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梁意涵急切的声音就响起。
“那个疯女人来找你了？”
显然，这个疯女人指的只能是赵小昭。
姜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没记错的话，当初梁意涵说过，恒成资金爆雷案的背后有一个连她都忌惮的疯女人。
随即，姜尘不答反问：“你当初说的那个疯女人是不是就是赵小昭？”
沉寂片刻，梁意涵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她。”
“这么说，恒成资金危机的背后其实是赵小昭所在的赵家搞的鬼？”
梁意涵在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一瞬，声音变得低沉，“据我所知，除了她之外，赵家其余人并没有参与。”
姜尘挑了挑眉，接着舔了舔嘴唇，说道：“所以，这件事是她独自一手推动的，她家里人并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太复杂了，而且我也没兴趣去打听。反正我听我舅舅说两家的高层已经达成和解了。”
梁意涵顿了顿，补了一句道：“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干出这种事情不稀奇，这就是个疯子，做事纯凭心情。”
“那……”姜尘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苏局长没有查到她吗？”
姜尘虽然仅仅见过几次苏震，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对方绝对是那种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正派人士。
既然赵小昭是恒成案的幕后黑手，那以了苏震性格，哪怕赵家再怎么牛逼，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那天在病房里，他听到梁意涵称呼苏震为小舅。
身后站着梁家的苏震就更不可能存在什么畏惧赵家的因素了。
“查了，但她说她只是接到林广文的求助，所以找人保护他而已，其余的事情与她无关。和那群匪徒的供词对得上，所以构不成什么犯罪。”
“哦。”姜尘指尖微微一顿，心底那条若隐若现的线，终于在此刻连成了完整的形。
方才，他在听到赵康喊赵小昭姐的时候第一反应明显以为赵小昭是过来帮他出头的，但那一巴掌又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但现在，一切导向都合理的串联了。
赵小昭精心策划的恒成资金案破灭，其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那么她来找自己麻烦就合情合理了。
不过，既然绑架勒索那些不是她指使的。那么这个娘们疯是疯了点，但还没癫。
“我听黎二说，这个赵家似乎有些了不得？”
“赵家在民国时期就发家了，产业遍布全国，最有名的就是华信投行……”
说到一半，梁意涵突然语气拔高了几分，“不对！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疯女人是不是来找你了？！”
姜尘：“嗯，就在你打电话过来前几分钟，她刚走。”
电话那头，梁意涵又一次陷入沉默，许久，才道：“她找你做什么？”
姜尘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杯已经快要见底的奶茶上，“没聊什么，就是我请她喝了杯奶茶，闲聊了几句。然后赵康就来了，她打了赵康一巴掌，人就走了。”
说到这，姜尘补问了一句：“这个赵小昭是赵康的亲姐？”
“亲姐？”梁意涵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如果你指的是同父异母，那算是吧。”
“同父异母？”姜尘轻轻敲了敲桌面。
“姜尘。”梁意涵突然认真道，“赵小昭这个人很复杂。她聪明到近乎偏执，报复心强，行事极端，绝对不会无故接近你。”
姜尘神情平静，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口。
“所以，你觉得她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梁意涵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她不是那种单纯因为好奇而出现的人，她接近谁，就代表有人要倒霉。”
姜尘轻笑了一声：“你怎么和黎骁说的一样，难道她是出国学了什么巫术吗？”
“姜尘！”梁意涵几乎是喊出来，“我不是在开玩笑！”
“行了。”姜尘淡淡道，“我会注意的。”
洛杉矶的夜，总是亮得刺眼。
落地窗外，霓虹在海风中闪烁，城市依旧喧嚣。
梁意涵披着一件浅灰色的开衫，半倚靠在床上，笔记本的光映在她脸上，衬得肤色冷白。
她的手指在桌面轻敲着，半晌，才缓缓拿起手机。
指尖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那熟悉又慵懒的嗓音。
“喂？意涵！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梁意涵靠在床头，语气平静得几乎没有情绪：“你去燕经做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瞬，随后传来一声轻笑。
“消息挺灵通的嘛。”
“我问你。”梁意涵语气逐渐冰冷，“你去找姜尘做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赵小昭懒散地笑着，“不过他挺有趣的。”
“他就是个普通人。”
“那更有趣了。”赵小昭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这么普通的一个人竟然能让你亲自给我打个电话，我越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特别。”
“赵小昭。”梁意涵的声音压得更低，“你不要太过分了！”
“哦？”
那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她在客厅里走动，声音贴着话筒传来，低沉又暧昧，
“看样子……我们梁家的小公主又一次爱上了一个圈外人了？”
梁意涵微微一滞。
赵小昭轻笑：“真有意思啊，没记错的话，你前男友也是。”
“谁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了？”
“喔～差点忘记了，你们还没正式开始他就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你！”梁意涵声音骤冷。
“怎么，生气了？”赵小昭笑得更肆意，“放心，这次我会换个方法。”
“赵小昭。”梁意涵冷冷道，“你这是病。”
“可能吧。”赵小昭语气忽然轻柔下来，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笑，“我只是想证明，我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也是最爱你的人。”
短暂的沉默。
梁意涵深吸一口气，咬字极轻：“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上次？”赵小昭笑声更轻，几乎要溢出话筒，“可我记得，上次你也没拿我怎么样。”
“嘟嘟嘟……”
电话被梁意涵直接挂断。
……
另一边，姜尘把手机放到桌上，神情若有所思。
“赵小昭？”姜尘轻声重复，嘴角微微一勾。
他起身，拿起那杯已经没温度的奶茶，一饮而尽。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香气。
是赵小昭身上的。
他不知道，正当他走出奶茶店时，街角的黑色轿车内，赵小昭正安静地坐着。
她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浅浅，红唇轻启，似乎在打口型：
“我们很快还会见面。”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美得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