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壁垒？信息验证？
我心脏猛地一跳！这几乎是在明示了！他，或者他代表的势力，可能在数据获取或信息处理上遇到了困难，而这，恰恰是“棱镜”可能提供“帮助”，并借此渗透的领域！
「哦？」我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微微挑眉，「不知道周总指的是哪方面的技术壁垒？我们顾氏在信息技术和数据分析领域，倒是有些积累，或许可以交流一下？」
我抛出了诱饵，同时全力运转感知能力。周慕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那底层的焦虑似乎被一种“果然如此”的期待所取代，但在这期待之下，还隐藏着一丝更深的、仿佛与虎谋皮般的谨慎。
「只是一些数据抓取和清洗的小问题，不敢劳烦顾氏的技术团队。」他打了个哈哈，巧妙地将话题拉回，「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南城项目的舆情基础打牢。我看，我们可以先建立一个定期沟通机制，一旦发现任何不利于顾氏的苗头，我们第一时间互通有无，共同商议应对策略，林助理觉得如何？」
他没有立刻上钩，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但这已经足够了。我“听”到了他的需求，也感知到了他背后可能存在的、与“棱镜”目标相关的蛛丝马迹。
「当然可以，周总考虑得很周到。」我见好就收，微笑着举起茶杯，「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为南城项目保驾护航。」
「合作愉快！」周慕华也举杯相碰，笑容满面。
接下来的谈话，回到了常规的商业客套和行业趣闻上。但我能感觉到，那层看似和谐的薄冰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会面结束后，我坐在回公司的车里，闭目养神。脑海中，主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接触目标人物（周慕华）完成。成功感知其潜在信息需求及焦虑情绪，并尝试建立深度合作链接。行为符合任务逻辑，关联度稳定性增强。‘情感共鸣强化’模块运行效率评估：优良。」
优良……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冷笑。
这次会面，我为主系统表演了一场出色的商业周旋，也为顾夜沉的“棱镜”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我像一个双面间谍，游走在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用一方赐予的武器，为另一方开疆拓土。
而我自己，在这场微笑的刀锋博弈中，那颗渴望自由的心，似乎又被套上了一层更精致的枷锁。
下一次，当“糖果”变得更加诱人，“枷锁”变得更加无形时，我还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个才是真正的“林薇”吗？
车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映照着我眼中深不见底的迷茫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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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顾夜沉汇报与周慕华的会面结果，我刻意过滤掉了关于“情感共鸣强化”模块带来的具体感知细节，只聚焦于商业层面的交流和周慕华隐约透露出的、在信息处理上的“技术需求”。
顾夜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听完我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两口幽深的寒潭。
「技术需求……」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扯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看来，我们的‘朋友’们，也开始感到口渴了。」
他没有明确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是挥了挥手让我离开，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但我知道，周慕华这条线，已经被他牢牢记住，“棱镜”计划的下一个落子点，或许就在于此。
退出办公室，我刚回到自己的工位，还没来得及消化顾夜沉那意味深长的态度，脑海中的主系统提示音却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近乎“愉悦”的波动：
「执行者林薇，‘初级情感共鸣强化’模块试用期表现评估：卓越。成功应用于商业谈判，有效洞察对方潜在需求，强化合作链接。现正式授予该模块永久权限，并同步开启‘次级情绪引导’子功能试用。」
「警告：‘次级情绪引导’功能涉及对目标对象情绪的细微干涉，需消耗额外精神力，请谨慎使用，避免反噬。」
一股比之前更强烈、更复杂的暖流（或者说，是模拟出的暖流）瞬间涌入我的四肢百骸，大脑仿佛被接入了某个更精密的接口。如果说之前的“情感共鸣强化”只是让我被动地“读取”情绪背景板，那么现在，我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多了一种能力——一种可以像微调收音机频率一样，细微地去“拨动”他人情绪琴弦的能力。
这不再是感知，而是……干涉？
主系统竟然给了我这种权限？！它到底想做什么？是为了让我更高效地完成攻略任务，采集更极致的“情感能量”？还是说，它在进行某种更危险的……测试？
「模块加载完成。新功能已就绪。请执行者积极探索应用场景，优化任务执行效率。」冰冷的机械音落下，留下我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令人心悸的“馈赠”。
我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未处理完的报表，指尖却微微发凉。这份“糖果”太过甜美，也太过危险。使用它，我或许能更轻易地获取顾夜沉的信任，完成主系统的任务，甚至推进“棱镜”计划。但代价呢？是进一步迷失在系统赋予的“能力”中，彻底沦为它采集能量的完美工具？还是在这危险的干涉中，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减少与他人的深度接触，试图适应和控制这新增的“能力”。但我发现，这就像习惯了戴眼镜的人，无法轻易回到模糊的视野一样。那被动接收的情绪雷达无法关闭，而“次级情绪引导”的诱惑，如同一个放在手边的、拥有微妙力量的开关，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我的意志力。
在一个小型项目讨论会上，一位年轻下属因为紧张，汇报时有些结巴，导致另一位脾气急躁的部门经理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那一刻，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调动了那所谓的“次级情绪引导”，将一丝微弱的、鼓励和安定的“频率”投向那位年轻下属。
