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宫的鎏金宫灯亮得晃眼,丝竹声软得像棉花,却裹着淬毒的针。柳如烟踩着革靴往里走,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金砖地,带起一阵风,怀里的玉佩凉得像块冰,贴在胸口安安稳稳。
“七皇子到 ——”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刚落,满殿的目光都黏了过来,有好奇,有探究,还有藏在暗处的阴狠。皇后坐在太后身侧,凤冠上的珠翠晃悠,眼神像毒蛇似的缠过来,嘴角挂着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柳如烟抬手作揖,声音洪亮得震得烛火跳了跳:“儿臣给母后、太后请安,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故意挺了挺腰,束腰勒得胸口发紧,却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假胡茬粘得牢固,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装出来的憨直。
太后笑着招手:“烟儿过来,到哀家身边坐。” 她拉过柳如烟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道,“今日场合复杂,少说话,多吃菜。”
柳如烟心里暖了暖,点头如捣蒜:“儿臣听太后的,正好御膳房的桂花糕看着就香!” 她眼神扫过殿内,果然见角落里站着个青衫男子,眉眼眼熟,正是当年和 “景渊公子” 一同游学的苏文彦 —— 皇后找来的杀手锏,果然藏在这里。
宴席开得热闹,山珍海味摆了满桌,玉盘里的锦鲤造型栩栩如生,却没人有心思细品。柳如烟捏着筷子,一边往嘴里塞枣泥糕,一边用眼角余光盯着苏文彦,见他时不时往皇后那边递眼神,心里冷笑:【想咬我?看谁先掉牙!】
酒过三巡,皇后突然抬手止住丝竹声,凤眸扫过全场:“今日太后寿辰,本该喜气洋洋,可哀家近日听闻一事,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她拍了拍手,苏文彦立刻上前,躬身行礼,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柳如烟,像饿狼见了肉。
“这位是苏先生,当年曾与一位‘景渊公子’同窗游学。”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苏先生,你且说说,你眼中的景渊公子,是何模样?”
苏文彦挺直腰板,声音陡然拔高:“回皇后娘娘,景渊公子温文尔雅,耳垂有一颗小红痣,当年与在下论诗于金山寺,曾言‘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他抬手直指柳如烟,“而此人 —— 七皇子,与景渊公子容貌一模一样,耳垂的红痣更是分毫不差!他根本不是什么七皇子,而是女扮男装的景渊!”
这话像颗炸雷,炸得满殿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眼神在柳如烟耳垂上打转,皇亲国戚们更是伸长了脖子,满脸看戏的神情。皇后笑得愈发得意,凤钗上的珍珠晃得人眼晕:“烟儿,你可有话说?”
柳如烟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抹了把嘴,脸上的憨直瞬间褪去,眼神冷得像冰:“苏先生,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她抬手扯了扯衣襟,露出平坦的胸口,“本侯是堂堂七皇子,自幼在宫中长大,满朝文武有目共睹,怎么就成了什么景渊公子?”
“你还敢狡辩!” 苏文彦急得脸红脖子粗,“你当年还曾赠我一枚玉佩,上面刻着‘渊’字!皇后娘娘这里也有一枚同款,正是从你旧居搜出的!”
皇后抬手示意太监呈上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块白玉佩,刻着 “渊” 字,与柳如烟怀里的那枚一模一样。“烟儿,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皇后的声音带着压迫感,“哀家看你根本就是女子假扮皇子,意图混淆皇室血脉!”
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皇后连这都找到了。但她面上丝毫不慌,突然拍案而起,声音震得桌椅发颤:“皇后娘娘这话可就好笑了!天下玉佩相似者多了去了,难道刻个‘渊’字,就是女扮男装?”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一道浅浅的疤痕,“当年本侯随父皇狩猎,被熊抓伤,这疤痕难道也是假的?苏先生,你说认识景渊公子,那你可知他左手指节有个月牙形的疤?”
苏文彦愣了愣,眼神闪烁:“我…… 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 柳如烟步步紧逼,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因为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景渊公子!是皇后娘娘给了你好处,让你在这里污蔑本侯!” 她转头看向太后,双膝跪地,“太后明鉴!皇后娘娘屡次三番试探儿臣,先是送加了验身粉的桂花糕,再是送紧身胡服,如今又找来假证人,分明是容不下儿臣!”
太后脸色一沉,拍了拍桌案:“够了!哀家相信烟儿不是那样的人!” 她看向苏文彦,眼神锐利如刀,“苏先生,你若再胡言乱语,哀家定不饶你!”
苏文彦吓得浑身发抖,转头看向皇后,却见皇后眼神冰冷,根本不打算救他。他急得团团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喊道:“我有证据!景渊公子是女子,力气极小,根本不会武功!你若敢与我比试,便知真假!”
柳如烟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咔咔作响:“比就比,谁怕谁?” 她随手抄起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剑,手腕一翻,剑花挽得像雪团,“本侯让你三招!”
苏文彦哪里会什么武功,只是想趁机耍赖。他硬着头皮冲上去,伸手就想抓柳如烟的胳膊,却被柳如烟抬手攥住手腕,轻轻一拧,“咔嚓” 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听得人牙酸。苏文彦疼得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疼!放开我!”
