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
“婉宁就是他！”戴兔子发夹的女生眼睛瞪得老大，推了推旁边的林婉宁。
“他就是我昨天跟你们说的那个……”
她话没说完，呼吸已经开始急促：“我……我昨天在宿舍区门口碰到他，问他是不是新生，他居然跟我说他是大三的！我居然还信了！！”
“书婷，他就是昨天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男生？”另一旁的女生惊讶道。
“对！就是他！我靠，你们不知道他当时还装的还很像，说谎特自然，什么心态好，保养得早！气死我了！”
王书婷又气又懵，眼神全是我被骗了的懊恼：“怪不得我上论坛发了好几个帖子，那些大三的学姐学长都说没听过这个人！”
说着，她将脸埋在林婉宁的肩上，嘤声道：“啊啊啊啊啊，婉宁！我是不是丢死人了！”
林婉宁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但目光却落在台下那个被无数人围着说笑的男生身上。
她轻轻眨了下眼，喃喃低语道：“姜……尘……”
……
新生入学典礼就是走个形式，9点准时结束。
随着一辆军车驶入，姜尘悄悄地退到了队伍边缘。
“老姜！你去哪儿？”
“别啊！别抛下我们！”
“贱人，快拦住他！”
朱隽逸、李大年和周子健三人，用着想刀人的眼神看向姜尘渐行渐远的背影，牙都咬碎了。
姜尘扭头冲他们摆摆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替我晒够八小时，我替你们自由～”
说完，他潇洒转身，消失在了操场尽头。
“我艹！特么的狗人！”
“呵呸，畜生啊！”
“老子要告他逃兵役！”
三人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忍着烈日的哀嚎走进魔鬼训练营。
姜尘一路走出校门，拦了辆出租。
去往西站。
王磊那小子约他在一个麦当劳碰头。
到的时候，这小子正坐在角落里，一边嚼着薯条，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像模像样地盯着屏幕。
姜尘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王磊抬头，顿时一脸兴奋：“老姜，我把你让我查的东西都搞清楚了！我这两天连着跑了七八家超市，差点当场被误认成竞品卧底！”
“说重点。”姜尘拉开椅子，平静道。
王磊拿出一个小本，翻开第一页后，突然整个人像变了个人一般，格外认真：
“连锁超市这边，物美和超佳是覆盖最广的，尤其是物美，在燕京的覆盖面几乎碾压式，但单价普遍偏高，品控也一般。”
“便民小超市这块，生意好的都集中在学校、社区周边，但基本都靠着批发市场进货，品类有限，价格不透明，最主要是服务态度烂得一批。”
“然后是生鲜这边。”
他啪地一翻：“我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最近物美在试点一个社区配送项目，但反馈很差，根本搞不动。”
姜尘挑了挑眉，不愧是燕京，竟然已经有人想到做本地生活配送的项目了。
06年外卖这个概念还很模糊，除了大学周边的餐饮会招聘大学生兼职送餐，大多数餐饮业都主要以堂食为主的阶段，更别说超市百货这些行业了。
姜尘：“为什么？”
“价格不稳定，送货慢，客户体验感垃圾！”
说完，王磊看着他，眼中满是兴奋：“老姜，我昨晚特意尾随了几个送货司机，跟着他们到了客户家里，以记者的身份和他们聊了一下。我觉得这个东西有搞头啊！”
姜尘愣了一下，接着瞳孔微微收缩，有些吃惊地看向王磊。
他知道王磊有商业头脑，但没想到他的嗅觉会这么敏感。
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那些客户哪怕是配送慢，服务态度差，还是愿意用，为什么？”
王磊将桌上的薯条汉堡和可乐摆成三角形。
“懒得跑、贪便宜、图新鲜！”
“昨天我采访的人里有个大妈，她抱怨小区门口的超市三天两头断货，但她还是继续用，懒得走远。
