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寒天故意将徒弟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刻意提醒夜灼尘，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而此刻的夜灼尘在听到徒弟二字时，却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讨厌师徒这个身份，他与她之间，从来就不是师徒，他只是为了天下，暂时做她一段时间的老师而已。
生死之境中，涅盘之火的攻势越发迅猛，仿佛一只火凤，不断灼烧着帝九鸢。
此刻的帝九鸢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体内灵力早已见底，若非其体质特殊，早已被这涅盘之火烧成了灰烬。
“帝九鸢，放弃吧，别再坚持了，你之前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你只是一个被凭空捏造的傀儡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你看看你之前的每一世，结局都是那样惨烈，不仅谁也救不了，还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感激。
你看，你费尽心力拯救这些愚蠢的世人，可他们却认为是你独占了天地气运，为了不让你转世重生，不惜利用秘法阻止你降生，还试图拿走属于你的那部分天道之力。
帝九鸢，你难道不觉得可悲吗？你虽身为神女，可你却只是一个人偶，连情丝都没有的人偶，你难道不想感受一下被爱是什么滋味吗？”
“闭嘴，闭嘴，给我闭嘴！”
此刻，帝九鸢脑海中有无数画面闪过，同时还伴随着一道极具诱惑的声音，那声音一直在一点点瓦解帝九鸢的决心，引导她放弃现在所坚持的一切。
“你看，你还是恨的，你想想看，你自出生起便不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难道你不渴望见到他们，想要他们的保护吗？
可你看看，你的父母，他们可曾想起过你，这么多年，若是他们想要找你，又怎会毫无音讯，他们可都是手握大权的上位者啊。
帝九鸢，你就是一个可怜虫，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却妄想做救世主，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
“不，不，不是这样的，啊……！。”
此刻，帝九鸢眼中不断闪过许多画面，那些画面，每一个都让她感到窒息与绝望。
其中，最令她感到痛苦的，是她被师尊凡无劫一剑刺穿心脏的画面，还有被她父母亲手抛弃的画面，以及被身边所有人唾弃的画面。
在那道笑声中，帝九鸢再也坚持不住，失声吼叫一声，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暴虐，原本金色的光芒在顷刻间化作了赤红色。
“对，就是这样，既然他们不要你，你何不为自己而活，你本就不是他们想象之中的神女，你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生死？”
当夜灼尘看到帝九鸢周身气息正在不断变换时，眼中立即露出了凝重之色。
而察觉到不对劲的凤寒天只隔空传了一句话过来，“生死之境一旦开启，若不能参悟其中的意境，以自身之力解开阵法，就是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凤寒天的话，夜灼尘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阴郁之色。
“帝九鸢，你个蠢女人。”
片刻后，帝九鸢身上的金光消失，浑身充斥着红色气息，就连眼眸也从金绿色变成了赤红色。
“对，你看，这才是你原本的力量，这才是一个神女该有的力量，这力量可毁天灭地，弑神屠魔，只要你不管那些人的生死，那这世间，便无人能伤你分毫。”
“哦，是吗？”
当那道声音落下，帝九鸢旋即便反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答帝九鸢的话，整个阵法之中，只有帝九鸢一人。
但下一刻，周围的火焰开始不断壮大，而后在空中凝聚成一只红色的凤凰。
“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落下，火凤震动翅膀，朝着帝九鸢喷出一口火焰，帝九鸢抬手抵挡，却被火焰瞬间吞噬。
外面的夜灼尘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而此时的帝九鸢像是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岩浆之中，炙热的岩浆几乎要将她完全融化，而她在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她好像记不得自己究竟是谁，她为何而生，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就连死亡，对她而言也像是毫无意义。
“我是谁？我这是要死了吗？”
想了很久，帝九鸢才想到这么两个问题。
“算了，既然想不到，那就不想了，反正都不重要。”
想到这，帝九鸢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帝九鸢，帝九鸢，别睡，别睡，快醒醒，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本尊说了，若你三年内不能从红月森林出来，本尊便会离开，再不见你，你难道忘了吗”
“帝九鸢？是在叫我吗？”
“帝九鸢，你就算不为了本尊，难道你当真不管你师尊了吗？他还在天圣殿等你去见他呢，若你不去，他可就活不长了！”
“师尊？”
原本闭上眼的帝九鸢缓缓睁开眼，而后她便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你是谁？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眼熟？”
帝九鸢看着眼前的夜灼尘，眼神呆滞而迷茫。
“帝九鸢，给本尊清醒过来，你不是要去救本尊吗？你若是死了，那你还怎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救人？”帝九鸢闻言想了想，而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而后道，“对，我还要去救夜灼尘，他受伤了，我要去救他，我还要去救师尊，我还不能死。”
下一刻，帝九鸢猛然直起身体，眼中一片清明，可当她再次看向刚刚夜灼尘出现的位置时，却发现周围空空如也，除了炙热的火焰外，再无其他。
帝九鸢旋即看向上方的火凤，对其道，“既然你如此想要将我吞噬，那便来吧。”
火凤闻言俯身而下，随后直接将帝九鸢吞入腹中。
“帝九鸢！”阵法外，当夜灼尘看到帝九鸢被火凤吞噬后，瞳孔瞬间睁大，喉咙中一阵腥甜味上涌，而后嘴角缓缓渗出一丝血迹。
刚刚他不顾一切，强行让神魂之力渗入阵法，此举不仅使他神魂受损，还让其遭到阵法反噬，若非他实力强悍，若是换做旁人，此刻早已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