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常青湾的别墅,慕笙歌神色如常,仿佛商场那段插曲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波澜。
他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泡了一壶茶,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渐沉的夜色,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贾藿这颗不定时炸弹物尽其用,
让他成为促进两人感情的催化剂。
然而,傅阡墨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二十岁的傅阡墨,骨子里依旧带着少年人的直白和护短。
对他好的人,他掏心掏肺;但对他,以及他在意的人有恶意的人,他处理起来也绝不含糊,尤其是现在涉及慕笙歌的事情上。
趁着慕笙歌去书房处理邮件的间隙,傅阡墨溜到阳台,神神秘秘地拨通了何助理的电话。
“何助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与平时在慕笙歌面前截然不同的沉稳,
“帮我查一个人。”
他快速描述了贾藿的外貌特征,并强调:
“等下我会把商场的位置和时间发给你,你去调取今天的监控,务必找到那个男omega的清晰影像。”
电话那头的何助理听着自家总裁这熟悉的,带着冷意的命令口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失忆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傅总。
她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应道:
“是,傅总。查到之后呢?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吗?”
傅阡墨眼神微冷,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语气却显得十分讲道理: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查到之后,先找人鉴定一下他的精神状态。”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如果鉴定结果确实显示他精神状况不稳定,有骚扰他人的倾向,那就安排他进专业的疗养院接受治疗。
或者,通知他的家人,让他们好好看管,别再放出来随意骚扰别人,尤其是……骚扰我的人。”
既然脑子不清楚,那就去该待的地方待着,疗养院就很不错。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仿佛完全是为了对方和公共安全着想,但其中的警告和隔离意味,何助理听得明明白白。
这是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彻底从傅总和慕先生的生活圈里清除出去。
“明白了,傅总,我会处理妥当。”
书房里,慕笙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并非什么工作邮件,
而是一个清晰的,由886实时转播的电子画面,正是阳台上的傅阡墨。
看着傅阡墨那副神情严肃、眼底泛冷、隐隐透出二十八岁霸总气质打电话安排事情的模样,慕笙歌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平日里在他面前像只大型犬一样撒娇卖乖、眼神清澈且愚蠢的人,
背地里居然还有这样一副雷厉风行、手段果决的面孔?
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他觉得有趣极了。
886数据团子蹦跶了两下,小声哔哔:【宿主,宿主夫这点道行,可比不上您面孔多呀,他这才哪儿到哪儿!】
慕笙歌伸出指尖,捏了捏那团活跃的数据团子,唇角弯起一抹慵懒而了然的弧度,在意识里回应:“说的也是。”
的确,比起历经过两个世界、以前也扮演过各种角色的慕笙歌,傅阡墨这点变脸功夫,实在算是小儿科了。
不过……
他这副为了维护我而暗中使坏的样子,
倒是挺可爱的。
慕笙歌关掉了电子屏幕,心情颇佳地继续处理手头的事务。
他一点也不担心傅阡墨的处理方式会带来什么麻烦,相反,他很乐意看到伴侣展现出这种保护欲和行动力。
至于贾藿?
无论是他慕笙歌亲自出手,还是由傅阡墨代劳,结局早已注定。
只不过,过程可能会因为执行人的不同,而变得稍微有点区别罢了。
傅阡墨自以为瞒着慕笙歌处理得悄无声息,却不知他的一切小动作,
早已被自家那位看似清冷,实则掌控欲和恶趣味一点也不弱的天仙“联姻对象”尽收眼底。
在这场关系中,年轻的Alpha总裁,显然还远远不是他beta伴侣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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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傅阡墨正式回归傅氏集团坐镇。
尽管他失忆的消息被严格封锁,但一些核心人员还是通过特殊渠道知晓了内情。
不少人暗中揣测,一个记忆停留在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驾驭得了傅氏这艘商业巨轮?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给他个下马威,或者为自己攫取更多利益。
当傅阡墨踏入会议室时,那些准备看笑话的人心里都打了个突。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步履沉稳。
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时,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哪里还有半分“二十岁少年”的青涩和茫然?
会议开始,讨论一个至关重要的跨国并购案。
几位资历颇老的董事言语间夹枪带棒,抛出几个极其专业且刁钻的问题,试图让傅阡墨当众出丑。
傅阡墨端坐在主位,面色沉静如水。
他甚至在对方发言时,还有闲心慢条斯理地用指尖转动着手中的定制钢笔。
直到对方说完,他才抬起眼,目光精准地锁定发言者,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李董事刚才提到的三点,第一点关于当地政策风险,法务部上周提交的补充报告第17页已有详细应对方案;
第二点资金流问题,财务模型显示,在预设的三种市场波动情境下,我们的现金流覆盖率均高于安全阈值;
至于第三点……”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
“您似乎忽略了我们控股的子公司‘星海科技’最新突破的技术壁垒,这将为本次并购带来至少百分之十五的协同效应增值。
相关资料,在会议前已经分发到各位的平板电脑里了。”
他语速平稳,逻辑清晰,数据信手拈来,不仅完美化解了刁难,更反将一军,显得提问者准备不足,居心叵测。
那位李董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讪讪地坐下了。
整个会议过程中,傅阡墨沉稳、果决、杀伐果断,对项目的洞察力和把控力丝毫未减。
连私下休息时,面对上前套近乎或试探的人,他也只是冷淡地颔首,惜字如金,显得疏离而难以接近。
一时间,公司内部流言四起。
有人开始怀疑,傅总失忆根本就是个幌子,是他为了清理内部、引蛇出洞而放出的烟雾弹。
否则,怎么解释他这一举一动,完全看不出任何青涩和破绽?
只有傅阡墨自己知道,他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啃完了特助准备的所有资料,
将二十八岁的“自己”留下的商业版图和决策逻辑强行印刻在脑子里。
那些看似本能的反击和决策,背后是无数个深夜的挑灯夜读和反复推演。
在深入接触公司事务的过程中,傅阡墨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与父亲的关系似乎异常僵硬。
傅阡墨查到傅家的一个远房表亲,竟然利用这层关系,
在公司的项目里中饱私囊,手段拙劣且贪得无厌。
正常情况下的走关系、捞点油水,在这个圈子里或许大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对方做得太过火,已经触及了傅阡墨的底线。
他直接叫来了那位表亲股东,当着几位高层的面,将证据摔在对方面前,声音冷得能结冰:
“解释一下。”
那位表亲股东见事情败露,又惊又怒,尤其是看着傅阡墨那副六亲不认的冷脸,
想起圈内关于他们父子之间的传闻,一时口不择言,破防大吼:
“傅阡墨!你别太过分!你把你亲生父亲都逼进疗养院了!
现在还要把你表弟我也逼进去吗?!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傅阡墨瞳孔猛地一缩,父亲……在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