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之渊。
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与祥和。
修士们开始自发地救治伤员,清点人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也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有几位精通阵法和推演的老祖,正围在一起,感受着天地间灵气的变化。
“奇怪……”
一位老祖抚着胡须,眉头微皱。
“老夫怎么感觉,这天地间的灵气,虽然在恢复,但……好像少了点什么?”
“不错,我也感觉到了。”另一位天机阁的长老附和道,“按理说,天道执念与虚空意志那等存在陨落,其本源回归天地,应该会引发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灵气井喷才对。可现在,这灵气的浓度,恢复得……有些太平淡了。”
“就像是……一锅熬了很久的浓汤,最上面的那层油,被人悄悄撇走了。”
他们小声地议论着,但很快,就被胜利的巨大喜悦所冲淡。
或许是他们的错觉吧。
毕竟,刚才那场大战,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出现一些无法理解的现象,也很正常。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感觉,完全正确。
那锅浓汤最精华的“油”,此刻,正通过一条无形的管道,跨越万里之遥,源源不断地,被注入到林枫的“碗”里!
荒山之巅。
气运祭坛已经化作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一半金色一半黑色的能量漩涡!
精纯到极致的秩序本源与混乱本源,如同两条互相追逐、撕咬的巨龙,被强行拖拽进祭坛的核心!
林枫就盘坐在漩涡的正中央。
他的身体,在接触到这两股至高能量的瞬间,就开始了崩溃与重组!
金色的秩序本源,试图将他的肉身、经脉、神魂,都彻底格式化,还原成最基础的能量单位。
而黑色的混乱本源,则想要将他存在的这个“概念”,都彻底抹去,归于永恒的虚无。
换做任何一个生灵,哪怕是之前的叶辰,在这种力量的冲刷下,都会在瞬间形神俱灭。
但林枫,却是一个例外!
他拥有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Gm权限”!
“气运之主印记!给我……镇!”
林枫心念一动,灵魂深处那枚已经彻底凝实的、灰蒙蒙的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这枚印记,仿佛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调解员”,强行介入了金色与黑色能量的争斗之中。
它既不偏袒秩序,也不偏袒混乱。
它只是在两者之间,建立起一个最微妙的“平衡”!
它强迫金色的秩序本源,去理解、去接纳混乱的存在。
它也强迫黑色的混乱本源,去遵循、去适应秩序的规则。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无比疯狂的过程!
林枫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分裂成了无数份。
一份在体验宇宙诞生之初,法则建立的宏伟。
一份在感受万物终结之后,一切归于沉寂的虚无。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被法则撕裂,又在下一瞬间被虚无吞噬,然后又在气运之主印记的强行干预下,重塑、再造!
这个过程,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每一次循环,他的生命层次,都在进行着一次疯狂的跃迁!
他的骨骼,开始泛起金色的光泽,上面铭刻着最古老的法则符文。
他的血液,变成了深邃的黑色,其中蕴含着吞噬万物的虚空之力。
他的神魂,则化作了混沌的灰色,超然于秩序与混乱之上,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正在朝着一种更高维度的、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定义的生命形态,进行着最终的蜕变!
而那座为他提供了这一切的气运祭坛,在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之后,也终于不堪重负。
咔嚓!
祭坛的基座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纹。
紧接着,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最终,在将最后一丝金色与黑色的本源能量,全部灌注到林枫体内之后。
轰!
这座陪伴了林枫许久,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祭坛,彻底崩碎,化作了漫天的飞灰,消散在了风中。
从今往后,林枫不再需要任何祭坛。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也是唯一的“祭坛”!
当最后一缕能量被吸收殆尽。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荒山之巅,那个金黑二色的能量漩涡,也缓缓消散。
露出了盘坐在中心的、林枫的身影。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左眼,是纯粹的金色,其中有亿万星辰生灭,法则锁链流转。
右眼,是极致的黑色,其中是万物归墟的沉寂,永恒虚无的终点。
而当他眨了眨眼之后,那惊世骇俗的异象又瞬间消失,恢复成了原本那双略带一丝懒散的、平平无奇的黑色瞳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皮肤依旧是那个颜色,手指也依旧是那几根。
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只手,变成审判万物的“法则之手”,或者,是吞噬一切的“虚空之手”。
他,已经彻底掌控了这两种至高的力量。
并且,将它们,完美地,融合成了一种全新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