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残魂消散的微光尚未散尽,菩提老祖的拂尘已在观星台上空轻轻一扬。
万千金色光点如飞蛾扑火般聚拢,重新凝成那道素色身影。
玉帝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眼中闪过茫然:“老祖这是……”
“三界共和刚有雏形,怎能少了定盘星?”
菩提老祖的拂尘扫过观星台的玉栏,星轨图上的裂痕竟缓缓愈合,“你这残魂虽失了权柄,却藏着万年星轨的记忆,天庭议会缺的,正是这份能看透源流的眼界。”
他指着议会厅中央那方刻着“众生席”的空位:“陛下,那才是你该坐的地方。”
玉帝望着那方朴素的木椅,再看看自己消散了大半的身影,忽然笑了。
袖中那半块镇界玉佩的边角料微微发烫,像是在催促他前行。
议会厅的喧闹声从云海下传来——凡人界的秀才正踮脚比划着“三界驿道”的图纸,妖族狐女捧着花茶,要在梧桐林旁开家“百兽茶馆”,连被抱在凤玲珑怀里的双胎都不甘示弱,墨念辰举着梧桐叶咿呀:“要、要秋千!”
哄堂大笑中,玉帝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观星台的星轨显示,西荒边界有虚空裂隙异动,气息与当年碎裂镇界玉佩的死寂之力同源。”
笑声戛然而止。
凤玲珑的赤凰剑瞬间出鞘半寸,金红色涅盘净火在指尖跳动:“我去探查!”
“我与你同往。”玉帝站起身,素色道袍下竟有金光流转,“那裂隙的死寂之力,我比谁都熟悉。”
菩提老祖抚须微笑,拂尘指向苍玄怀中的安安:“正好,我这几日得了空。玲珑家的双胎,无殇家的安安,若心家的萧念,清鸢家的云曦,不如都随我去三界学堂‘启蒙’?”
他眨了眨眼,拂尘化作一串糖葫芦,逗得萧念伸手去抓:“放心,有老祖在,保管把他们教成能护三界的小英雄。再说了,集中看着,总比你们东奔西跑时提心吊胆强。”
凤玲珑与苍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
孩子们的本源之力虽强,却终究是稚子,有菩提老祖这尊活化石护着,的确比跟着他们闯险地稳妥。
“那就多谢老祖了。”凤无殇将安安递过去,星灵火在女婴掌心跳了跳,竟主动蹭了蹭菩提老祖的拂尘。
三日后,西荒边界的荒漠上。
漆黑的裂隙如蜈蚣般蔓延,死寂之气所过之处,连砂砾都化作了灰白色。
玉帝的昊天镜悬在半空,镜光如瀑暂时压制住裂隙扩张:“这是虚空裂隙,比死寂之力更霸道,会吞噬一切生机。”
凤玲珑的赤凰剑化作火墙,金红色涅盘净火将死寂之气烧得滋滋作响:“苍玄怎么还没来?镇界玉佩主佩是关键!”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震耳龙吟。苍玄骑着星龙圣剑所化的金龙疾驰而至,镇界玉佩主佩悬浮在龙首前,金光璀璨如小太阳:“来了!主佩已激活三界共鸣阵,各族正往这儿输送本源之力!”
灵羽仙域的梧桐林、天庭的观星台、人间的市集……三界各地的微光顺着地脉涌来,在裂隙上方汇成光柱。
玉帝将昊天镜融入玉佩主佩,指尖的边角料与主佩产生共鸣,发出嗡鸣:“当年我没能护住玉佩,这次……”
“这次我们一起。”
凤玲珑的赤凰剑与他的昊天镜光芒交织,金红色与银白色的光带在半空拧成一股,“没有谁该独自承担。”
当最后一缕本源之力注入裂隙,玉佩主佩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
恍惚间,凤玲珑仿佛看到了万年前的玉帝——那时他还是个守观星台的小仙官,对着星辰发誓要护三界安宁,眼中的光比现在的昊天镜还亮。
裂隙闭合的刹那,玉帝握着重新变得光洁的玉佩边角料,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落在他眼底漾开细碎的光:“原来……这才是‘护’的滋味。”
传讯镜里突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菩提老祖正坐在临时搭起的秋千上,双胎一左一右拽着他的拂尘,安安的星灵火、云曦的金红发丝、萧念的混沌气缠在一起,把老祖的胡子都染成了彩色。
“回来喝茶了!”老祖的声音混着茶香传来。
凤玲珑收起赤凰剑,火焰在身后拉出温暖的光轨:“走了,议会厅的茶该凉了。”
玉帝跟上她的脚步,素色道袍在风中舒展。
路过观星台时,他抬手对着星轨挥了挥,那些冰冷的纹路竟轻轻晃动,洒下一串星子,落在玉佩主佩的光纹里,成了道新的印记。
而三界学堂的院子里,菩提老祖正被五个孩子围在中间。
萧念抱着他的拂尘啃得津津有味,云曦的金红发丝缠着安安的星灵火荡秋千,双胎则在抢他刚摘的野果。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老祖无奈地摇头,拂尘却化作无数小手,温柔地接住每个摔倒的孩子。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热闹的画。
谁也没注意,学堂的门槛上,一枚玉佩边角料正闪着微光,与孩子们的笑声共鸣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