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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晨光里的旧地名

清晨的粥香漫出厨房时,秦小鱼正蹲在阳台给绿萝浇水。她穿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淡疤——当年登珠峰时留下的,如今被晨光镀上层金边,倒像枚别致的勋章。

“发什么呆呢?”我端着两碗粥走出厨房,看她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树叶上还挂着晨露,风一吹,水珠滚落,像谁在悄悄落泪。

她回过头,眼底带着点茫然,又很快被笑意覆盖:“在想今天要穿什么。”说着转身往卧室走,经过玄关时,脚步顿了顿——鞋柜上摆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她十八岁时在江苏校园里拍的,白衬衫配牛仔裤,马尾辫扫过肩头,身后的香樟树绿得发亮。

我把腌好的萝卜干摆上桌,忽然想起昨晚她说的话。昨晚念念打电话来,说宿舍的暖气不太热,秦小鱼翻箱倒柜找了床旧棉被,边叠边念叨:“还是家里好,东北的暖气多足啊……”话没说完又停住,手指摩挲着被角上绣的“丰”字——那是她妈当年给她绣的,东丰县的“丰”。

“吃粥吧,”我把筷子递过去,“凉了就腥了。”

她接过筷子,却没动,忽然抬头看我:“你刚才说……东丰二中?”

“嗯,”我舀了勺粥,“咱老家的重点高中,我托人问了,明天对外开放,可以进去逛逛。”

秦小鱼的筷子在碗里搅了搅,粥里的鸡蛋羹被划成细碎的云。“多少年没回去了……”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出国前还在那儿参加过竞赛,记得校门口有棵老榆树,春天会掉毛毛虫。”

我笑了。她总说自己记性差,可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节,却记得比谁都清楚。当年她去江苏留学,临走前在东丰二中的老榆树下站了整整一小时,回来时书包里装着片榆树叶,夹在日记本里,现在还在书柜最底层压着。

“明天穿那件驼色大衣吧,”我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说过,东北的秋天要穿得厚点,不然风会钻骨头缝。”

她愣了愣,忽然笑出声:“你还记得啊……那是我十五岁时跟你说的,在二中门口的烤冷面摊前。”

当然记得。那天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手里攥着两张竞赛准考证,烤冷面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她说“等我从江苏回来,就考东丰二中的高中部”。后来她没考上——不是成绩不够,是被国外的高中提前录取了,临走前把准考证塞给了我,说“替我看看老榆树”。

第二章:行李箱里的时光胶囊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秦小鱼就已经把行李箱摆在了玄关。我走过去时,她正往里面塞东西:一双厚底马丁靴,说是“东丰的路不平,穿这个稳”;一小袋松子,“当年校门口的小卖部总卖这个,五块钱一包”;还有本牛皮笔记本,封面上印着“东丰县第一中学”——那是她初中时的母校,后来和二中合并了。

“你这是搬家呢?”我笑着把她往出掏的毛衣又塞回去,“就去一天,带这么多干嘛。”

她拍掉我的手,固执地把毛衣叠好:“万一冷呢?东北的秋天说变就变,上次去珠峰你忘了?上午穿短袖,下午就飘雪。”

我拗不过她,只好帮她把笔记本放进随身的包里。翻开时,掉出张老照片——是她和几个同学在二中校门口的合影,十五岁的秦小鱼站在最左边,校服袖口卷着,手里比着“耶”,身后的老榆树郁郁葱葱,树底下摆着个烤冷面摊,摊主正往铁板上倒面糊。

“这是初三那年的运动会,”她凑过来看,指尖点着照片里的烤冷面摊,“摊主大爷总多给我加个蛋,说‘小姑娘读书辛苦’。”

车开出市区时,天刚蒙蒙亮。秦小鱼靠在车窗上,手里捏着那张照片,指尖一遍遍划过老榆树的轮廓。路过服务区时,她突然让我停车,跑进便利店买了两袋辣条——是那种包装粗糙的“大刀肉”,她说“二中门口的小卖部就卖这个,一毛钱一片”。

“你小时候总抢我的吃,”我撕开包装袋递过去,“有次被你妈撞见,把你骂哭了,说‘女孩子家吃什么垃圾食品’。”

她嚼着辣条,脸颊红红的:“后来我去江苏,每次想家就买这个,可味道总不对。”

车过辽源地界时,秦小鱼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窗外:“你看!那片玉米地!我小时候在这儿放过牛,摔进沟里还弄丢了一只鞋。”

远处的田野里,金黄的玉米杆在风里摇晃,像片起伏的浪。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地头有个小小的土坡,坡上站着个放牛的老人,鞭子甩得脆响。

