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花坊的晨露还凝在晚香玉的花瓣上,陈砚就攥着妹妹的旧罗盘站在巷口,指尖反复摩挲着罗盘边缘的铜锈——自从昨夜从拾遗阁带回那枚“栀锁纹铜片”,罗盘的指针就总在“老水厂”与“拾遗阁”之间来回晃动,像是被两股力量拉扯。苏晚抱着奶奶的旧笔记从花坊走出来,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淡白光晕,显然是清晨感知灵脉时又捕捉到了异常波动。
“罗盘还是不对劲?”苏晚走到陈砚身边,指尖轻轻贴近罗盘表面,瞬间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与赵老板之前给的“影藏符拓本”同源,却多了几分“刻意隐藏”的晦涩感,“我能感觉到,赵老板昨晚没把所有事说透,他提到的‘陈玥抵押罗盘碎片’,说不定还有后续。”
陈砚点头,将林晓凌晨发来的“拾遗阁旧物清单”递给苏晚,其中“民国三十一年借物登记”一栏,除了“陈玥借影藏符,抵押罗盘碎片”的记录,还在备注里用铅笔写了一行模糊的小字:“三日后取,若不来,凭‘栀’字寻”。“‘栀’字肯定指赵老板右脸的印记,可玥玥当年没回来取,赵老板为什么现在才把碎片给我们?”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而且他昨晚说‘陈玥的残影在老水厂灵脉支流’,却没说玥玥当年为什么要借影藏符,借去做什么——这些模糊的回应,总让我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两人正说着,周瑶骑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放着给张老爷子带的桂花糕,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刚路过拾遗阁,看到门上贴了这个,是赵老板的字迹!”纸条上只写了“巳时来阁中,有旧物相赠”九个字,没有落款,却盖着一个小小的“栀”字印章——正是赵老板的私人印记。
“巳时就是上午九点,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苏晚将纸条夹进奶奶的旧笔记,指尖的淡白光突然震颤了一下,“我总觉得这次去拾遗阁,赵老板会透露更多关于玥玥和噬魂会的线索,但他肯定不会说得太直白,我们得做好追问的准备。”陈砚点头,将桃木剑斜背在身后,又把反灵脉符和双生栀子汁液塞进背包,罗盘的绿光透过背包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带,像是在为他们引路。
赶到拾遗阁时,铜铃在推开门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昨夜的急促截然不同。店里的旧物已经被整理妥当,破损的木柜旁放着一个新的黄铜锁扣,柜台上摆着一壶刚泡好的龙井,茶香混着灵脉草药的淡香,在空气中织成温和的气息。赵老板坐在藤椅上,银色面具重新遮住右脸,手里把玩着一枚刻着“沈”字的铜片,正是之前在老楼找到的“反噬魂符”碎片。
“来得正好,茶刚泡好。”赵老板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坐在对面的木凳上,指尖将铜片放在柜台上,“你们昨晚问陈玥为什么借影藏符,我没说,是因为这事牵扯到噬魂会的核心计划,怕你们知道得太早,会被首领盯上。”他拿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蒸汽袅袅中,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晦涩,“陈玥当年借影藏符,是为了隐藏‘灵脉支流分布图’——她查到老水厂的灵脉支流被噬魂会改造,想把分布图交给柳静先生,却没来得及。”
苏晚的指尖瞬间绷紧,她翻开奶奶的旧笔记,其中一页画着与“灵脉支流分布图”相似的草图,只是标注的节点位置有些模糊:“您是说,玥玥当年已经查到噬魂会的计划了?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柳静先生,反而要借影藏符隐藏分布图?”
赵老板的手指在铜片上轻轻滑动,面具下的眼神似乎变得复杂:“因为当时拾遗阁已经被噬魂会的人监视,柳静先生的行踪也暴露了。陈玥怕分布图被抢走,才用影藏符把它藏在老楼的承重墙里——就是你们后来找到七情信物的那个凹槽。”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她还说,要是她出事,就让我把罗盘碎片交给‘能让罗盘指向拾遗阁的人’,也就是你,陈砚。”
陈砚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掏出罗盘,将之前找到的黄铜碎片拼在底座上,罗盘瞬间泛出绿光,指针稳稳地指向老水厂的方向:“那玥玥的残影为什么会在老水厂灵脉支流?她当年是不是遇到了噬魂会的人?”
“是。”赵老板的声音低沉了些,指尖的铜片泛出微弱的白光,“陈玥当年送分布图去老楼时,遇到了首领的祖父,双方打斗时,她为了保护分布图,跳进了灵脉支流——她的残影之所以留在那里,是因为分布图还藏在老楼,她在等有人找到分布图,阻止噬魂会的计划。”他突然话锋一转,不再提陈玥,反而拿起柜台上的“影藏符原版”,“这符能屏蔽灵脉波动,中元节激活护灵玉时,你们用它把护灵玉的气息藏起来,就能打噬魂会一个措手不及。”
苏晚敏锐地察觉到赵老板在回避问题——他没说陈玥跳进灵脉支流后的具体情况,也没说分布图现在是否还在老楼,这些模糊的回应,反而让她更在意:“赵老板,您是不是还知道其他关于玥玥的事?比如她有没有留下其他线索,或者噬魂会当年为什么要抓她?”
