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黑牙帮总堂内,气氛肃杀。各堂口的头目齐聚一堂,经历了码头血战和内部清洗,这些往日里桀骜不驯的汉子们,如今在面对坐在上首、虽然左臂仍带着些许不便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我时,都多了几分敬畏和收敛。
老豹站在我身侧,如同磐石,何源则安静地立在我另一旁,虽然依旧不太习惯这种场合,眼神却比初来时坚定了许多。
“诸位,”我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斧头帮亡我之心不死,近日频频挑衅,伤我兄弟,扰我生意。若再忍让,黑牙帮在南关县将无立锥之地!”
堂下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愤慨之色,但也有人眼中闪过忧虑。斧头帮势大,是块硬骨头。
“帮主,您说怎么干?弟兄们听您的!”一个性情火爆的堂主率先喊道。
“对!跟他们拼了!”
“不能让他们再嚣张下去!”
我抬手虚按,压下嘈杂:“拼,自然要拼。但不能蛮干。斧头帮根基比我们深,人手也比我们多。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那帮主的意思是……”老豹适时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我的计划。
“我们要打,就要打疼他,打在他的七寸上!”我站起身,走到悬挂在墙上的简陋南关县地图前,“斧头帮最大的财源是什么?是码头搬运的抽成,是地下赌坊的收益,是放给那些小商贩的高利贷!”
我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位置:“疯狗吴亢掌管码头和赌坊,另一个堂主‘笑面虎’孙乾,专管放贷和收数。这两人,是斧头帮的钱袋子,也是他们的爪牙。”
“帮主,您的目标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堂主试探着问。
“先断其爪牙,再撼其根基!”我沉声道,“吴亢上次吃了亏,必然更加谨慎,码头和赌坊守卫森严。但孙乾那边,看似隐秘,实则漏洞更多。他放贷的对象,多是走投无路之人,对斧头帮早已恨之入骨。”
我转向老豹:“豹哥,你挑选一批机灵、面孔生的兄弟,混入那些被孙乾逼债的苦主当中,摸清他们收债的路线、时间和人手配置。记住,只探查,不动手。”
“明白!”老豹眼中精光一闪,领命。
我又看向何源:“源子,你的任务最重,也最关键。”
何源立刻挺直了腰板,虽然紧张,但眼神专注。
“你需要利用你的身法,盯紧孙乾本人和他的几个主要手下。我要知道他们平时在哪里活动,有什么习惯,身边常带多少人。特别是……他们收取大额账款的时候。”我盯着何源,“此事极为危险,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只需远远盯着,记住,你的眼睛比你的拳头更重要!”
何源用力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阳哥放心,我记下了!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完这些,我再次看向众人:“诸位堂主,回去后约束好手下弟兄,近期尽量避免与斧头帮发生正面冲突,养精蓄锐。同时,将我们新定的规矩彻底贯彻下去,不得再有无故欺压百姓之事发生!我们要让南关县的人看看,黑牙帮和斧头帮,到底有什么不同!”
“是!帮主!”众头目齐声应诺。他们或许不完全理解我的全部意图,但码头一战和清理门户的狠辣,以及此刻清晰的部署,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和方向。
会议散去,总堂内只剩下我、老豹和何源。
“帮主,你这招高明啊!”老豹兴奋地搓着手,“先拿软柿子捏,断了斧头帮的财路,还能收买人心!等孙乾这边得手,吴亢那边肯定坐不住,到时候再找机会收拾他!”
我点点头:“这只是第一步。打蛇打七寸,我们要让斧头帮先乱起来。”我看向何源,“源子,去吧,一切小心。遇到任何情况,保命第一,立刻撤回。”
“嗯!”何源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点,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总堂,融入外面的光线中。
老豹看着何源消失的方向,感叹道:“五爷这身法,真是天生做探子的料!帮主,你让他去,比派十个好手都有用。”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南关县的棋盘上,我的棋子已经落下。接下来,就看斧头帮如何应对了。
和平是打出来的,秩序需要用鲜血和铁腕来铸就,这点东关县的时候就有先例。
为了早日结束这一切,为了北关县那些等待我的人,我这柄刚刚淬火利剑,必须更快、更准、更狠地出鞘。
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一次,我将主动掀起狂风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