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沈默将积攒的香火消耗大半,终于将 “香火金身” 初步凝练成型。
可看着纯阳四象八卦镜里的倒影,他却只剩满脸无奈 —— 金身的相貌仍是陆昭云的模样,细节却透着股 “不伦不类”。
金身身上穿着粗布棉衣,左手攥着铁鞭,右手拎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像装着药材),背后还背着个药篓,脚上是双草鞋,裤脚扎着结实的绑腿。
最让沈默哭笑不得的是头部:头戴一顶军帽,两眼瞪得溜圆,透着股嫉恶如仇的狠劲;可嘴角和脸上却带着温和慈祥的笑意,下巴上还挂着一缕山羊胡,又有几分济世高人的风范。
“这…… 这是什么四不像?” 沈默盯着镜中的金身,差点没反应过来,“军人不像军人,大夫不像大夫,哪有半分神的样子?”
他愣了半天,突然想起信徒们的祈祷 —— 那些被血狼帮欺压过的百姓,总在香火里祈愿 “陆神仙是铁血军人,专收拾恶人”,在他们心里,自己是上天派来的 “除恶神”,所以香火塑造出了军帽、怒目的特征;而被陈秀珍治好风寒的百姓,又把自己当成 “药神”,堪比孙思邈、张仲景,便有了药包、药篓、慈眉善目的细节。
“原来香火这东西,还能被信徒的念头影响……” 沈默心里一紧,突然有些后怕,“还好一直用的是陆昭云的名字,要是用了自己的名字,指不定被塑造成什么样子。”
他抬手将神印化作铁鞭,往金身胸脯上拍了拍 ——“铛铛” 的金属声响起,魂体竟没半分痛感。
“抗性是真强,可这‘被定义’的感觉太难受了。” 沈默叹了口气,暗自打定主意,“得尽快从处玄的典籍里推演出分身术,把香火金身和自己的魂体隔开,不然早晚被信徒的念头带偏。”
安排好后续计划,沈默身影一晃,从画像里飘了出来 —— 他打算趁夜巡视神佑帮的地盘,看看有没有异动。刚飞到药水弄上空,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便钻进鼻腔,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不对劲儿,这气息太邪门了!”
他散开神识,在地盘里仔细搜寻,却没找到气息的源头。“看来得用真本事了。” 沈默低喝一声,“香火金身,出!显业法眼,开!”
金光闪过,香火金身悬浮在他身旁,周身泛着淡淡的暖光;同时,他的双眼蒙上一层灰雾,视线瞬间变了 —— 空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黑色丝线,像蜘蛛网一样,一头连着神佑帮隔壁的黑风会总部,另一头遍布药水弄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重要路口和商铺门口。
沈默顺着一道黑色丝线追踪而去,最终在一处石缝里发现了源头 —— 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蟑螂,正趴在石缝里,浑身透着股邪气。
“大冬天的哪来这么大的南方蟑螂?” 他皱紧眉头,“而且这邪气藏得极深,若不是有香火金身和显业法眼,根本发现不了!”
他再次升空,看着所有黑色丝线的尽头,心里渐渐有了判断:“这不是凡俗帮派的手段,倒像是歪门邪道的阴毒伎俩。黑风会这是请了修行者,想对神佑帮下手?”
他本想直接捏死那只蟑螂,可手到半空又停住了 —— 黑色丝线遍布整个地盘,肯定还有不少类似的 “眼线”,若是只清除一个,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牵连百姓。
“好狠的算计!” 沈默咬牙切齿,“我还没找他们麻烦,他们倒先找上门了。”
王二虎的手下对付地痞流氓还行,遇上这种阴邪手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而且对方的底细、手段都不清楚,硬拼太被动。沈默的怒火渐渐冷却,开始思索对策 —— 突然,他眼前一亮:“我不是有两个神位吗?鬼差辖 10 名鬼卒,巡游使辖 2 名文吏,正好可以组建自己的队伍!”
