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运输机的引擎轰鸣声逐渐减弱,最终在蓉城郊外某处戒备森严的军用机场彻底停歇。舱门打开,略带潮湿的西南空气涌入,带着一丝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冲淡了机舱内残留的硝烟和紧张感。
林辰一行人走下舷梯,早已等候在旁的军区医护人员立刻上前,将受伤的“利刃”队员小心地抬上救护车。那名队员虽然因为失血和疼痛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还对林辰挤出一个“没事”的眼神。
省厅和省委办公厅的接机人员也快步迎了上来,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林辰这次西南之行,动静不小,虽然具体细节被严格保密,但高层显然已经知晓了一些风声。
“林主任,辛苦了!省委主要领导正在办公室等您汇报情况。”接机的办公厅副主任低声说道。
林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先安排专家和同志们休息,采样立刻由专人护送,走最高保密渠道,直送首都指定的生物安全四级实验室(p4实验室)。我需要先和家里通个电话。”
他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仿佛那边一直守在旁边。
“喂?”沈清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是我,清秋。刚下飞机,一切顺利。”林辰的声音放缓,刻意带上了一丝疲惫后的松弛,“孩子睡了吗?”
“刚哄睡。”沈清秋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下来,背景音里传来轻柔的音乐声,“你声音有点哑,那边……很辛苦吧?”
“还好,就是爬山有点累,高原反应折腾人。”林辰轻描淡写,绝口不提地下空间的惊魂一刻,“这边事情初步处理完了,后续报告写完就能回去。家里没事吧?”
“没事,都好。就是……梦雪前几天来家里坐了坐,看了看孩子。”沈清秋顿了顿,语气自然,“她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林辰沉默了一瞬,“嗯”了一声:“那就好。我这边还有事,晚点再打给你。”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按时吃饭。”
挂了电话,林辰站在原地,微微出了会儿神。沈清秋主动提及秦梦雪,语气平和,这是一种无声的体谅,也是一种温柔的试探。家庭生活的琐碎与温暖,与刚刚经历的生死险境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也有更深的眷恋。
回到接机队伍中,李文博正眉飞色舞地跟办公厅的人吹嘘着西南的山有多高、路有多难走(自动过滤了所有危险情节),仿佛他们真是去进行了一次艰苦的野外考察。地质专家和考古学家则被安排上了另一辆车,他们需要立刻撰写详细的技术报告。
林辰坐进专车,闭目养神。车窗外的城市景象飞速掠过,繁华、喧嚣,充满烟火气,与西南山区那个与世隔绝、藏着惊天秘密的山谷仿佛是两个世界。
但林辰知道,这两个世界是相连的。那个被暂时封存的洞口,那个被送往首都的诡异样本,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其涟漪终将扩散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省委大楼,小会议室内。听取林辰汇报的只有省委书记和省长两位主要领导。林辰的报告经过了精心措辞:重点强调了发现境外势力(未直接提“黄金血脉”)利用虚假考古项目掩护,在我国西南地区进行非法勘探和物资转运活动,其目的疑似窃取我国特有战略资源(稀土、特殊生物资源),并与之前海州的案件存在关联。他出示了苏云研究所的线索、西南项目的批文、物资清单以及部分现场照片(不含能量生物),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
关于那个采样瓶,他只说是“在现场发现的可疑生物活性物质,已按最高安保等级送检”,略去了其诡异特性和战斗过程。
两位领导面色凝重,仔细翻阅着报告。
“性质恶劣!无法无天!”书记重重拍了下桌子,“在我们的国土上,搞这种鬼蜮伎俩!必须一查到底,坚决打击!”
省长则更冷静一些:“林辰同志,这次行动果断,成效显着,辛苦了。但打草惊蛇,后续的清理和防范工作压力很大啊。尤其是这个送检的样本,一定要密切关注结果,任何情况随时直接向我和书记汇报。”
汇报结束,领导肯定了成绩,也暗示了后续的复杂。林辰知道,政治层面的博弈和后续的跨国追查,将是更加漫长而艰巨的任务。
离开省委大楼,已是华灯初上。林辰没有让司机送,自己步行回了家属院。
推开家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沈清秋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小林湛坐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地玩着玩具。看到林辰,沈清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
没有过多的追问,只有寻常的家的等待。这一刻,林辰感到一种从内而外的疲惫涌上来,但也是一种无比安心的疲惫。
吃饭时,两人聊着孩子的趣事,聊着家长里短。沈清秋偶尔会小心地看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眉宇间找出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饭后,林辰抱着儿子在客厅踱步,小家伙似乎能感觉到父亲的疲惫,异常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沈清秋在一旁整理着衣物,状似随意地说:“爸今天来电话了,问起你,说让你稳着点,别太冒进。”
林辰“嗯”了一声。岳父是退下来的老领导,消息灵通,这是在提醒他。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梦雪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样本已安全抵达p4实验室,那边专家初步看了,说……从未见过,需要时间。保重。」
林辰删除了短信,将儿子交给沈清秋:“我有点累,先去洗个澡。”
热水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西南带来的风尘和疲惫,但有些东西,似乎已经悄然沉淀在了心底。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依旧锐利,却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知道,生活的表面恢复了平静,上班、下班、开会、应酬、陪伴家人……一切都将按部就班。但暗地里的斗争从未停止,那份送检的样本,西南被封存的洞口,境外蛰伏的敌人,都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降临。
而他,必须在这尘埃之下,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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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