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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色的岩石,古朴而神秘的纹路,以及怀中青铜时炉传来的清晰灼热感……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可能——这块岩石,绝不寻常!

洛九川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身体的剧痛,仔细观察。这块岩石约半人高,深深嵌入岩壁之中,只露出一小部分。那些纹路并非后天雕刻,更像是天然生成,蜿蜒曲折,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记录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轨迹。

他尝试用手触摸,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温润感,并非金属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生命的暖意。更让他震惊的是,当他指尖划过那些纹路时,识海中那持续不断的剧痛,竟然又极其微弱地减轻了一丝!并非修复,而是仿佛被那纹路的韵律所“抚平”!

“这……这纹路……”洛九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感觉,与他之前濒死时感悟到的“冰火流转韵律”何其相似!但更加清晰、更加深邃、更加……完整!

难道这岩石上的纹路,是某种关于时间、或者更广义的“变化与流转”法则的……天然道纹?!

这个念头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若真如此,这无疑是天大的机缘!但同时也是巨大的危险。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收敛心神,警惕地环顾四周。矿道深处,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敲击声和监工的呵斥。无人注意到他这个角落。

必须将其隐藏起来!

他忍着左臂骨折的剧痛,用单手和铁镐,艰难地将周围的普通黑曜石碎块堆积到这块暗金岩石前方,巧妙地将其遮挡大半,只留下不易察觉的一角。做完这一切,他已汗流浃背,虚脱般靠在岩壁上喘息。

接下来的日子,洛九川的生活重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依旧每日挣扎于完成那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定额,忍受着鞭打、饥饿和伤痛。但每当监工不注意,或休息的间隙,他都会悄悄来到那被掩藏的暗金岩石前,摒除杂念,忍受着识海的剧痛,将全部心神沉浸于观摩那神秘的道纹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且收效甚微。他的精神力枯竭,识海破碎,强行参悟高深道纹,如同让一个盲人去欣赏绝世名画,艰难无比。常常凝视片刻,便头痛欲裂,眼前发黑,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观摩,他都努力记忆那纹路的走向,感受那蕴含的独特韵律。他将这视作一种另类的“修炼”,一种对意志和悟性的极致磨砺。

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些规律。当他尝试以自身呼吸、乃至气血流动,去模仿、契合那纹路的韵律时,识海的剧痛会减轻少许,精神也会变得更为凝聚。虽然无法吸收灵气,但这种“契合”本身,似乎就能温养他那破碎的神魂。

同时,他也将这种对“韵律”的感悟,尝试融入日常劳作。挥镐的角度、发力的节奏、甚至脚步的移动,都开始下意识地调整,变得更加高效,更节省体力。这种变化微乎其微,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动作迟缓、效率低下的重伤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分力气都用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数日后,发生了一件小事,印证了他的感悟。

一名与他同矿道、平日颇为刁滑的弟子,见他重伤未愈,便想抢夺他辛苦开采的矿石去凑自己的定额。那弟子修为有炼气三层,虽被封了灵力,但身体完好,力气远胜于他。

若是以前,洛九川除了硬抗或忍气吞声,别无他法。但这一次,在那弟子伸手抓来的瞬间,洛九川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厉芒。

他没有硬挡,也没有后退,而是脚下看似踉跄地一错步,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却恰到好处的角度微微一旋,同时那完好的右臂看似无意地一抬——

啪!

一声轻响。那弟子志在必得的一抓竟然落空,反而被洛九川的手肘“巧合”地撞在了手腕麻筋上!

“哎呦!”那弟子只觉手腕一麻,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抓出的矿石也掉落在地。他惊愕地看着洛九川,仿佛见鬼了一般。刚才那一下,看似巧合,却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仿佛自己的动作完全被看穿了一般。

洛九川面无表情地捡起自己的矿石,默默走到另一边。他心脏微微加速,刚才那一下,并非《流影身法》,也非“寸芒剑指”,而是他根据那暗金道纹的韵律,结合自身处境,下意识做出的一次预判与引导!引导对方的力量落空,并撞在其发力薄弱点上!

