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老楼阁楼的破窗,在红裙空间入口的石阶上洒下暖金色的光斑。陈砚抱着陈玥的残影,指尖还残留着妹妹虚幻的温度,眼眶泛红却不敢久留——张老爷子说红裙空间的入口不能长时间敞开,否则会引发灵脉紊乱,波及老城区的普通残影。
“先回花坊再说。”苏晚轻轻拉了拉陈砚的衣袖,背包里的“双生栀子”汁液瓶轻轻晃动,“林晓已经在花坊准备了热粥,张爷爷也得赶紧处理魂器的封印,这里不安全。”
陈玥的残影乖巧地点点头,松开环着陈砚脖颈的手:“哥,我们先出去,我还有很多事要跟你说,关于首领的阴谋,还有……奶奶的旧东西。”
四人沿着密道返回时,老城区已经苏醒,早点摊的蒸汽袅袅升起,自行车铃声在巷口清脆响起,与地下室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被救的老人还在西巷口等着,看到他们平安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首领没追来吧?我刚才看到几个穿黑风衣的人往东边跑了,应该是他的爪牙。”
“没追来,多谢你。”苏晚递过一张净化符,“贴在门口能防恶影,以后要是再遇到怪事,就去张老爷子的钟表店找他。”
老人接过符纸,反复道谢后才离开。陈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密室里那些被绑在石柱上的残影,轻声问:“张爷爷,为什么首领非要用残影的执念炼制魂器?普通的恶影不行吗?”
张老爷子脚步一顿,从布包里拿出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残影考》:“跟我回钟表店,我慢慢跟你们说。这事儿,还得从民国时期的‘残影分类’说起。”
上午九点,张老爷子的钟表店飘着淡淡的檀香。老式挂钟的指针“滴答”转动,玻璃柜里的怀表泛着金属光泽,与桌上的民俗道具相映成趣。张老爷子泡了一壶菊花茶,倒在粗陶杯里,才翻开《残影考》:“残影分三类——善影、恶影、执念影。善影是心愿未了却无恶意的,比如林小雅母女;恶影是被怨气吞噬的,像首领控制的爪牙;而执念影,是执念深到能影响灵脉的,比如陈玥,还有密室里的那九个残影。”
他指着书中的插画,画着三种不同颜色的残影:“善影泛白光,恶影发黑雾,执念影带金边。首领要的就是执念影,因为只有他们的执念能稳定魂器能量,普通恶影的怨气太杂,练出来的魂器容易反噬。”
苏晚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突然想起奶奶笔记里的话:“奶奶也写过‘执念为影之根,无根则散’,原来执念不仅是残影存在的原因,还是被利用的关键。”
“没错。”张老爷子叹了口气,手指划过书页上的批注,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字迹,“当年私塾火灾,拾遗阁的人就想收集学生的执念影,还好你奶奶和沈君彦阻止了他们。现在首领这么疯狂,怕是想集齐‘七情执念影’——喜、怒、哀、惧、爱、恶、欲,只要凑齐这七种,魂器就能打开残影界通道,到时候整个滨海市的残影都会被吸进去。”
陈玥的残影飘在桌边,身体泛着淡淡的金边,显然属于“爱之执念影”:“首领在红裙空间里说过,他已经找到‘惧’和‘哀’,就差‘爱’和‘欲’。我猜,‘爱’指的是我,‘欲’……可能是赵老板店里的某个旧物。”
陈砚的拳头瞬间握紧,桃木剑的剑柄被捏得发白:“不管他要找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他得逞。张爷爷,有没有办法化解残影的执念?只要执念消失,首领就没办法收集了。”
“哪有那么容易。”张老爷子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铜制小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玉佩,与沈君彦的“双生佩”纹路相似,“残影的执念分两种,一种是‘未完成’,比如林薇薇找红裙;一种是‘未告别’,比如陈玥想跟你说清楚当年的事。前者要帮他们完成心愿,后者要帮他们好好告别,缺一不可。而且,化解执念不能强行来,否则残影会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苏晚突然想起林晓提到的“旧小区会移动的旧照片”:“之前林晓说有个残影的照片总在半夜移动,是不是因为执念没化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急。”张老爷子将玉佩放回盒子,“先处理陈玥的事。她现在只是残影,要想让她真正‘回来’,得找到她的‘肉身执念载体’——就是她生前最珍视的东西,而且必须沾染过她的血或泪。你找到的旧发卡只是普通遗物,不够。”
陈砚心里一沉:“那什么才算‘肉身执念载体’?小玥生前最珍视的就是奶奶送的银锁,可三年前失踪时,她没带在身上。”
“银锁在哪里?”苏晚突然问。
“在晚香花坊的阁楼里,奶奶去世后我就收起来了。”陈砚回忆道,“小玥说那是奶奶用最后一点灵气加持过的,能护她平安。”
张老爷子眼睛一亮:“说不定就是它!你奶奶懂灵脉之术,银锁上肯定有她的气息,再加上陈玥的执念,说不定能成为载体。我们现在就去花坊,试试能不能用银锁唤醒陈玥的‘完整残影’。”
四人立刻动身前往晚香花坊。周瑶看到陈玥的残影,惊喜得差点打翻手里的咖啡壶:“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当年你还帮我修过自行车呢,你还记得吗?”
