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秘境的圣火牢,是凤凰族用来净化邪祟的特殊之地。
金红圣火顺着石壁流淌,既不会灼伤肉身,又能持续灼烧体内的邪能。
假凤玲珑被关在这里已有半月,身上的墨色火焰纹路淡了许多,却依旧蜷缩在角落,像只警惕的困兽。
“喝口水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来人穿着玄清宗的青灰色道袍,手里端着一碗灵泉,眉眼间带着书卷气,正是当年在暗影核心之战中,被假凤玲珑的灵焱寄生、修为倒退三十年的玄清宗弟子——云逍。
假凤玲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怨毒:“是你?来看我笑话?”
云逍将碗放在牢门的石台上,叹了口气:“当年你寄生在我体内的灵焱,虽让我修为倒退,却也让我看清了混沌本源的弱点。”
他指尖凝结出一缕清浅的灵力,在圣火中轻轻摇曳,“就像这火焰,既能毁灭,也能照亮,关键看握在谁手里。”
假凤玲珑别过脸,声音冷得像冰:“少假惺惺。
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不都等着看我魂飞魄散吗?”
“我是来谢你。”
云逍的声音依旧温和,“若不是那次重创,我不会沉下心研究混沌与秩序的平衡,更不会发现,你当年注入我体内的灵焱里,藏着一丝不甘被操控的意识——那是属于你的,不是幽夜尊主的。”
假凤玲珑的身体猛地一僵。
云逍继续道:“我查过你的过去。你父亲勾结凤幽时,你才十岁,被他用秘法篡改了记忆,以为自己真的是凤凰主脉。十八岁身份揭穿,被废丹田扔入裂缝,是幽夜尊主给了你‘活下去’的选项,却也给你套上了仇恨的枷锁。”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隔着牢门递过去:“这是玄清宗记载的《凤凰族秘闻》,里面有你父亲背叛凤凰族的真相——他并非主动通敌,是被凤幽用你母亲的性命胁迫。而你母亲……在你被送入主脉那年,就为了保护旁支族人,死在了暗影手里。”
假凤玲珑颤抖着接过竹简,指尖抚过泛黄的字迹。
当看到“旁支女婴凤清鸢(她的本名)之母,于暗影突袭中燃尽灵脉护族人”时,她突然捂住脸,压抑了二十年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
原来她不是天生的叛徒之女。
原来她的母亲,也曾是守护族人的英雄。
原来那些被她当作“窃取来的尊荣”的十八年,竟是母亲用命换来的安稳。
云逍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站在牢门外,看着圣火在她周身流淌,那些顽固的邪能戾气,在哭声中竟消散得更快了些。
半月后,凤玲珑来看她时,看到的不再是那个满眼怨毒的复仇者。
假凤玲珑(或许该叫她凤清鸢了)正坐在石台上,借着圣火的光研读云逍送来的功法竹简——那是一门能平衡混沌与秩序的古籍,云逍说,或许能帮她掌控体内残存的灵焱。
“他每天都来。”凤清鸢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台上的水碗,“送吃的,送书,还……跟我说玄清宗的趣事。”
凤玲珑挑眉:“听起来,不像来看仇人。”
凤清鸢的脸颊泛起少见的红晕,慌忙别过脸:“谁跟他有关系!我只是……不想欠他的。”
正说着,云逍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手里拿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这是玄清宗的‘忘忧草’,据说能安神。”他将花递进来,目光落在凤清鸢身上时,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今天研究的功法有进展吗?那处灵力转折,我画了图解给你。”
凤清鸢接过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脸颊却更红了。圣火的金红光芒落在她脸上,竟冲淡了几分阴郁,多了丝少女的羞怯。
凤玲珑看着这一幕,悄然退了出去。
墨渊辰正等在圣火牢外,幽冥鸿蒙裂天剑的剑灵趴在他肩头,对着牢内挤眉弄眼。
“看来,有些东西比仇恨更能净化人心。”墨渊辰握住她的手,金黑龙影在两人周身打转。
凤玲珑点头,望向圣火牢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云逍耐心讲解功法的声音,夹杂着凤清鸢偶尔别扭的回应。
她轻轻抚摸小腹,感受着里面双焰共生的温暖——或许,再冰冷的心灵,也终会遇到能融化它的光。
而鸿蒙界的深渊里,黑袍人看着水镜中这一幕,左眼的火苗骤然暴涨:“碍事的东西。”
他指尖的寂灭链发出刺耳的嗡鸣,“既然凤清鸢没用了,就换个棋子吧。”
水镜中,云逍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眉心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墨色印记——那是黑袍人早年留在他体内的暗能种子,本想留着对付玄清宗,如今,倒有了新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