“变化不大,”秦小鱼的声音有点哑,“就是路修宽了,以前全是泥坑,下雨根本走不了。”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小时候的事:说东丰二中的操场是煤渣铺的,跑八百米能呛一嘴灰;说教学楼的楼梯是木头的,踩上去“咯吱”响;说她的初中班主任姓王,总把她叫到办公室,给她塞煮鸡蛋,说“去了江苏要好好吃饭”。

“王老师现在还在二中吗?”我问。

她摇摇头,眼底闪过点失落:“前几年同学群里说,他退休了,回乡下种菜了。”

车拐进东丰县地界时,秦小鱼突然指着路边的路牌:“看!东丰二中还有三公里!”路牌是新换的,蓝底白字,旁边画着个小小的书本图案,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像认出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第三章:老榆树下的重逢

东丰二中的校门比照片里气派多了,电动伸缩门取代了当年的铁栅栏,门柱上挂着“省级重点高中”的牌子,金光闪闪。可秦小鱼的目光却越过校门,落在了旁边的老榆树上——它还在,比当年粗了不少,枝繁叶茂,像把撑开的巨伞。

“没变,”她站在树下,伸手摸着粗糙的树皮,指尖划过一道浅浅的刻痕,“这是我刻的‘鱼’,当年总怕忘了自己的名字。”

树干上确实有个歪歪扭扭的“鱼”字,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刻痕,是其他学生的名字,像串被时光珍藏的密码。树下的烤冷面摊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不锈钢的宣传栏,贴着学生们的获奖照片,个个穿着崭新的校服,笑容灿烂。

“进去吧,”我碰了碰她的胳膊,“我跟门卫说好了。”

走进校园时,早读的铃声正好响起,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学楼里涌出来,混着广播里播放的眼保健操音乐,像股温暖的潮水。秦小鱼的脚步放得很慢,眼睛四处打量:操场已经换成了塑胶跑道,红色的跑道上,几个学生正在跑步,脚步声整齐划一;教学楼的木头楼梯变成了水泥的,踩上去再也没有“咯吱”声;当年的平房实验室,如今成了栋玻璃幕墙的科技楼。

“变化真大啊……”她喃喃自语,却在路过一栋老楼时突然停下,“这栋还在!我当年就在这儿参加的竞赛!”

那是栋红砖楼,墙皮有些剥落,窗户还是老式的木框,玻璃上贴着“请勿倚靠”的标语。秦小鱼走到二楼的窗边,往里看——里面摆着整齐的课桌椅,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280天”,几个学生正埋头刷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课本上,像撒了层金粉。

“当年我就坐在这个位置,”她指着靠窗的第三个座位,声音里带着点激动,“王老师给我搬了张桌子,说‘小鱼别怕,就当是平时考试’。”

正说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走了过来,笑着问:“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以前的学生,回来看看,”我连忙解释,“她当年在这儿参加过竞赛。”

女老师眼睛一亮:“您是秦小鱼同学吧?王老师总提起您,说您是他教过最聪明的学生,后来去国外读书了。”

秦小鱼的脸瞬间红了,搓着手说:“王老师……他还好吗?”

“好着呢,前几天还来学校遛弯,说想看看孩子们,”女老师热情地邀请,“我带你们去看看他以前的办公室吧,现在改成了校史陈列室,里面还有您当年的竞赛奖状呢。”

校史陈列室里,果然挂着张泛黄的奖状,上面写着“秦小鱼同学在吉林省数学竞赛中荣获一等奖”,照片里的她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笑得有点腼腆。旁边还摆着个玻璃展柜,里面放着本笔记本——是秦小鱼当年落在王老师办公室的,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最后一页画着棵小小的榆树。

“王老师说,这是您当年的‘秘密武器’,”女老师笑着说,“他总跟我们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您当年记笔记的认真劲儿,现在的学生都得学。”

秦小鱼看着那本笔记本,突然红了眼眶。我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当年她去江苏前,王老师把这本笔记本还给她,说“到了那边也要好好记,别丢了咱们东丰孩子的骨气”。

第四章:烤冷面的温度

走出红砖楼时,早读已经结束,学生们涌到操场上做早操。秦小鱼站在台阶上,看着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随着音乐摆动,忽然说:“想吃烤冷面了。”

校门外的小吃街比当年热闹多了,烤冷面摊就摆在老榆树旁边,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手法熟练地往铁板上倒面糊,刷酱、加蛋、放肠,动作一气呵成。秦小鱼拉着我走过去,声音有点发颤:“来两份,多加蛋。”

“好嘞!”摊主应着,却在看到秦小鱼时愣了愣,“您是……秦小鱼?”

秦小鱼也愣住了:“您认识我?”

