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骁果断拒绝:“不行,现在和谈,他们还要拿乔,继续打,把另外一个小部落也打下来再说和谈之事。”
花老将军唉一声:“咱们也死了不少弟兄。”
裴骁看着眼前的沙盘:“花将军,孙将军一直不露面,我猜是被百泽王藏起来了。”
花将军呸一声:“要打就打,藏头露尾。”
裴骁拧眉看着沙盘:“花将军,他们的联军不牢靠,只能继续打。”
打了一个多月,双方各有折损,终于把小部落全部拿下,只剩下最难啃的百泽部落。
而此时的百泽部落也只剩下三分之二的土地。
白泽王宫中,百泽王抓着孙啸宇的领子狂吼:“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打的吗?你不是说他们会和谈的吗?为什么他们不接受和谈?”
孙啸宇心里哼一声,那个杀人狂魔的儿子,跟他爹一样嗜血,怎么会跟你和谈,人家就是来要你的命的。
“王上,他们这两天停下来了,我们不像那两个软蛋一样好打,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一旦开打,若是北方新夏南下,他们腹背受敌。
王上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所有兵力都拼上来的。”
百泽王继续吼:“为什么你不知道他们的火器方子?你不是他们的第一水战将领吗?”
孙啸宇很平静道:“王上,新夏土地多,面积大,很少出海去占别人的土地,所以他们水军并不多。
臣当时手下人并不多,地位远不如那几个吴王心腹。”
百泽王气得扔开他的领子:“你这个废物!”
孙啸宇什么都没说,他还在等,为什么对方不来联系他呢?
然而,十天后,孙啸宇听到个好消息,南诏同意和谈,并在中间地段划了个地带和谈,同时提出条件,要求孙啸宇去和谈。
百泽王本来不想让他去,但他更不想打仗,对方的火器比他厉害很多。
先看看对方有什么条件。
百泽王派了手下得力之人去和谈,同时带上孙啸宇。
和谈是在一座亭子里,谢谦带着花将军一起前来,百泽这边是百泽王的亲弟弟幼王。
花将军一眼认出孙啸宇,当场喊起来:“孙将军,孙将军!”
孙啸宇看着花将军,不认得。
他拱了拱手:“敢问是哪位将军?”
花将军并未尴尬:“孙将军走的时候我还是个不起眼的人,孙将军不记得我正常,我以前是跟着郑将军的。”
孙啸宇有些动容:“郑将军可好?”
花将军哈哈笑:“郑公爷如今是吏部尚书、当朝阁老,好着呢!”
孙啸宇又看向谢谦:“这位先生是谁?”
谢谦微微一笑:“孙将军不认得晚辈了吗?晚辈谢谦,先父景阳侯谢渊。”
孙啸宇听到先父两个字,再次动容:“谢将军他?”
谢谦嗯一声:“父亲追随先帝而去。”
孙啸宇心里感慨万千:“这一晃眼,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呢,成天跟在世子身后。
哦,世子怎么样了?”
谢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孙将军,今日我们先说和谈之事。”
双方开始你来我往地扯嘴皮子,孙将军和另外一人负责当翻译。
谢谦有时候说中原话,有时候说山南话。花将军听不懂山南话,老老实实当侍卫。
百泽王的要求是休战,他给南诏上贡粮食,南诏给他火器方子。
谢谦连眼皮子都没抬,他的要求是保留百泽王的王室待遇,军政权交给南诏。
百泽幼王当然不答应,军政权交出去,那不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
双方继续拉扯嘴皮子,幼王不敢再要火器方子,要和南诏联姻。
谢谦没拒绝联姻,但是要对方给十座城池当嫁妆,瑞王侧妃之位正空缺。
好家伙,花将军眉毛直抖,你女儿是王妃,你公然给女婿娶侧妃。
怪不得先帝让你南下,你小子是个狠人呐!
幼王听得心直滴血,十座城市,那得多大面积啊!
他哥那么小气,怎么舍得!
可是眼前这个文弱的中年人太厉害了,脑子清晰、嘴皮子利索、精通多种语言,懂军政、懂民生,听说还是瑞王的岳父,能直接当家做主。
一点不好骗!
以前洞溪竹溪那些官员们多好骗啊!
谈到这个地步,谢谦丝毫不肯再让步。
幼王只好回去复命。
临走的时候,谢谦在亭子上题了一首诗。
《遇故将军于南疆》
南流卅载滞烟深,忽报公名泪满襟。
母适他乡舟已远,儿亡旧浦柏成森。
庭前新笋扶篱长,犹记当年覆荫阴。
莫道天涯霜鬓客,人间最痛是归心。
幼王一个字看不懂,中原话在这里非常生僻。
百泽来的那个翻译只是认识几个字,并不懂诗句的意思。
只有孙啸宇看懂了,心如刀绞。
幼王不放心,问孙啸宇这是什么意思。孙啸宇说这是中原文人的习惯,去一个新地方都要写首诗,表示自己来过,回去好跟人吹牛。
幼王撇撇嘴走了。
双方告别,谢谦带着花将军返程。
花将军一路欲言又止,可是谢谦像没事儿人一样。
花将军忍不住了:“先生,你还真让殿下娶百泽王的女儿啊?”
谢谦嗯一声:“娶就是,已经有了个吴侧妃,再多个百泽侧妃又怎么了。”
花将军哼一声:“先生少骗我。”
谢谦一夹马腹:“我年幼时先帝曾告诉我与太上皇陛下,对手如果不是特别聪明,不要花大力气去对付他,等着他犯蠢就好。”
花将军又哼一声:“你来和谈是假,你是来把刀递给孙将军的,可是孙将军的孙子并不在我们手里。”
谢谦笑道:“花前辈,不管战事如何,孙将军必死无疑。要么被我们当叛徒枭首示众,要么被百泽王所杀。
我若是他,死前必定要给孙子留点人情。
至于他孙子,他若有人情留下,殿下会想办法的,那不是我操心的事情。”
花将军骂道:“你这臭道士,跟你爹性子一点不像!”
“我又不是我爹带大的,跟我爹自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