陈玥的残影笑着点头:“当然记得,你还请我吃了糖葫芦。瑶瑶姐,这三年辛苦你照顾我哥和苏晚了。”
周瑶抹了抹眼角,转身去厨房煮糖水:“你们聊,我给你们做甜汤,庆祝你们一家团聚。”
花坊阁楼的木柜里,陈砚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红色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银锁,锁身刻着“平安”二字,边缘泛着淡白色的光——那是奶奶留下的灵气,与苏晚的气息隐隐呼应。
“就是它了。”张老爷子接过银锁,放在桌上,又拿出三枚桃木钉,分别钉在银锁周围,形成一个简易的“唤魂阵”,“苏晚,你用指尖的感知力引导陈玥的残影靠近银锁;陈砚,你把她的旧发卡放在银锁旁边,唤醒她的记忆;我来念咒,激活阵眼。”
苏晚走到桌前,指尖泛着柔和的白光,轻轻笼罩住陈玥的残影:“别紧张,跟着我的气息走,想想你小时候戴着银锁,奶奶给你讲故事的画面。”
陈玥的残影深吸一口气,慢慢朝着银锁飘去。陈砚将旧发卡放在银锁旁,指尖轻轻触碰锁身,轻声说:“小玥,还记得吗?你十岁那年,戴着银锁在花坊追蝴蝶,摔了一跤,银锁磕在石头上,你哭了好久,说怕奶奶不高兴。”
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陈玥的残影身体开始泛出金边,与银锁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张老爷子闭上眼睛,念起古老的咒语,桃木钉上的淡绿光渐渐汇入银锁——瞬间,银锁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阁楼笼罩,陈玥的残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清晰,不再是半透明的状态,甚至能看到她红色连衣裙上的栀子花刺绣。
“成功了!”苏晚惊喜地喊道。
光芒散去后,陈玥的残影站在原地,能清晰地触碰桌上的茶杯,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我……我能碰到东西了?”
“是‘完整残影’。”张老爷子松了口气,“虽然还不是活人,但已经能与现实世界互动,只要找到首领藏起来的‘肉身残片’,就能让你彻底复活。”
陈玥的笑容突然凝固,她走到窗边,看着老城区的方向,眼神变得凝重:“首领的肉身残片,可能在拾遗阁的‘残影藏品库’里。我被困在红裙空间时,听到他跟爪牙说,要把我的残片做成‘执念引’,引诱更多残影靠近魂器阵。”
“拾遗阁的藏品库在哪里?”陈砚立刻问道。
“在西巷古玩市场的地下室,入口藏在赵老板的古董店后面。”陈玥回忆道,“那里有很多被首领收集的残影遗物,还有……沈君彦的日记。”
张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了:“沈君彦的日记?他当年失踪前,把关于拾遗阁的秘密都写在日记里了,要是被首领拿到,后果不堪设想。”
苏晚从背包里翻出奶奶的旧笔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与拾遗阁藏品库相似的图案,旁边写着“君彦兄的秘密,藏于栀子花香处”。“奶奶早就知道日记的存在,还留下了线索。”她抬头看向陈砚,“我们得尽快去古玩市场,抢在首领之前拿到日记和陈玥的肉身残片。”
陈砚握紧桃木剑,又看了看身边的陈玥,眼神坚定:“现在就去。张爷爷,你留在花坊帮周瑶守住这里,防止首领的人偷袭;我、苏晚和小玥去古玩市场,找到藏品库。”
张老爷子点了点头,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防御符”递给陈砚:“这个贴在身上,能抵挡三次恶影攻击。记住,藏品库有‘幻象阵’,看到任何熟悉的人或事,都别相信,那是首领用来迷惑人的。”
三人不再多言,朝着西巷古玩市场方向走去。周瑶追到门口,手里拿着三个装着晚香玉干花的香囊:“带上这个,能压制恶影气息,我在花坊等着你们回来。”
陈砚接过香囊,分给苏晚和陈玥,心里满是温暖。阳光洒在三人身上,老城区的街道热闹依旧,可他们知道,前方的古玩市场藏着重重危机——赵老板的立场不明,藏品库的幻象阵凶险难测,还有首领可能设下的埋伏,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而此时的西巷古玩市场,赵老板正站在古董店的柜台后,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沈君彦”三个字。他轻轻翻动书页,眼神复杂——里面记录着拾遗阁的起源、首领的真实身份,还有“残影界通道”的破解方法。
“陈砚,苏晚,你们终于要来了。”赵老板合上日记,将它放进一个暗红色的锦盒,“这本日记,还有陈玥的肉身残片,就当我给你们的‘见面礼’。只是,首领的人已经在市场周围埋伏好了,你们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他走到店后的暗门前,轻轻推开——里面是通往藏品库的通道,墙壁上刻着“反锁魂纹”,显然是为了阻止首领的人进入。赵老板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回到柜台前,拿起一块刻着锁魂纹的玉佩,静静等待着陈砚三人的到来。
一场关乎日记、肉身残片和拾遗阁秘密的较量,即将在西巷古玩市场拉开帷幕。陈砚握着桃木剑,苏晚指尖泛着白光,陈玥紧紧攥着银锁,三人的身影在阳光中渐行渐远,朝着未知的危险,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