很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但奇妙（或者说可怕）的是，那位年轻下属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慢慢平静了下来，汇报变得流畅了许多。部门经理脸上的不耐也渐渐散去。
会议顺利进行。
而我，却感到一阵细微的精神疲惫，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需要高度集中的脑力活动。
「成功应用‘次级情绪引导’，稳定团队情绪，提升会议效率。关联环境稳定度提升。精神力消耗：轻微。该应用符合任务辅助逻辑。」主系统的评价如期而至。
它肯定了我的行为。但这肯定，却让我脊背发凉。我刚刚……是在不经他人同意的情况下，微妙地影响了他的情绪状态？即使目的是好的，但这种不受约束的“引导”，其边界在哪里？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手机震动，是顾夜沉的加密信息，内容依旧简短：
「明晚七点，‘镜厅’同步校验。地点：地下车库b区，第七柱。」
“镜厅”同步校验？我心头一紧。这是要第一次正式检验“棱镜”计划前期埋设的那些监控节点的运行状况和数据反馈！地点选在公司地下车库，虽然偏僻，但也风险极高。
第二天晚上，我借口有遗留工作要处理，留到了大厦人迹罕至的时刻。七点整，我准时来到地下车库b区。这里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第七柱旁，阴影里停着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
我走近，后车窗无声降下，露出顾夜沉半张隐在昏暗中的侧脸。
「上车。」他的声音简短冰冷。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中控台上几块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上面流动着复杂难懂的数据流和拓扑图。顾夜沉的手指在其中一个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头也不抬。
「节点73%运行稳定，数据流捕获量达到预期值7.8%。」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我通报，「‘嗅探’程序在目标生态内潜伏成功，未触发安全警报。」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跳跃的光点和曲线，知道这每一个光点背后，都可能代表着“棱镜”计划对主系统监控网络的一次成功渗透或数据窃取。平静的数据之下，是惊心动魄的暗战。
「但是，」顾夜沉话锋一转，手指停在某个微微闪烁的红色节点上，「这里有三个节点反馈延迟异常，数据包丢失率超过阈值。怀疑是被动式干扰，或者……遇到了未曾预料的数据防火墙变种。」
他终于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我们需要一个‘诱饵’，去主动触发并记录下这个异常防火墙的响应模式，为后续的规避算法提供样本。」
我的心猛地一沉。“诱饵”？这意味着要主动去触碰可能存在的防御机制，风险极大！
「这个‘诱饵’……」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需要具备足够的数据访问权限，并且其访问行为需要合情合理，不会立刻引起怀疑。」顾夜沉接过了我的话，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你之前提交的，关于利用‘星辰科技’算法优化顾氏内部员工效率分析系统的提案，我觉得可以提前启动了。」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计划！他要我以推进那个合情合理的内部项目为掩护，在访问相关数据服务器时，刻意去触发那个异常的防火墙，记录下它的反应！而我所拥有的权限，以及项目本身的合理性，正好完美符合“诱饵”的要求！
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被主系统察觉我的访问行为异常，或者那个防火墙的反应超出预期，我可能立刻就会暴露！
「这很危险。」我陈述事实。
「我知道。」顾夜沉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甚至微微向前倾身，靠得近了些，黑暗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冰冷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但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还是说，你更愿意继续慢悠悠地，在你那个系统的监控下，当一辈子温顺的‘电池’？」
他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神经上。温顺的电池……这个词刺痛了我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我看着他那双在昏暗中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关切，没有担忧，只有纯粹的、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冷静，以及一丝……仿佛在欣赏猎物挣扎般的残酷兴味。
他在逼我做出选择。是继续在系统的温水煮青蛙中慢慢迷失，还是铤而走险，抓住这或许能撬动枷锁的机会？
车厢内陷入了死寂，只有数据流动的微弱嗡鸣声。我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几秒钟后，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
「我需要具体的触发坐标和记录程序。」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顾夜沉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很好。」
他递过来一个微型的、如同U盘般的设备。
「坐标和程序在里面。明天下班前，我要看到数据。」
我接过那冰冷的金属物体，紧紧攥在手心。
我知道，当我决定按下这个“开关”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再也无法回头了。
手中的微型存储设备冰冷而沉重，仿佛一块灼热的炭。我知道，一旦开始了，就再无退路。这不仅是在主系统的监控下跳舞，更是在其防御机制的敏感神经上反复横跳。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上班，处理公务，参加例会，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平静表象下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如弦。我按照顾夜沉的要求，正式向It部门提交了关于利用“星辰科技”算法优化内部员工效率分析系统的项目启动申请，并附上了详细的初步数据需求清单——这份清单经过精心设计，恰好包含了需要访问那个异常防火墙保护区域的数据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