效果出奇的好!虽然毫无威力,却有效化解了危机。

那弟子悻悻地瞪了他几眼,却没再敢上前,嘴里嘟囔着“走了狗屎运”。

洛九川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他更加确信,那暗金道纹蕴含的“韵律”,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理”,可以融入到他的一切行动之中。

然而,好运并未持续太久。

他的异常举动,终究引起了监工的注意。那名独眼监工本就凶悍,对洛九川这种“半死不活”却总能勉强完成定额(靠的是拼尽全力和偶尔找到寒髓黑曜后精神稍好时的爆发)的弟子,早已看不顺眼。

这日,洛九川因参悟道纹稍久,耽误了时间,眼看无法完成当日定额。独眼监工狞笑着提着鞭子走来。

“废物!今天挖不够数,看老子不抽死你!”

鞭影带着破空声,狠狠抽下!这一鞭力道极大,若是抽实,以洛九川现在的状态,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危急关头,洛九川瞳孔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本能地想要施展《流影身法》闪避,但重伤的身体根本跟不上意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猛地闪过那暗金道纹的一角韵律!那是一种关于“偏移”、“引导”的奇妙轨迹!

来不及思考!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身体极其微小地颤动了一下,并非躲闪,而是如同水中磐石,以一种独特的频率“迎接”那鞭挞!

啪!

鞭子狠狠抽在他肩头,衣衫破裂,皮开肉绽,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但……意料中筋骨断裂的重击并未出现!那鞭上的力道,竟似被他那微小的颤动卸掉了大半!更多的是一种撕裂皮肉的灼痛,而非伤筋动骨的冲击!

“嗯?”独眼监工愣了一下,显然也感觉到鞭子反馈的力道不对,但他只以为是洛九川运气好,或是自己失手。他骂了一句,又是一鞭抽来!

洛九川咬牙,再次凭借那瞬间的感悟,微调身体姿态!

啪!

又一鞭落下,同样皮肉受苦,却未伤根本。

独眼监工连抽数鞭,见洛九川只是皮开肉绽,却依旧咬牙站着,并未如想象中骨断筋折,不由恼羞成怒,但也失了兴趣,骂咧咧地走开了:“算你命大!今晚没饭吃!”

洛九川瘫坐在地,肩头鲜血淋漓,剧痛阵阵。但他眼中,却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成功了!在毫无灵力的情况下,凭借对那神秘道纹韵律的一丝皮毛感悟,他竟然化解了炼气后期监工的鞭挞!虽然依旧受伤,却保住了根本!

这不是武技,不是身法,而是一种对“力”的理解,对“时机”和“节奏”的掌控!是更高层次的“道”在微观层面的初步运用!

狂喜之后,是更深的虚弱和疲惫。伤势加重,饥饿袭来,识海的剧痛因强行感悟而再次加剧。

但他心中的信念,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深夜,他蜷缩在冰冷的休息洞窟角落,忍着饥饿和伤痛,再次将心神沉入对道纹的回忆与模拟中。这一次,他不再仅仅用眼睛“看”,而是用全身心去“感受”,去“模仿”那流转的韵律,引导自身微弱的气血,去契合那种轨迹。

痛苦,依旧是主旋律。但在这无尽的痛苦中,一枚蕴含着无上道妙的种子,正悄然在他破碎的识海深处,扎根发芽。

就在他沉浸于感悟时,他没有注意到,怀中那青铜时炉,正对着暗金岩石的方向,散发出极其微弱的、有节奏的温热。炉身那道裂纹,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似乎又……弥合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而远在矿坑之外,药王谷深处,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之巅。

谷主慕容渊负手立于观星台,听着身后徐巍长老的禀报。

“……那洛川进入黑曜矿坑后,表现异于常人。重伤之下,竟能屡次勉强完成定额,心志之坚,远超同侪。更重要的是,属下暗中观察,发现此子行动间,隐隐蕴含某种……奇特的韵律,并非寻常武技,倒似……暗合某种自然之道?且矿坑深处,近期地气似有微弱异动,源头模糊,却与此子活动区域隐约吻合。”徐巍沉声道。

慕容渊目光深邃,望着云海沉浮,指尖轻轻敲击栏杆。

“自然之道……地气异动……”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继续观察。非大奸大恶,非宗门之敌,便予其一线生机。然,若其力源自邪异,或危及药王谷根本……则雷霆灭之,不容姑息。”

“遵命!”徐巍躬身领命,身影悄然消失。

慕容渊遥望外谷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凝重。

“非常之人……洛川……但愿你的‘非常’,是福非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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