泛地用于民生表示惊叹时，套房的门铃响了。
韩清走了进来。她换下了作战服，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制服，但脸上严肃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陆顾问。”她直接切入主题，“市郊的一家废弃精神病院，出现了大规模的能量异常。根据初步判断，一个高等级的‘地穴’正在成形。”
陆渊听完任务简报，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没有问任务的危险性，也没有问报酬。
国策局东海分部，A-01号作战会议室。
全息战术板在房间中央投射出废弃精神病院的立体结构图，无数条红蓝线条在建筑模型上交织穿梭。
“根据热成像和高频能量扫描反馈，异常能量源头位于主楼地下四层的档案室。”韩清手持战术笔，在立体图上划出一道醒目的红色渗透路线。
“我们的计划是，由A点废弃锅炉房的通风管道潜入，避开主楼地面层可能存在的低级畸变体。b组负责外围封锁，c组架设高能抑制器，一旦‘地穴’彻底成型，立刻启动。”
“进入主楼后，我们将沿预定路线进行数据采集，王乐会在后方提供实时电子对抗支持。最终目标，在不破坏‘地穴’结构的前提下，采集其核心数据，并评估其稳定性和危险等级。”
韩清的讲解清晰、专业，充满了现代特种作战的严谨逻辑。会议桌旁的队员们全神贯注，气氛严肃。
只有陆渊全程没有发言。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副复杂的立体地图，看着上面不断闪烁的数据流和路线规划。
直到韩清放下战术笔，说了一句“各位有疑问吗”，他才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走到战术板前，没有去看那些复杂的路线，而是伸出布满厚茧的手指，在精神病院的整体鸟瞰图上点了点。
他的问题很简单，也很直接。
“斥候谁去？”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韩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意思。
“我们有微型无人机进行前导侦察。”
陆渊的手指又点了点主楼周围几个看似不起眼的位置，像是锅炉房的烟囱，还有花园里的假山。
“火力点几个？”
“……火力支援由雷动负责，他是机动单位，没有固定火力点。”
陆渊收回手，最后问出了那个在他看来最核心的问题。
“何时发动总攻？”
一连三个来自上个世纪的军事术语，让会议室里一群习惯了数据分析和精准渗透的现代特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总攻？他们的任务是采集数据，不是攻山头。
陆渊的语言体系里，没有“渗透”、“采集”这种弯弯绕绕的词。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攻坚战。
韩清沉默了几秒钟，最终决定将这些问题归结为时代代沟。她重新划分了任务小组。
“临时行动小队组建。陆顾问，担任本次行动的前锋及感知核心。”
这个任命让坐在角落里的雷动明显地颤了一下。
“韩清，担任现场指挥及主突击手。”
“雷动，火力支援。”
“王胖子，远程技术支持，不进入现场。”
雷动对于这个安排，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抵触。让他跟在这个老古董后面？那个让他当众失禁、精神险些崩溃的怪物？他的恐惧和耻辱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站起来反对。
但他最终还是没敢。那种被黑色太阳注视的感觉，已经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行动前的装备整备室。
韩清和队员们正在穿戴最新型号的“黑鳞”作战服，模块化的外骨骼挂件、微型生命体征监测仪、多光谱战术目镜，每一件都代表着这个时代的顶尖科技。
陆渊拒绝了递到他面前的所有装备。
他不要防弹衣，也不要突击步枪。他只是在武器库里走了一圈，从一排制式装备里，抽出了一把最普通的格斗军刀。
刀身黝黑，毫无特点。
他用手指在刀刃上轻轻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他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了点头。
“比咱汉阳造的刺刀好使，够了。”
就在小队准备出发时，一直压抑着情绪的雷动终于忍不住了。
他不敢直接挑衅陆渊，却对着韩清开了口。
“组长！我质疑这个指挥安排！他的能力是精神系的，在这种复杂的实地环境中，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会是个累赘！”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不甘。
陆渊没有反驳，甚至没有看他。他只是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墙上屏幕里显示的渗透图。他的手指隔空指向了地图一角，一栋孤零零的废弃钟楼。
“此地视野开阔，易守难攻。”
“若我是敌方指挥，必在此处设下暗哨。”
他顿了顿，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补充道。
“建议派遣一名身手矫健的弟兄，先行‘摸掉’。”
雷动嗤笑一声。“暗哨？畸变体有这种战术思维？别用你那套老掉牙的阵地战理论来套了！现在是数据时代！”
韩清的动作也停住了。她的第一反应和雷动一样，觉得这不合逻辑。畸变体大多是凭本能行动的混乱生物。
但陆渊那种古井无波的笃定，又让她产生了一丝动摇。
沉默了两秒，她对着通讯器下令。
“放出一只‘蜂鸟’，去钟楼确认一下。”
一架只有巴掌大小的微型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升空，朝着精神病院的钟楼飞去。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主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清晰稳定，穿过破败的窗户，进入了钟楼内部。
钟楼里积满了灰尘，到处都是鸟类的粪便和蛛网。
什么都没有。
雷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嘲讽，刚要开口。
突然，无人机的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头顶的横梁。
在横梁与天花板的阴影夹角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操作员立刻拉近镜头，并开启了多光谱扫描模式。
画面拉近的瞬间，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