柳如烟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让他跪得更稳,长剑架在他脖颈上,声音冷冽:“说!是不是皇后让你污蔑本侯?”
“是!是皇后娘娘!” 苏文彦疼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她给了我五百两白银,让我指认你是景渊公子,还说事成之后封我做御史!我一时糊涂,求七皇子饶命!”
满殿再次哗然,大臣们看向皇后的眼神都变了。皇后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凤冠上的珠翠都摇摇欲坠:“你胡说!哀家根本不认识你!”
就在这时,柳如烟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揣了团火。她低头一看,玉佩竟自行飞出,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另一枚皇后的玉佩也挣脱锦盒,与它相互呼应,两道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奇特的图案,像朵绽放的莲花,又像个神秘的图腾。
“这…… 这是什么?” 太后惊得站起身来,眼神死死盯着玉佩。皇帝也皱起眉头,喃喃道:“这玉佩的纹路,竟与先皇留下的传国玉玺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柳如烟心里也惊住了,这玉佩竟然有如此玄机!她看着悬浮的玉佩,突然想起玄空和尚说的话:“玉佩能帮你化解一次大难。”
皇后的脸色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这只是普通的玉佩,怎么会……”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蒙面遮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直奔柳如烟而来:“拿下女扮男装的妖女!”
柳如烟眼神一凛,抬手接住落下的玉佩,握紧长剑,挡在太后身前:“有本侯在,看谁敢放肆!” 她脚步一错,像阵风似的冲出去,长剑劈砍刺挑,动作干脆利落,黑衣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可黑衣人越来越多,个个身手矫健,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柳如烟虽然身手不错,但架不住人多势众,渐渐有些吃力。就在一名黑衣人持刀劈向她后背时,一道灰影突然闪过,玄空和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持佛珠,轻轻一挡,黑衣人便被弹飞出去,口吐鲜血。
“玄空大师!” 柳如烟又惊又喜。
玄空和尚双手合十,眼神凝重:“公子,这群人是冲着玉佩来的。” 他转头看向悬浮的玉佩,“这两枚玉佩合在一起,能开启先皇的秘密宝库,里面藏着足以颠覆朝堂的力量!”
皇后听到 “秘密宝库” 四个字,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伪装,大喊道:“快!把玉佩抢过来!”
黑衣人闻言,更加疯狂地冲向柳如烟。玄空和尚护在她身边,佛珠飞舞,抵挡着攻击。柳如烟握紧玉佩,只觉得玉佩越来越烫,仿佛要融入她的血液。她看着眼前的混乱,突然意识到,这场危机根本不是皇后一人造成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觊觎玉佩和宝库。
就在这时,玉佩的光芒突然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柳如烟耳边响起一阵古老的咒语,脑海中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皇宫的密道、闪烁的宝库、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对她说着什么。
“公子,快用玉佩之力!” 玄空和尚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
柳如烟刚想催动玉佩,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玉佩的光芒将她包裹起来,缓缓升起。她看着下方惊慌失措的皇后、满脸震惊的皇帝和太后,还有疯狂的黑衣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玉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背后的势力又是什么来头?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无尽的威严:“柳如烟,交出玉佩,饶你不死!”
柳如烟抬头望去,只见殿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面容与皇帝有几分相似,眼神阴鸷,气势逼人。皇帝看到他,惊得浑身发抖:“你…… 你还活着?”
男子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进来,黑衣人纷纷退到他身后,恭敬行礼。他看向柳如烟,眼神贪婪地盯着她手中的玉佩:“侄女,好久不见。当年你父皇抢走的东西,今日该物归原主了。”
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侄女?难道这个人是……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男子突然抬手,一道内力袭来,直取她手中的玉佩。玄空和尚急忙抵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柳如烟握紧玉佩,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她的眼神变得凌厉,长剑直指男子:“你是谁?”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我是谁?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他挥手示意黑衣人:“动手!拿下她,夺取玉佩!”
黑衣人再次冲上来,大殿内一片混乱。柳如烟手持长剑,与玄空和尚并肩作战,玉佩的光芒越来越盛,护着她不受伤害。可她心里清楚,眼前的男子实力深不可测,黑衣人更是源源不断,再打下去,他们迟早会落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佩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光芒骤缩,然后猛地射向殿顶的梁柱。梁柱轰然倒塌,尘土飞扬,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玄空和尚趁机拉着柳如烟,大喊道:“快走!从密道走!”
柳如烟回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太后和皇帝,又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的神秘男子,咬了咬牙,跟着玄空和尚往后殿跑去。她不知道密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背后的男子到底是谁,更不知道这玉佩和秘密宝库还藏着多少惊人的秘密。
她只知道,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而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以及她的身世之谜,都像一团迷雾,笼罩着她。而她手中的玉佩,不仅是开启宝库的钥匙,更是揭开所有真相的关键。
跑到密道入口,柳如烟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万寿宫,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查清楚真相,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可她不知道,密道的尽头,等待她的不是安全,而是另一个更加凶险的陷阱,而那个神秘男子,竟然与她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