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看着纪晓芙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知你不愿再与杨逍有所牵扯。这样,你随我一同护送无忌回武当山。”
“届时,你也该与殷六侠将此事说个明白,男女之情,终须两厢情愿,强求无益。”
“待无忌安全抵达武当后,你可带着不悔随我前往袁山。那里是我的根基所在,足以庇护你们母女,灭绝师太动不了你们分毫。”
纪晓芙蹙眉,迟疑道:“这.......太麻烦岳先生了。”
岳再兴看出她的顾虑,知道她是怀疑自己的目的,坦然道:“不必觉得欠我人情。不悔毕竟是杨逍的女儿,我欲整合明教,需要杨逍的支持。”
“若我明知你们有危险却袖手旁观,日后被杨逍得知,终成芥蒂。此举,于公于私,皆有必要。”
纪晓芙这才明白岳再兴的深意,没想到他志向如此之大,竟真要一统明教。
想到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似乎又理所当然。
权衡再三,为了女儿的安全,她最终点头应允:“那.......便有劳岳先生了。”
在胡青牛为金花婆婆调理身体期间,岳再兴将殷离和杨不悔叫到跟前,取出两本秘籍,正是《小无相功》与《北冥神功》,让她们自行选择一门修炼。
殷离心心念念要向父亲殷野王复仇,渴望快速提升实力,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看似能速成的《北冥神功》。
杨不悔则因目睹灭绝师太要杀母亲,心生恐惧与变强保护母亲的念头,选择了更为中正平和、善于模拟驾驭天下武学的《小无相功》。
选定之后,岳再兴便分别悉心教导二人入门心法。
殷离怀着对父亲的恨意,修炼得异常刻苦认真。
杨不悔为了母亲,也是咬牙坚持,进步不俗。
至于周芷若,在《玉女心经》打下坚实根基后,岳再兴又开始传授她更为高深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以及精妙无比的《天山折梅手》与《天山六阳掌》等灵鹫宫绝学。
周芷若天资聪颖,又肯用功,进境一日千里。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金花婆婆在胡青牛的精心调理下,昔日寒潭留下的旧伤暗疾尽去,功力恢复大半,气色焕然一新,重现几分当年紫衫龙王的风采。
殷离脸上的毒疮也被彻底清除,恢复了原本秀丽可人的模样,令张无忌欣喜不已。
诸事已毕,岳再兴决定动身护送张无忌返回武当山。
金花婆婆需先回灵蛇岛处理一些琐事,并将女儿小昭带来与众人汇合。
胡青牛与王难姑夫妇则继续留守蝴蝶谷。
岳再兴便与纪晓芙一起,带着张无忌、周芷若、殷离和杨不悔,一行六人,离开蝴蝶谷,踏上了前往武当山的旅程。
一行人离开蝴蝶谷,向北而行,前往武当山。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元廷统治愈发酷烈,皇帝昏聩,官吏贪暴,加之连年天灾,民生凋敝至极。
饿殍遍野,荒村废墟随处可见,曾经肥沃的田地大多荒芜,野草长得比人还高。
凄风苦雨中,尽是百姓哀嚎哭泣之声。
岳再兴见状,心中恻然,便就地架起大锅,盗取官府粮仓粮食,熬煮粥米,救济灾民。
张无忌更是发挥所学医术,沿途为患病受伤的百姓诊治,将胡青牛所传的医道在实践中不断锤炼提升。
因需时常停下施粥行医,一行人前进的速度颇为缓慢。
岳再兴的善举义行,在饱受苦难的百姓中迅速传扬开来。
无数走投无路的贫苦之人感激涕零,纷纷要求追随于他,加入明教。
岳再兴便指引他们前往袁州彭莹玉、常遇春处安身立命。
他的声望在民间如日中天,隐隐已成为许多穷苦百姓心中的希望。
纪晓芙一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自幼在峨眉长大,虽知民间疾苦,却从未如此近距离、长时间地目睹这般地狱般的景象,也从未见过有人像岳再兴这般大规模地救助百姓,收拢人心。
是夜,宿营之后,纪晓芙终于鼓起勇气,找到岳再兴,神色忧虑地劝道:“岳先生,你......你救助百姓自是善举。可让他们加入明教.......是否不妥?”
“明教终究被江湖视为魔教,此举恐引非议,亦恐害了这些淳朴百姓。”
岳再兴并未动怒,反而平静地看着她,反问道:“纪姑娘,在你看来,何谓魔教?又何谓名门正派?”
纪晓芙一时语塞,蹙眉沉思。
岳再兴转而看向一旁的张无忌:“无忌,你来说说,你太师父张真人是如何看待正邪之分的?”
张无忌想了想,认真答道:“太师父曾教诲于我,说这世间正邪之分,不在门户,而在人心。魔教中人若行侠仗义,便是正道;名门正派若为非作歹,那便是魔道。”
岳再兴颔首:“张真人所言,乃至理明言。若论当世高人,张真人或许是对我明教最为包容者。”
“只可惜,因俞三侠与张五侠之事,武当与明教之间终究隔阂深重。不过,此乃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他目光转向纪晓芙,语气渐沉:“所谓正邪,大多时候,不过是立场之别。纪姑娘可知那华山派掌门鲜于通?他当年游历苗疆,得一女子倾心相助,结为夫妇。”
“后他为求前程,弃那女子如敝履,致其悲愤之下对他施以金蚕蛊毒。他身中剧毒,奄奄一息,是胡青牛先生耗尽心血将他救回,并与他义结金兰。”
“胡先生的妹妹更是对他情深义重,甚至委身于他,可他却为争夺华山派掌门之位,再次狠心抛弃胡姑娘,致使她郁结于心,最终一尸两命!”
“请问,这般行径的华山派,算是名门正派吗?”
“再说当年,各派人士齐聚武当山,名为祝寿,实为逼宫!”
“硬生生逼问张五侠义兄下落,最终导致张五侠夫妇自刎谢罪,留下无忌这孤儿身受寒毒之苦!”
“这,又算是名门正派吗?”
岳再兴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纪晓芙心上。
她想起江湖诸多见闻,不由黯然叹息:“岳先生之意,最讨厌名门正派的虚伪?”
岳再兴微微摇头:“虚伪,只是其一。我最厌所谓名门正派者,乃其狭隘与贪婪!眼中只有自家一亩三分地,争权夺利,盘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