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晨光穿透皇宫金銮殿的雕花穹顶,洒在明黄色的龙椅上,将椅背上的九条金龙映得愈发威严。
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文官的绯色锦袍、武将的玄色铠甲在光线下整齐划一,唯有站在前列的太子楚云宏,暗红色锦袍的衣摆微微晃动,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 昨夜得知运账本的乌篷船被截,他一夜未眠,只能冒险在朝堂上发难,试图用 “通妖” 的罪名扳倒沈玥,掩盖贪腐军粮的罪行。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楚云宏上前一步,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楚渊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刻意的急切,
“沈玥能随意驱使鸟兽,甚至让鲤鱼撞船、乌鸦探密,此等能力绝非常人所有,定是妖邪附体,通妖惑众!前几日的狐妖案,说不定就是她一手策划,借‘妖’之名掩盖自己的恶行,若不早日除之,恐为京城大患!”
此言一出,殿内立刻响起窃窃私语。不少朝臣确实对沈玥的 “兽语能力” 心存疑虑。
此刻被太子点破,纷纷侧目看向殿外 —— 按例,沈玥因破获多案,可列席朝堂听政,此刻正站在殿门外侧。
皇帝皱起眉头,目光落在殿外的沈玥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沈玥,太子所言,你可有话要说?”
沈玥从容地走进殿内,她穿着浅青比甲,月白色襦裙的裙摆扫过金砖地面,没有丝毫慌乱。
走到殿中央,她对着皇帝屈膝行礼,声音清亮而坚定:“陛下,太子殿下说臣女‘通妖惑众’,可有证据?若仅凭臣女能与鸟兽沟通,就定此罪名,未免太过牵强 —— 鸟兽虽不能言,却有灵性,能辨善恶,它们帮臣女查案,是为了守护京城安宁,而非‘惑众’。”
“证据?”
楚云宏立刻反驳,眼神里满是得意,“你能让鲤鱼撞船,让乌鸦探听太子府动静,这不是通妖是什么?难不成那些鸟兽天生就听你的话?”
“殿下若不信,臣女可否请‘证人’当庭作证?”
沈玥抬眸,目光扫过殿外,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这些‘证人’,正是殿下口中‘被臣女迷惑’的鸟兽,它们或许能帮陛下查清,究竟是谁在‘惑众’。”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准奏。朕倒要看看,你的‘证人’能说些什么。”
沈玥走到殿门旁,抬起右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 一声清越的哨音划破殿内的寂静,穿透宫墙,传向远方。
殿内的朝臣们纷纷探头看向殿外,连皇帝都微微前倾身体,好奇地等待着。
不过片刻,远处传来一阵 “扑棱棱” 的翅膀声,越来越近。
最先出现的是墨羽,它带领着二十只乌鸦,排成整齐的队列,从金銮殿的窗棂飞了进来,黑色的羽翼在晨光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却没有丝毫杂乱,径直落在殿内的梁柱上,鸦群的 “呱呱” 声虽低沉,却透着几分肃穆,竟无一人觉得吵闹。
紧接着,一道褐色的影子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沈玥面前的案几上 —— 正是鹰群首领凌霄!
它比寻常苍鹰更壮硕,褐色的羽翼泛着金属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右爪,紧紧抓着一枚玉佩,玉佩是白玉质地,上面刻着 “忠” 字,边缘还系着一根暗红色的穗子,正是太子贴身侍卫长李忠的贴身之物!
“这是……”
皇帝看着案几上的凌霄和玉佩,眼神里满是惊讶。
沈玥指着墨羽,语气清晰:“陛下,这只乌鸦名为墨羽,三日前,它曾在太子府后花园凉亭,亲眼看到李忠与神秘人密会,密会内容正是‘处理刘三、收回令牌’,还带回了半块写有字迹的绢布,臣女已将绢布呈给陛下过目。”
墨羽像是听懂了,对着皇帝的方向叫了两声,翅膀轻轻振了振,像是在确认沈玥的话。
沈玥又指向凌霄爪中的玉佩:“这只苍鹰名为凌霄,昨日它在李忠的书房外盘旋时,看到李忠将这枚玉佩藏在枕下,便趁其外出时取下。此玉佩是李忠的贴身之物,上面的‘忠’字与他的名字相符,太子殿下想必也认得吧?”
