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原始森林是另一重考验。茂密的植被、陡峭的山坡、稀薄的空气(海拔已在三千米以上),以及神出鬼没的野生动物,都让他们的行进速度异常缓慢。
赵磊的伤势在简单处理后依旧沉重,大部分时间需要林野和苏晓轮流背负。小雅虽然乖巧,但体力有限,也需要不时照顾。阿 moon 则负责利用设备修正路线,避开已知的危险区域和可能的巡逻队。
唯一的好消息是,随着深入人迹罕至的山区,被发现的概率大大降低。但坏消息是,他们的补给在快速消耗,而赵磊的伤势有恶化的趋势,急需更专业的医疗。
林野的精神力在缓慢恢复,但距离巅峰状态还差得很远。他手中那枚玉盘在经历了加德满都的爆发后,光芒内敛,仿佛陷入了沉睡,只有偶尔贴近马库斯·李留下的资料时,才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共鸣。
第三天傍晚,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扎营。赵磊发起了高烧,伤口出现了感染的迹象,陷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苏晓和阿 moon 用尽了随身携带的抗生素,效果甚微。
气氛凝重得如同山间的浓雾。
“再这样下去……赵磊撑不了多久。”苏晓看着在睡袋里痛苦呻吟的赵磊,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力感。
阿 moon 尝试用卫星电话联系外界,但信号在群山中极其微弱,时断时续,根本无法建立稳定连接。
林野坐在火堆旁(冒险生起的小火,用于烧水和取暖),看着跳跃的火焰,手中紧握着那枚黯淡的玉盘和沾血的银手链。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同伴……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即将淹没所有人时,一直被阿 moon 妥善保管的、属于马库斯·李的那个厚重笔记本(从俄罗斯基地带出的复制件),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起来!
紧接着,笔记本中夹着的一张材质特殊、绘制着复杂星图和水晶结构图的古老羊皮纸,自动飘飞而出,悬浮在半空中!羊皮纸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线条和符号,此刻竟然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与玉盘同源的乳白色光芒!
与此同时,林野手中的玉盘仿佛被唤醒,也同步亮起了温润的光晕!两股光芒相互呼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柔和的光柱,笼罩住了昏迷发烧的赵磊!
“这是……”苏晓和阿 moon 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林野心中一动,没有阻止。他能感觉到,那光芒中蕴含着一种纯净的、充满生机的治愈能量,正在缓缓渗入赵磊的体内。
在光芒的笼罩下,赵磊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平息,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滚烫的体温开始下降,伤口处红肿发炎的状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不仅仅是赵磊,离得较近的苏晓,也感觉左手手腕伤处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治愈的光芒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才缓缓收敛。羊皮纸飘落回笔记本中,恢复了普通模样。玉盘的光芒也再次内敛,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死寂。
而赵磊,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高烧已退,眼神恢复了清明!
“我……我这是怎么了?”赵磊茫然地看着围过来的众人。
“你差点就去见阎王爷了!”阿 moon 又惊又喜,忍不住锤了他一下,随即意识到他还有伤,赶紧收手。
苏晓也长长舒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
林野拿起那张恢复普通的羊皮纸,又看了看玉盘。看来,马库斯·李的研究成果,远不止于线索,这羊皮纸本身,就是一件蕴含着治愈力量的旧世界遗物,与玉盘同出一源,在特定条件下被激活了。
这次意外的治愈,不仅救了赵磊,也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抉择。
“我们不能再盲目地在山里乱闯了。”林野看着恢复了些许生机的同伴,沉声道,“赵磊需要彻底康复,我们也需要更明确的指引和补给。”
他拿出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之前因为不信任谢尔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但现在,形势逼人。
“你要联系谢尔盖?”苏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获得外部支援的渠道。”林野点头,“虽然危险,但总比全军覆没在山里强。而且,经历了加德满都的事件,谢尔盖如果想要‘合作’,也必须拿出更多的诚意和解释。”
他不再犹豫,按下了那个唯一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谢尔盖平静无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林先生,看来你们遇到麻烦了。”
“托你的福,谢尔盖先生。”林野语气冰冷,“你的人情,我们差点用命来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谢尔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真诚”的歉意:“加德满都的事情,我非常抱歉。那是我与瓦西里之间内部协调的失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疯狂和不顾大局。请相信,这绝非我的本意。”
“你的本意是什么,现在不重要。”林野直接打断,“我们现在在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坐标稍后发给你。我们需要医疗支援、补给,以及安全的撤离路线。否则,‘合作’无从谈起。”
他给出了最后通牒。
谢尔盖似乎并不意外,很快回应:“可以。给我你们的精确坐标。我会安排绝对可靠的人,以最快速度接应你们。同时,我会为你们准备新的身份和进入西藏的‘特殊通道’。作为补偿和诚意,这次行动的所有资源由我承担,并且,我会分享一份关于冈仁波齐区域能量场异常的最新探测报告,这对你们定位目标应该有帮助。”
他的条件依旧优厚,仿佛加德满都的袭击从未发生。
“希望这次,你能兑现承诺。”林野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并将他们的大致坐标通过加密短信发送了过去。
接下来,又是等待。
这一次,谢尔盖的效率高得惊人。仅仅过了六个小时,就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一架低空飞行、没有任何标识的小型直升机,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在他们藏身山谷的上空!
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下来的并非军人,而是两个穿着普通登山服、但眼神精干、动作利落的亚洲面孔。他们带着专业的医疗箱和充足的补给。
“林先生?我们是伊万诺夫先生派来的。请放心,我们是‘项目组’的直属人员,与军方无关。”为首一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同时示意医疗人员立刻对赵磊进行检查和处理。
检查结果令人欣慰,赵磊的伤势在羊皮纸光芒的治愈下已经稳定,感染被控制,只需要休养和常规药物即可。这更让那两位来接应的人对林野几人刮目相看。
补充了食物、水和药品,甚至还有适合高海拔行动的便携氧气瓶,众人的状态大为改善。
“伊万诺夫先生已经为各位安排了新的路线。”接应负责人说道,“我们不从常规口岸进入西藏,而是通过一条……很少有人知道的古老商道翻越山口。虽然艰苦,但绝对安全隐蔽。到达西藏一侧后,会有车辆接应,直接前往冈仁波齐地区的前沿基地。”
没有更多选择,林野几人登上了直升机。引擎轰鸣,直升机拔地而起,载着他们,向着巍峨的喜马拉雅山脉深处,向着那片充满神秘与未知的雪域高原,继续前进。
机舱内,林野看着窗外连绵的雪山和翻涌的云海,手中紧握着那枚似乎与高原有着神秘联系的玉盘。
冈仁波齐……“世界之源”……“源初记忆结晶”……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将在那里揭晓。
而他们与谢尔盖之间脆弱的“合作”,也将在那片神圣的土地上,迎来最终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