赵老板的身体僵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动,茶水溅出几滴在柜台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中元节的战斗,陈玥的事,等解决了噬魂会再说也不迟。”
陈砚看着赵老板躲闪的眼神,突然想起妹妹笔记里的那句话:“拾遗阁的老板戴着半张面具,他的右脸藏着秘密。”结合之前张老爷子说的“赵老板父亲是柳静先生的好友”,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赵老板,您父亲是不是也参与过保护灵脉的事?您右脸的‘栀’字,是不是和柳静先生有关?”
这个问题让赵老板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猛地站起身,转身走向里间的储物架,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僵硬:“不该问的别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影藏符原版你们带走,中元节之前,别再来拾遗阁了。”
苏晚和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赵老板的反应太反常了,他越是回避,越说明他藏着重要的线索。苏晚刚想再追问,指尖的淡白光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焦急”情绪——是陈玥的残影,她似乎在老楼的方向传递信息,像是在提醒他们“别逼问赵老板”。
“那我们先回去了,谢谢您的影藏符。”苏晚拉了拉陈砚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追问。两人拿起影藏符和铜片,转身往门口走,刚要推开门,就听到赵老板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带着一丝沙哑:“中元节那天,老水厂的地下控制室有三个入口,你们从西北方向的通风管道进去,那里的噬魂纹最薄弱。”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让两人都停下了脚步——赵老板虽然没明说,但这句话无疑是在透露噬魂会的防御弱点,也间接证明了他确实知道更多内幕,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直接说出来。
“谢谢您。”陈砚转过身,对着里间的方向轻声说,“不管您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都会保护好老城区,也会找到玥玥的真相。”
离开拾遗阁后,两人沿着西巷往花坊走,罗盘的指针不再晃动,稳稳地指向老楼的方向。苏晚看着指尖的淡白光,突然明白赵老板的“模糊回应”——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或许他的身边还藏着噬魂会的眼线,或许他有必须守护的秘密,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为他们提供线索。
“赵老板肯定还会给我们传消息的。”苏晚握紧手里的影藏符,“他右脸的‘栀’字,还有他父亲与柳静先生的关系,这些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等中元节过后,我们再找他问清楚。”陈砚点头,想起刚才赵老板提到的“西北方向通风管道”,立刻掏出灵脉地图,在老水厂的位置标注出通风管道的大致方向:“有了这个线索,我们潜入地下控制室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回到晚香花坊时,林晓已经在整理“噬魂会防御资料”,看到他们手里的影藏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就是影藏符原版?我查到这符能屏蔽方圆十里的灵脉波动,中元节激活护灵玉时,我们用它把护灵玉的气息藏起来,噬魂会肯定以为我们还没准备好,到时候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张老爷子也拿着《残影录》走过来,翻到“灵脉屏蔽篇”:“影藏符需要护灵人的血脉激活,苏晚,你得提前练习用血脉引导符纸能量,别到时候出岔子。”
苏晚接过《残影录》,指尖轻轻拂过书页上的文字,心里满是坚定——赵老板的模糊回应虽然没解开所有谜团,但也为他们提供了关键线索,加上之前找到的反噬魂佩、栀锁纹铜片,还有即将集齐的执念罐,他们对抗噬魂会的胜算,正在一点点增加。
而此时的拾遗阁,赵老板站在里间的储物架前,摘下银色面具,右脸的“栀”字印记泛着红光。他从储物架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上面写着“致能找到罗盘碎片的人”,落款是“陈玥”。“对不起,我不能现在把真相告诉你们。”赵老板轻声说,将信封放回暗格,“等解决了噬魂会,我会把所有事都说清楚,包括你父亲当年的事,陈砚。”
信封里,一张画着完整灵脉支流分布图的草图,正静静地躺在其中,旁边还夹着一张陈玥手写的纸条:“赵叔,若我出事,麻烦您把分布图交给我哥,告诉他,老水厂的灵脉支流里,藏着噬魂会的‘噬魂核心’,只有用栀锁纹和护灵人的血脉,才能毁掉它。”
夜色渐渐降临,晚香花坊的暖灯亮了起来。陈砚、苏晚、林晓、周瑶围坐在石桌旁,张老爷子手里拿着影藏符,正在讲解激活的具体步骤。桌上的灵脉地图、反噬魂佩、栀锁纹铜片,还有那枚终于完整的罗盘,像是一个个“胜利的拼图”,正在被他们慢慢拼合。
一场关乎老城区命运的终极决战,越来越近。而赵老板的“模糊回应”,就像一把藏在暗处的钥匙,虽然暂时没能打开所有谜团,却为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也让所有人明白,在守护老城区的道路上,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些看似“模糊”的善意,终将在中元节的夜色里,化作最坚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