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死死盯着程野,那眼神里交织着忌惮与探究,像是面对着一团未知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
他握紧了手中的骨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灯幽蓝的光在他脸上投下阴森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愈发显得莫测。
瘦高个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退到领头人身后,声音带着颤抖:“头儿,这……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咱……咱还留着他吗?”
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仿佛程野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敦实汉子也停止了咳嗽,直起身子,眼神中除了惊恐,还有一丝不甘:“头儿,就这么放过他?万一他是个祸害……”
领头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程野身上。
程野的身体还在不时抽搐,那暗红色的纹路时不时浮现,每一次出现都让周围的人心头一紧。
领头人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狼狈的男人身上,隐藏着一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也明白,这种力量如果能够被掌控,或许会成为他们在这荒原上生存下去的关键。
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力量就是一切,有了力量,他们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才能在这残酷的世界中占据一席之地。
“先别急着动手。”领头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看看他到底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如果他真的对我们有威胁,到时候再解决他也不迟。”
瘦高个和敦实汉子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放松了警惕,但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警惕地盯着程野。
程野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深渊,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他努力想要清醒过来,想要保护怀里的旺旺,但那股狂暴的力量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他,让他无法挣脱。
旺旺在程野的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程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抱住它,仿佛这样就能给它一些温暖和安全感。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等待他和旺旺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要为了旺旺,为了生存,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中那股焦糊与硫磺混合的味道依旧弥漫着,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领头人紧紧握着骨灯,目光在程野和旺旺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思绪万千。
领头人缓缓蹲下身,动作带着十二分的警惕。
那盏骨灯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脚边,幽蓝的光芒在地上投下他扭曲变形的影子,也照亮了程野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和怀中那微弱起伏的小小身影。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落在了程野的额头上。
掌心传来的温度滚烫得惊人,如同烧红的烙铁。
程野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呻吟,右肩那湿透的破布下,暗红色的纹路似乎感应到外界的刺激,又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旋即隐没。
“嘶……”领头人飞快地缩回手,指尖残留着灼痛感。他盯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掌心,又看了看程野肩头那片被血污浸透的布料,眼中的探究几乎要化为实质。
“头儿?”瘦高个紧张地唤了一声,手已经按在了腰间备用的武器上。
“他烧得很厉害,”领头人声音低沉,目光却锐利如鹰隼般扫过程野的身体每一寸,“这温度……不正常。还有那东西……”他指了指程野的右肩,“绝不简单。弄醒他。”
敦实汉子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粗鲁地踢了踢程野的小腿:“喂!醒醒!别装死!”
程野的身体被踢得晃了晃,剧痛再次撕裂了混沌的意识。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里是骨灯幽蓝的光晕和几张模糊而充满戒备的脸。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刺得眼睛生疼。怀里的旺旺似乎感受到他的动作,发出一声细若蚊呐的呜咽,小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他胸前的衣襟。
“你们……”程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右肩那团灼热的、仿佛有生命般的痛楚,“想……怎样?”
“不想怎样,”领头人冷冷地开口,幽蓝的光映着他半边脸,显得格外阴鸷,“只想弄明白你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肩膀上那玩意儿。”
他俯下身,压迫感十足,“老实交代,你从哪来?这伤怎么弄的?你怀里那东西又是什么?”
程野闭上眼,抵抗着眩晕和剧痛。
交代?他根本无从说起。这一切对于眼前这群人来说,恐怕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绝不能暴露旺旺的特殊,更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伤口的真实来历。
“……我……只是个迷路的倒霉蛋,”他喘息着,努力让声音连贯,“被……野兽袭击……掉进了河里……冲到……这里……”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它……只是我的狗……受伤了……”
“迷路?掉河里?”瘦高个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就凭你这身破烂?还有你肩膀上那会发光的‘野兽抓伤’?骗鬼呢!”
敦实汉子也瓮声瓮气地补充:“头儿,这小子满嘴胡话,我看直接……”
“够了!”领头人猛地抬手,制止了手下的话。他死死盯着程野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要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程野强撑着与他对视,尽管视线模糊,冷汗直流,却竭力不让一丝慌乱泄露出来。他必须挺住,为了旺旺,也为了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程野粗重的喘息声、旺旺微弱的呜咽,以及骨灯中那团幽蓝冷光无声的跳跃。
硫磺与焦糊的味道依旧浓烈,混杂着血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