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心悦我?”
阮轻舞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心,想抚平拢起的一抹轻愁。
柔软的指腹,触碰到莲华印记的时候,他猛地一颤,似有电流自她的指尖,蔓延他的神魂。
谢云止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薄薄的唇,色淡若水,自带一丝飘逸出尘。
银灰色琉璃眸,映着她的面容,仿佛将她盛放到了心底。
白衣胜雪,银发谪仙,眸中映月。
他若不心悦她,就不会纵容她的亲近。
她轻轻一点,他就被她点燃。
他从不知自己会这般难以自持,竟会对她心生妄念。
“昙儿——莫要乱动!”
他握住了她的手,皓腕上的千檀佛珠,泛着丝丝金光,令他宁神静气。
“别难过了,这个送给你!刚才谢谢你帮我拦住青鸾剑呀!”
阮轻舞看到他的神情有些许颓然,将她从浮屠幻海中捡到的一颗小天源石,温柔地放到他的掌心。
“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她捧着他的手掌,仔细检查,他的手微微一抖。
看到上面被剑气割伤的细小伤口,取出了冰凉透明的药膏,小心翼翼地为他涂上。
“只是小伤,不要紧,无需理会。”
谢云止耳根泛红,他没在意这点伤,若非青鸾剑意无比凌厉,根本不能伤到他。
那股惊天剑气锋利至极,换作旁人敢直接去抓青鸾神剑,就不是这么点伤了。
“这些伤是为我受的,我不能不管,吹一吹,就不疼了。”
阮轻舞摘下面纱,吹了吹他的掌心,清凉的药膏,被她一吹,竟由掌心烫到他的心口。
她低头的时候,他可以看到那纤长浓密的睫羽,像是蝴蝶般轻轻颤动。
那诱人的唇,如樱桃般娇艳,泛着水光。
他喉结一滚,眸色一深,脑海中全是与她炽热拥吻的画面。
“不疼了。”
他隐忍克制着心底翻涌的陌生情潮,千檀佛珠都压不住,他乱了的凡心。
月夜桃花树下的一舞如画,入了他的眼。
寂灭之路黑雾中一吻缱绻,入了他的心。
金色迷海花丛中一曲仙音,入了他的魂。
她如月,照亮他。
他只想,拥明月入怀。
她是他生命中猝不及防的月光,清冷又温柔地照亮了他所有的孤寂。
而他只想将这轮明月揽入怀中,哪怕要焚尽一身神骨也在所不惜。
若在遇见她之前,有人预言堂堂谢天帝会为情所困,甘愿自堕凡尘,他定会冷笑拂袖。
可这世间最荒唐的事莫过于——当那抹月光闯入视线,他所有引以为傲的克制与理智,都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她说的没错。
他现在不想当她的夫子了。
想做她的夫君!
他捻着千檀佛珠,眉心之上,莲华印记层层金色涟漪,似无形的枷锁,束缚他的欲念。
当他动情之时,莲华印就会发光。
她只是靠近,他的心就乱了。
“这是我特地挑选的天源石,你自己切开哦!”
阮轻舞黛眉如烟,眼角那颗泪痣,在他的眼中无比诱人,让他想吻上去。
“好!”
谢云止闭上眼,摒弃内心滋长的妄念。
握着这颗小石头,胸腔涌起一股暖流,充斥着满满的欢喜。
只是一颗小小的天源石,可她送的,就显得格外不同。
他没有用刀刃,直接用手小心翼翼地剥开了石皮。
拿出里面的东西,拂去尘屑,竟是一串白玉雪魄佛珠。
通体雪白,莹润剔透。
丝丝冰凉的清流,有着安神定魂的效果。
“原来是一串雪魄佛珠!很适合你呢!只可惜,你已经有佛珠了,这个稍显多余。”
阮轻舞看着这串白玉佛珠,觉得它与谢云止这一身谪仙气质真的特别配。
“现在没了,可以帮我戴上吗?”
谢云止摘下了手腕上的千檀佛珠,手腕上空无一物。
“嗯嗯!好!”
