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时,祖母知道平夫人和晓星要去乡下庄子小住几天,简单嘱咐了几句,就直接打道回府。
一旁的小世子早想逃了功课,当即各种撒娇着要跟二姐姐同去。
其他兄弟姐妹里,也有想一起去听故事的,可碍着自己母亲的脸色,终究没敢把话说出口。
让林晓星出乎意料的是,嫡女沈亭和五姑娘沈玫竟也跟着来了庄子。
五姑娘沈玫暗地里轻叹了口气,实在想不通沈清为何偏要去乡下那等偏僻又无趣的地方,明明府里那么奢华舒适,乡下有什么好看的?
可她没得选,谁让她是替镇国公嫡女璟云和若昭公主来当“眼线”的。这次二小姐的踏秋之行,她必须一丝不落地记下来,回去后一字不差地“复命”。
嫡女沈亭看向沈清的背影,眼底藏着掩不住的妒意。她本就嫉妒沈清的才华,更对这次镇国公府的婚事安排满肚子不满:她才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女,至今未嫁,凭什么先给沈清这个嫡次女安排婚事?她这次跟着去庄子,不过是想探个究竟——沈清这去乡下庄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沈亭的善妒,林晓星早有耳闻。五姑娘沈玫爱挑拨离间,她也心中有数。可她压根懒得想她们此行的目的。
眼下她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就是安安稳稳准备自己的“大计”,旁人只要不影响她的计划,于她而言,全是无关紧要的闲事。
夜幕像浸了墨的纱,悄无声息地漫过天际。
平夫人和千金们坐的马车碾过最后一段坑洼的土路,乡下的庄子终于露了轮廓——院墙外爬满了半枯的丝瓜藤,枯黄的叶子在暮色里簌簌轻晃,几盏纸糊的灯笼从门檐垂下来,昏黄的光映着斑驳的木门,门两侧还立着两株桂花树,树的枝桠斜斜挑着夜雾,倒添了几分静谧。
马车刚停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青布短衫的老人快步迎上来,手里还攥着盏提灯,灯影里能看见他鬓角的白霜,想来便是庄子的管家。
马车刚停稳,几个丫鬟便先跳下马车,再快步上前,先轻轻撩开车帘,伸出手欲稳稳扶着平夫人的胳膊,动作轻缓得生怕惊扰了车内。
车内的谦允早已歪在软垫上睡熟,小脸蛋粉扑扑的,嘴角还微微嘟着,像是梦里还在撒娇,连呼吸都带着孩童的软嫩。
平夫人见了,眼底瞬间漾开柔得化不开的笑意,她先小心地将世子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易碎的瓷娃娃,又用披风裹紧了孩子,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转过身,她看着身后跟着的林晓星等人,体恤道:“今儿赶一天路,你们辛苦了。”
谦允睫毛忽地颤了颤,小脑袋蹭了蹭平夫人的臂弯,眼看要醒。平夫人立马轻轻拍了拍谦允,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和几个姑娘道,“有什么事都先搁着,明儿天亮再说,这会儿先跟着管家去房里歇着,好好缓一缓。”
话音刚落,一旁候着的仆人连忙上前,恭敬地对几位千金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她们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林晓星无力地点了头。她确实累的慌,古代的马路坑坑洼洼,颠簸得她快晕车。看来古代出门她是必须要带晕车药啊。
沈亭先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平夫人怀中还在熟睡的亲弟弟谦允,纠结片刻,终究还是轻点头,一起跟着丫鬟脚步轻悄地往内院去。
五姑娘沈玫见沈清要去睡了,心里对她非要来乡下的埋怨总算少些,忙不迭地跟着丫鬟去卧房,只盼着早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