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超的话一落，众人纷纷把头低了下去，倒是没有人敢再回一句话，可见胥超平时在众人心中威望颇高。
“我知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其他人不说，上周老罗媳妇住院，你一次都还没机会回去吧……”胥超叹了一口气，看向桌子前排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
“这不是碰巧又出了案子吗……”被叫到的男人皮肤黝黑，抬起头的时候满眼都是血丝，显然最近睡眠严重不足。
“还有老蒋、小关、小费……你们都很久没回家了吧！”胥超又把目光转向下面其余几人，见几人纷纷点头后这才又安慰道，“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可咱们既然选择了干这一行，那就要对得起这个职业赋予我们的义务和权利……”
见众人都低头不语，男人摇摇头，转身拿起黑板旁的一只笔，打量了下黑板上标注的明显五个女人的名字，最后在一个叫“杨小琴”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小费，再把新报案的这个失踪者资料给大家讲一遍，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法……”
身旁一个年轻人点点头，拿起一本卷宗站了起来。
“杨小琴，女，今年24岁，河北张口人，2001年随老乡来到首都打工，说是打工，其实跟前几名失踪者一样从事的卖淫工作，最后工作的地方是西城区一家按摩会所，上周四晚上大约凌晨3点下班后失踪，第二天晚上跟她一起合租的卖淫女发现打不通对方电话后选择报警……”
众人表情严肃，实际上这些资料大家早就熟悉，只是案件没有进展，大家只能一遍又一遍拿出资料来分析。
“根据合租的卖淫女提供的信息，杨小琴平时虽然也有被客人带走或者包养的经历，不过每次都会提前告知她和鸡头，而且电话也不会一直打不通……另外，虽然她多次因为抽成比例的问题跟会所老板发生过争执，但是经过调查，现在已经排除了对方杀人泄愤的可能……”
“队长，这些妓女社会关系复杂，难保他们接触了什么人得罪了对方惹来杀身之祸也不一定，日常的关系网排查基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见其他人听完后都不说话，一个满脸疲惫的年轻人看了胥超一眼，“如果真是道上那几个人下的手，要让咱们查不出线索并不是难事……”
胥超皱皱眉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他知道对方说的那几个人是谁，都是在京城手眼通天的那几位，黑白通吃不说，每次出了事都会有上面的人下来保住对方，这样的人物搞出人命是太正常的事，更何况几个失踪案。
但就是因为这样，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即使是真有妓女得罪了这些人，他们也不会贸然结束对方的性命，而且是接连几个。
“在册的案犯我们都排查了，周围的群众、商贩、出租车司机也都问过，附近能调的监控也都调了，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见胥超不说话，另外一个便衣突然开口道，“不过市区里监控数量有限，特别是这些出租房附近都没监控，这给我们后续的调查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一点局里都知道了，市里已经审批通过了专项资金，相关的天网系统最迟明年就会大面积铺开，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抱怨这个的时候！”胥超点点头，看了看下面愁眉苦脸的众人，“这些妓女共同点都是下班后失踪，按照口供的信息，这些人下班后普遍会打出租车离开，那这些出租车司机可能就是这些失踪者留下的最后信息……”
“首都当天晚上的出租车司机我们都盘查过，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一个年轻警员开口道，“前几个案子报案的时候都距离失踪日期太久，很多司机都没了印象，就上周这个案子要近一点，不过咱们这的出租车数量实在太多了，一一盘查完没有半个月也要十天……”
“如果我们假设这几个案子都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他挑选这些妓女为目标的动机是什么？”
“抢劫？”
“强奸！然后先奸后杀……”
“性格变态，仇视妓女！”
“报复社会？”
看着大家各种的猜测，胥超拿出烟给几个烟鬼都丢过去了一支，最后才拿起一只叼进了嘴里，随着烟雾升起，一丝精光在眼前掠过……
“大家伙再辛苦辛苦，从现在开始，按照排班表两班倒，轮流去公交公司查找当晚上出勤的出租车！”
“收到！”
……
镜头切换，一段仅能容纳两辆车并排通过的水泥路面上，一辆出租车正在雨中疾驰……
谢阳是被车辆突然的一阵颠簸惊醒，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车外的雨却依旧磅礴。
“这路怎……怎么这么……烂？”张雪也醒了，张嘴第一句话就因为车辆的颠簸而变得断断续续。
“师傅，我们还有多久到啊？”谢阳身子随着车辆颠簸不停，他用手拉着车窗的扶手，打量了一番窗外破烂的道路，印象中早上没有走过这么破烂的路。
“快了快了，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吧……”发现二人醒了，中年男人双手紧握方向盘，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两人一眼，“你们坐好，过了这一段路就没那么颠了……”
“这雨还真是下个没完了……”听了对方的话，张雪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再睡一会，鼻子突然抽动了两下，“什么味道怪怪的……”
“你也闻到了？”谢阳悄悄看了一眼司机，然后轻声回道，“昨天我就闻到了，当时还问你来着……”
因为昨天车内一直开着空调，所以车内的异味还不太明显，今天因为暴雨带来降温的缘故，司机并没有开空调，刚才回来这一路谢阳就发现这异味要明显了许多。
“前几天拉了两个客人，他们带了头刚杀的生猪，就是他们那头猪带来的味道！”中年司机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拉他们的，可是这两人说要去告我拒载，唉，现在跑点车真不容易，赚他们那点钱还不够我洗车的……”
“这样啊，难怪……”看对方的表情显然不愿意接受拒载的投诉，谢阳二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谢阳知道早期的出租车都有拒载的现象，却没想到首都现在对这方面就管理得这么严格了，他还颇为同情安慰了对方一声，“干这行不都这样吗，形形色色什么人都遇得到，不过师傅，你这车确实应该好好洗洗，万一因为异味让乘客投诉也太得不偿失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等明天这雨停了我就好好洗洗……”男司机忙赞同的点点头。
张雪在旁边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的雨又迷迷糊糊闭眼睡了起来，谢阳本来也想再睡一会，不过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拿出张雪包里的电话看了下时间，发现都已经快晚上十二点。
这样一算，自己这辆车已经从景区出来已经开了整整快两个小时！
而按早上来的时间算，现在应该已经到酒店了才对！
难道是雨太大影响了行车速度？
谢阳疑惑的看向窗外，却见外面看不到一丝灯红通明的市区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农田一类的荒野，周围更是连一栋高楼都没见到。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记得来的时候没有走过这条路……”谢阳看了眼计价器上显示已经148元的金额，暗道难道这个司机故意带自己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