阮轻舞拿起他掌心上的白玉雪魄佛珠,亲自戴到他的手腕上。
“稍等一下,你别动哦。”
她握着他手掌,月白流光涌向他,融入他腕上的佛珠内。
每一颗佛珠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每一颗都有着月光凝聚的莲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粲然绽放,似有星辰光辉萦绕其间。
佛珠之中全是她的气息,还带着雪玉山茶的清雅淡香。
谢云止只觉得这串雪魄佛珠,熨烫得他的肌肤都要燃烧起来了。
“如此,以后你再去禁区的时候,就不怕那些黑雾了,它会护你周全。”
阮轻舞知道禁区最危险的,就是无处不在的黑雾,寻常人触之即死。
他的灵魂似乎格外受那些黑雾的偏爱。
“嗯。”
谢云止低低的应了一声。
在她将手移开的时候,克制而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
将陪伴他无数岁月的千檀佛珠,戴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回礼。”
“谢谢,我很喜欢。”
阮轻舞心口微微一颤,有种陌生的悸动,如微风徐徐而过,好似有花开的轻柔声音。
手腕上的千檀佛珠,散发着他身上的檀香,缠绕着她,仿佛他在拥着她。
“只要戴着它,你回云上学宫的时候,不会有天地威压,学宫的防护大阵,将为你开放,你可乘裂空蝶飞回来,无需登天路。”
谢云止想到她日后还要下山的,其他弟子能自己回来,可她怎么办?
总不能还是让南域王抱着她登天门,想想南域王抱她的画面,他就莫名有些不喜。
她佩戴着他的贴身佛珠,卧龙山脉和苍梧山禁制,都对她无效。
“这么说,我平时若想下山,也可以了?”
阮轻舞听到他的话,立刻就意识到他对自己的信任。
能够自行出入云上学宫的信物,这真的是一份极其贵重的礼物。
“可以。”
谢云止对她真是宠溺极了。
隐于暗处的守山人菩涯,见鬼一般看着他。
云上学宫从来只有招生的那几天,是打开山门的,其他时候,除了历练和结业可以离开,就只剩下被逐出学宫了。
什么时候还能让学生来去自如了?
夫子,这是被夺舍了吧?
“夫子,您没事吧?”
菩涯传音给他,语气中透着凝重。
“您若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就给我使个眼色,我立刻带您去孽尘池。”
他居然连从不离身的千檀佛珠都送出去了?
谢云止只是清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让他瞬间噤声了。
这可怕的气场和冷漠的目光,是他家夫子没错!
“尘川,这里是你平时的住处吗?你是睡在云上吗?”
阮轻舞见他就坐在云上,眼中露出了好奇之色。
“是。”
谢云止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闯到他的地盘,几位阁主都不敢踏入这里。
他已经传音给下方的两位阁主,告知神剑之事交给他。
他们得知夫子插手,就不再过问青鸾神剑之事。
有夫子出手,自是不用担心了。
“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住在云里呢!”
阮轻舞说着就脱掉了绣鞋,收入空间之中,赤足朝着云端跳来。
她一脚踩在云上,结果没想到会直接往下方坠落,脚腕上银铃清脆作响。
在她掉下去之前,谢云止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她撞入他的胸膛,呼吸急促,吓得不轻。
“现在知道怕了?”
他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低淳磁性的嗓音,带着丝丝宠溺。
“我看你都能在这里躺着,还以为云层是实心的,没想到它们真的虚啊!”
阮轻舞不敢松开,紧紧地抱着他,这可是在天上啊!
所以,这轻飘飘的云絮,他怎么能站得这么稳的?
“天端的云絮,本就是虚无缥缈的。”
谢云止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仿佛一方雪海中的暖玉,温润至极。
“可你就能在这里如履平地。”
阮轻舞的玉臂,环绕着他的脖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炽热得仿佛能灼穿云海。
“乖——松开点!你抱太紧了——”
谢云止被她紧紧地贴着,紧张到快不能呼吸了。
她像是一团烈焰,让他几乎快炸开了。
他会想直接把她压到一旁的云絮之上。
“我怕会掉下去,这里太高了,小蝴蝶万一接不住我怎么办?”
阮轻舞也没注意到,他们居然是在这么高的地方啊!
星泪化作了小蝴蝶,飞在云上,看着主人紧紧地抱着白衣谪仙,只当这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他是一个纯洁的小蝴蝶,所以很自觉地回避了。
“别怕,有我在,没有万一。昙儿,你不会掉下去。”
谢云止换了个姿势,将她横抱于怀,她脚腕晃动,清音阵阵,响彻在他的心上。
他凌空迈步朝着云中走去,明明踩在虚空之中,每一步,却都非常稳健。
“嗯!”
阮轻舞靠在他的怀里,轻轻软软的一团,却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御空而行,无需借助任何法宝,这是天地至强的神尊,才拥有的能力。
他这是带她去他的居所,从未向外人敞开的私人领域,就连守山人菩涯都不曾有资格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