楚云宏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没想到沈玥竟连李忠的玉佩都能拿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孤…… 孤不认得!不过是一枚普通玉佩,怎能证明是李忠的?”
“殿下若不认得,可传李忠上殿对质。”
沈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外,凌霄还能证明,五日前的深夜,李忠曾独自前往东市绸缎庄的密道,停留了近一个时辰 —— 而那条密道,正是臣女等人找到太子令牌的地方,令牌上的血迹,与刘三指甲缝里的血迹吻合,这些证据,臣女也已整理成册,呈给陛下。”
凌霄对着案几上的玉佩叫了一声,爪子轻轻松开,将玉佩放在皇帝面前的龙案上。
皇帝拿起玉佩,仔细查看,又让太监取来李忠的侍卫档案 —— 档案中明确记载,李忠的贴身玉佩为白玉材质,刻 “忠” 字,系红穗,与凌霄带来的玉佩分毫不差!
“太子!”
皇帝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将玉佩重重放在龙案上,“你口口声声说沈玥通妖惑众,可她的‘证人’却带来了李忠的玉佩,还能指证李忠与狐妖案、密道令牌有关!而你,却连李忠的贴身玉佩都不敢认,究竟是谁在‘惑众’,你还要朕明说吗?”
楚云宏吓得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连话都说不连贯:“父皇…… 儿臣…… 儿臣只是担心京城安危,并非故意污蔑……”
“担心京城安危?”
皇帝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你若真担心,就不会对李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不会对贪腐军粮的账本避而不谈!沈玥用鸟兽查案,是为了守护京城;你却用‘通妖’污蔑功臣,是为了掩盖自己人的罪行!”
他看向殿外的史官,语气威严:“史官,记下:太子楚云宏无凭无据污蔑破案功臣,扰乱朝堂秩序,罚禁足东宫一个月,闭门思过,期间不得与任何外臣接触!”
“父皇!儿臣冤枉!”
楚云宏还想辩解,却被皇帝冷冷打断:“再敢多言,禁足三月!”
楚云宏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悻悻地被侍卫扶下去,临走前,他看向沈玥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又带着几分畏惧 ——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 “通妖” 污蔑,竟被一群鸟兽轻易戳破,还暴露了李忠的线索。
殿内的朝臣们纷纷对着沈玥拱手,语气带着敬佩:“沈姑娘英明,用鸟兽作证,揭穿污蔑,实乃奇女子!”“之前是我等狭隘,误会了沈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沈玥对着众臣微微颔首,又看向皇帝:“陛下,臣女并非有意在朝堂上惊扰众人,只是不想被污蔑,更不想让太子党混淆视听,掩盖贪腐军粮、操控案件的罪行。鸟兽虽不能言,却能留存证据,它们是守护京城的伙伴,绝非‘妖邪’。”
皇帝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赏:“沈玥,你说得对。是朕之前也有疑虑,错信了太子的片面之词。你和你的鸟兽伙伴,为京城破了多起大案,护了百姓安宁,是朕的功臣,也是京城的功臣。以后若再有人敢污蔑你,朕定不轻饶!”
凌霄像是听懂了皇帝的话,对着龙椅的方向叫了一声,展开翅膀,与墨羽带领的鸦群一起,从窗棂飞了出去,整齐的队列渐渐消失在宫墙外,只留下一阵远去的翅膀声。
辰时的阳光依旧温暖,洒在金銮殿的金砖地面上,映得案几上的玉佩格外洁白。
沈玥站在殿内,看着皇帝威严的神情、众臣敬佩的目光,心里满是踏实。
退朝后,楚云砚走到沈玥身边,藏青色常服的袖口轻轻晃动,语气带着欣慰:“今日你应对得很好,既没激化矛盾,又能拿出确凿证据,连父皇都对你刮目相看。”
“多亏了墨羽和凌霄。” 沈玥笑着说,目光望向宫墙外,“还有灰团、赤鳞、绒绒,是它们的帮助,我才能一次次破案,一次次应对危机。万兽阁的伙伴,永远是我最可靠的后盾。”
楚云砚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认同:“太子虽被禁足,但李忠还在,乱葬岗的据点也没查清,接下来的路,恐怕还不轻松。”
“我知道。” 沈玥语气坚定。
晨光中的皇宫格外宁静,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像是墨羽和凌霄在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