想到就做,沈默直冲天际,朝着淞沪郊区飞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荒芜的田野上,田间小路像条银白色的丝带,蜿蜒向远方。他开启显业法眼,专门寻找阴气浓重的地方 —— 很快,一座垮塌的土地庙引起了他的注意。
土地庙只剩半边墙,一个身穿补丁单衣的青年鬼魂正靠在墙上,全身湿哒哒的,不停往下滴水,眼神茫然地望着远方。沈默飘过去,显业法眼瞬间扫出他的信息:【姓名:孙小强,功德 17,业力 2】。
他发动 “亡灵回溯”,青年的一生在虚空中展开:幼时家庭幸福,母亲种地、父亲走街串巷做小贩。
军阀混战让家破人亡,父母被地主逼死,他流落到商队做护卫,因心善救过不少人,土匪抢劫时侥幸逃生。
流落淞沪后,刚在码头找到活计,又因救落水女孩被淹死,靠着 “回家乡报仇” 的执念,才没魂飞魄散。
“就是他了!” 沈默眼前一亮,“心善、功德足,还会些护卫手段,正好当鬼差。”
他现身向孙小强表明身份,邀请对方加入,还承诺帮他了结报仇的执念。
孙小强愣了愣,随即 “噗通” 一声跪下,激动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沈默在郊区四处搜寻孤魂野鬼,按 “血狼帮标准” 筛选:业力高于 10 点的,直接打散魂体,吸收阴气;5 到 10 点的,抽 5 鞭警告后收进神印;5 点以下的,抽 1 到 2 鞭,作为备选。
等他打散 80 多个恶魂,才收编了 400 多个孤魂,其中功德 5 点以上的寥寥无几。
最终,他从里面挑出 29 个 “业力低、功德高” 的,又筛掉老弱,留下 15 个青壮年鬼魂 ——10 个最强壮的做鬼差,2 个曾做过账房、教书先生的中年鬼魂做文吏,剩下 3 个暂时收进神印。
“我乃本地鬼差兼巡游使,今日选你们入编,是给你们一个‘正途’的机会。” 沈默看着眼前的 12 个鬼魂,声音威严,“你们生前多行善事,死后也没害过人,正好符合我的要求。我可以给你们机会,了结生前的执念 —— 现在,你们愿不愿意归顺?”
12 个鬼魂对视一眼,纷纷跪下,恭敬地喊道:“愿归顺神君!”
沈默不再拖延,抬手祭出神印,金光笼罩住众人:“尔等 10 人,封为阴差,掌巡街、拘魂之职,见奸邪一律拘拿,解决不了的即刻上报!”
10 个青年鬼魂齐声领命,周身金光一闪,瞬间换上了黑色铠甲,头戴虎头盔,左手持铁链、右手握长刀,气势陡然变得凌厉。
沈默又看向两个中年鬼魂:“你二人封为左右文吏,掌记录、传令之职 —— 记录阴差功绩、地盘香火变化、信徒所求,再按规矩赏赐阴差与信徒。”
两人作揖领命,身上也泛起金光,换上了明制青衫,头戴文士帽,一手持笔、一手拿小册子,透着股儒雅之气。
册封完毕,沈默只觉魂体一阵空虚 —— 他心疼地算了算:每个阴差的铠甲、武器要消耗 20 道阴气,文吏的服饰要 15 道,12 人加起来,把打散恶魂吸收的阴气全耗光了;册封用了 10 缕香火,制作神职符篆又用了 10 缕,相当于两万多丝香火(100 丝为 1 缕),几乎是三五天的信徒供奉总和。
“虽是一次性投入,可真肉疼啊。” 沈默揉了揉眉心,可看着眼前整齐的队伍,又忍不住得意 —— 有了这支队伍,再也不用被动挨打了!
他挥了挥手:“起身吧,随我回城!”
12 人抱拳应诺,跟在沈默身后,朝着淞沪城区飞去。月光下,13 道身影掠过夜空,一场凡人看不见的 “除邪之战”,即将悄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