后来听说有打电话就能送货上门的，她觉得很新鲜，才开始尝试了。要不是因为送的慢，态度又差，体验感不好，她才叫得少了。”
“也就是说……”王磊再次依次拿起桌上的汉堡薯条可乐，“如果有一家配送快！态度好！价格又便宜的超市。”
“老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不是服务难做，是他们没有调查这些人的需求！”
“如果是我来做，我保证能吃下整个片区！”
“那不叫超市。”
姜尘轻声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用黑笔写的纸条，丢给他。
三个大字。
姜东来。
王磊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好几秒，嘴角忍不住抽搐：“你……你这名字，不会是抄许苍那个瘦东来的吧？”
“没错。”姜尘赞赏地看了王磊一眼，他没想到，短短两天的时间，这家伙竟然了解了这么多。
“可是瘦东来没有配送啊……”王磊有些着急，继续道：“老姜，我觉得传统超市在燕京已经没有竞争力了，但如果按我那个想法去……”
“磊子！”姜尘突然拔高语调打断了他。
“啊？”
“你想创业吗？”
王磊怔了怔，情绪逐渐平复，然后认真地点点头：“想！”
姜尘：“你知道创业最难的是什么吗？”
“没钱？”
“不是，是你以为自己知道答案，但真到动手了，发现你连问题都没搞清楚。”
姜尘靠在玻璃窗上，目光深沉：“你说的没错，配送是个大口子，这块市场在五年内必然爆发，而且一定会从底层的本地生活圈开始崛起。”
“但这不是一个人能做起来的。”
“我们现在不缺想法，也不缺钱，缺的是一个合理的体系以及群众的信任基础。”
“所以，我们第一步不是送货，是把姜东来的口碑先打出来。”
“只有我们有了铁打的口碑，才有人敢信我们送来的东西是真的好，真的快，真的值。”
王磊有些听懵了：“那……你的意思是？”
姜尘淡淡一笑，吐出两个字：
“试点。”
“我来搭体系，你来落地执行。第一家门店从学生社群起步，用超高性价比和透明机制吸引顾客记住，不是价格低，而是让顾客知道自己花的每一分钱都值。”
“门店里设意见墙，每周顾客投票选出本周最想降价的商品，货架上贴明白标签，连进货价都公开。”
“员工分红写进制度，每一笔盈利明算账，人人可查。”
“等我们建立起这个信任模型，再做线上配送，接入社群，自建物流，社区团长……一步步来。”
说到最后，姜尘语气低沉：“在不远的未来，这将会是一艘超乎你想象的航空母舰。”
王磊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脑子都空了，尽管他听不懂姜尘说的那些什么线上、社群、物流、团长，但他觉得全身热血翻滚。
“那……我们接下来干嘛？”
姜尘笑了笑，指着自己，说：“我找门面。”
接着指向王磊：“至于你，接下来你有三件事要做。”
姜尘竖起三根手指：
“一，调研，继续蹲物美和超佳，看他们的促销节奏和客户群体以及商品类目销量，我要他们最真实的客户画像和数据。”
“二，供应，用调研的数据来确定主流商品和品类样目，然后去找供货商，记得一定要去实地考察。”
“三，招人，大学城是最好的劳动力市场，物美价廉，一小时5块钱，多的是人做。”
“第三件事情不用着急，首先要把商品类目以及供货商确认下来，然后等我这边找好场地，最后才是招人。”
王磊眼神亮了，“有预算吗？”
姜尘：“我已经往你卡里打了5万，够你折腾了。”
王磊搓搓手，一脸激动：“我草……我爸要是知道我这是在创业，他可能会在宗祠门口立我牌位！”
“你先别死得太早就行。”姜尘瞥了他一眼，“等第一家店活下来再说。”
王磊忽然认真了起来：“老姜，你说咱能搞成吗？”
姜尘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开口：“有些人一生的追求，是为了做自己。但我，是为了把这个世界拉进我设计的轨道里。”
王磊：“你这话，够我写说说装逼一整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