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革命分子?游街批斗?
骆尧像是看年代剧似的有一瞬间恍神,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抬腿拦在大门前。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谁说我与坏分子同吃同住了?我还说你们私闯民宅,诬陷栽赃呢!”
骆尧语气不急不徐,目光在为首少年脸上扫过,
“小兄弟,主席都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你来之前查证了吗?就带人生闯老百姓家门。这若是没搜到人,你们这行为又跟迫害老百姓坏分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你们真要闯,我也拦不住!不过呢,丑话我得先说前头!
你们这年纪确实可以天不怕地不怕肆意妄为,但你们父母总是有单位,有工作的吧?你们闯进去若是没找到人,冤枉了我,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少不得要去你们父母单位讨个说法!”
骆尧眸光一转,眉眼瞬间凌厉起来,“该怎么做,你们可要想好了!”
说话间,她唇角一挑,抬脚踢在门框上。
只听“咚”一声闷响。
转瞬间,土柸渣子四散飞溅,整面墙都跟着颤了颤!
实力至上!只靠嘴皮子可没什么威慑力。
骆尧这一脚使得可是上辈子身体素质力道,也就这几天练气有所成效,不然原主这细长腿怕是还真扛不住。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一脚惊得都大张着嘴巴,难免吞了一嘴灰。
“呸呸!”为首少年吐出两口唾沫,表情拧巴,挥手驱赶面前尘灰。
他能成为镇上红卫兵队长就是仗着跟当公安的老子练了些身手,别人或许看不出,骆尧这一脚的功力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就这一脚,再多一分力怕是这堵墙都要整个塌了!
就这水平,别说他了,就连他那老子来了怕都不是她对手。
而他们也就人多势众,真正能打的可没几个!
这女人说拦不住,看来已经给足自己面子。
“雷子哥!要不……咱再打听打听?”
一个白净少年,凑到武雷耳边小声提醒道,“听这女人口气,屋子里不像藏了人的样子,这若是逮着了还好,若是没有……再被她闹到单位,咱还回不回家了?尤其武叔叔那脾气,不得把你屁股打开花?”
武雷瞪他一眼,显然对他这话不太服气。
可自己老子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也是真犯怵。
“六子!这消息是你得来的,你来说,放消息那人是怎么说的,可有什么证据?”
叫六子的少年挠挠头,以往他们得到坏分子消息,无论上门打砸还是带出去游街,也没要什么证据呀!
这咋还变了规矩?
他又哪里有什么证据!
只是昨天来外婆家送东西,回去时遇到一个穿军大衣的漂亮大姐。
那大姐许是看到他胳膊上的红袖章,才叫住他,将这女人与坏分子接触密切还同吃同住的事说给了他。
还说这女人手里有很多钱,都是来路不正的,就算他们收缴了,她也不敢对外多说一个字。
这两年形势比前些年愈渐平稳,想着他们红卫队已经一年多没行动了。
以前兄弟们时不时还能捞点油水,这一停下来,大家兜里早都空空了!
这不,他才将这事汇报给雷哥。
雷哥行动倒也迅速,一早上就聚齐了这么多兄弟。
来之前也没提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呀!可既然来了,总不能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他梗着脖子道 ,“我确实只是听村里大姐提了嘴,但无风不起浪,她若是真清白也不怕咱们兄弟进去查不是?”
“大姐?”骆尧眼神眯了眯。
村里人只知道她负责看管骆老头,至于骆老头住在她这里的事情,除了骆宝珠和王翠花今天早上偶然间撞见,还没其他人知道。
“你说的是一位长头发,长得白白净净,二十来岁外地口音的女人吧?”
王翠花那人是计较了些,为人却是个直肠子,好的坏的全摆在明面上,心眼子远没这么多,也没这般阴狠。
“你怎么知道?!”
六子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赶忙捂住嘴巴。
出卖同志的事,他六子可做不出来……
骆尧冷笑一声,“我自然知道!今天她在镇上冤枉我,被我当众甩了一巴掌,心里不服气呗!自然要报复我一下喽~不过嘛……”
她轻轻摇着头,视线从一众少年脸上扫过,
“有人给她当枪使,她自己躲在后面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就报了仇,闹出事还不用担一点责任,这招还真是高!高明!”
武雷阴着一张脸,岂能听不懂骆尧这话里的讽刺。
这不明摆着在笑他们蠢,给人当枪使了嘛!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还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这让他面子上怎能过得去!
他抬眼看向骆尧,哼笑一声,“敢拿我们当枪使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不过,你也别以为祸水东引,我们就能这么放过你!你若真是清白的,应该也不怕我们进去瞧一眼吧?”
没想到这小屁孩脑子转得倒是够快!骆尧点头,“可以!不过嘛,若是搜不到人的话,你们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武雷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跟他们提要求,似乎觉得还蛮新鲜的,唇角勾了勾,
“你想要我们怎么补偿你?”
“要求不多,只有一个!”骆尧双手抱在胸前,痞里痞气样子活像个小太妹,
“去把告黑状那女人家里也搜一遍!我举报那女人家里藏了反革命书籍,你们去搜一下这总不过分吧?”
不就告黑状嘛!谁不会似的!
说起来她骆尧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上次也只是搬空赵家两老的屋子,志存高远四个儿子屋里可是动都没动。
这不查还好,真查起来,谁家还能查不出点事情来。
这红小队可是骆宝珠招来的,不得先服务下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