“我是老周的儿子啊!”摊主笑着指了指自己,“当年我爸在这儿摆摊,您总来买,说要加两个蛋,我爸说‘这姑娘读书费脑子’。”

记忆突然涌上来——当年的摊主大爷总穿着件军绿色的外套,冬天的时候,会把烤冷面用棉被裹着,说“这样暖和”。有次秦小鱼发烧还来考试,大爷硬塞给她一杯热豆浆,说“喝完暖暖身子”。

“大爷他……”秦小鱼的声音有点哽咽。

“去年走的,”摊主叹了口气,往烤冷面上多加了根火腿肠,“临走前还念叨,说当年有个去国外的小姑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爱吃不爱吃加双蛋的烤冷面。”

烤冷面做好时,热气腾腾的,裹着鸡蛋的香和酱料的辣。秦小鱼咬了一口,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包装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还是这个味道,”她哽咽着说,“跟当年的一模一样。”

摊主递给她一包纸巾,笑着说:“我爸教我的,酱料要多放蒜末,说这样才够味儿。他说您当年总说,江苏的烤冷面没有蒜香,吃着不踏实。”

坐在老榆树下的石凳上,我们慢慢吃着烤冷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秦小鱼的脸上,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笑得很灿烂,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我在江苏留学时,总梦到这个场景——坐在老榆树下,吃着加双蛋的烤冷面,王老师站在楼上喊‘秦小鱼,快回教室’。”

“那时候你总说,等留学回来,要在东丰开个烤冷面摊,”我笑着说,“说要比大爷的还好吃。”

她捶了我一下,脸颊红红的:“那时候不懂事嘛……不过,真挺想的。”

操场上的广播突然响起,放的是首老歌——《光阴的故事》。秦小鱼跟着轻轻哼唱,手指在石凳上打着节拍,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第五章:归途的落叶

离开东丰二中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秦小鱼在老榆树下捡了片叶子,小心地夹进那本牛皮笔记本里,和当年的那张合影放在一起。

“走吧,”我帮她拉上行李箱,“再晚就赶不上高速了。”

她却突然转身,往校门口跑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束向日葵,递了一束给我:“刚才看到校门口有卖的,说送给老师最好。”

我们走到门卫室,把其中一束向日葵留给了那位女老师,让她转交给王老师。另一束,秦小鱼说要带回北京,插在念念的书桌上,说“让她也看看,妈妈当年读书的地方,阳光有多好”。

车开出东丰县时,秦小鱼靠在车窗上,手里摩挲着那片榆树叶,忽然说:“明年春天再来吧,听说老榆树开花的时候,像堆雪。”

“好啊,”我握着她的手,“到时候带念念一起来,让她看看妈妈刻在树上的‘鱼’字,尝尝加双蛋的烤冷面。”

她笑着点头,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像落了片星星。车窗外的玉米地渐渐远去,可那股烤冷面的香味,却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混着老榆树的清香,成了最踏实的味道。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秦小鱼把那片榆树叶夹进了相册,放在她和念念的合影旁边,又把那包辣条塞进了念念的零食柜——她说“等她周末回来,让她尝尝妈妈小时候的味道”。

躺在床上时,她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其实我刚才在陈列室看到了,王老师的办公桌上,还摆着我当年送他的那盆仙人掌,都长这么大了。”

我嗯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肩。有些时光,或许会被岁月改变模样,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暖——老榆树上的刻痕,烤冷面上的双蛋,老师办公桌上的仙人掌,还有那句“别丢了东丰孩子的骨气”——却会像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最坚韧的模样。

就像秦小鱼,无论走了多远,见过多少风景,回到东丰二中的那一刻,她还是那个穿着校服、攥着竞赛准考证的少女,眼里闪着对世界的好奇,和对故土的牵挂。

车刚拐进东丰三中的巷口,秦小鱼就按捺不住降下车窗,风卷着槐花香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是这味儿!三中门口的老槐树,比二中的榆树还香!”

校门口的水泥路坑坑洼洼,比二中寒碜不少,铁栅栏门掉了块漆,用铁丝捆着勉强没散架。门房大爷趴在桌上打盹,听见车响抬起头,眯着眼瞅了半天:“你们是……?”

“大爷,我们来看看,”秦小鱼推开车门,手里还攥着从二中带的半袋松子,“我以前在这儿借读过半年,您还记得不?总蹲在槐树下吃冰棍的那个。”

大爷愣了愣,突然一拍大腿:“哦!是小鱼啊!那年夏天总穿白裙子,跟个小蝴蝶似的!”他颤巍巍起身拉开铁门,“快进快进,这树今年开得最旺,就等你们这些老学生回来闻香呢。”

校园里的路是土路,刚下过雨的地方还汪着水,几只白鹅摇摇摆摆从操场走过,见了人也不怕,伸着脖子要吃的。秦小鱼笑着从包里摸出面包屑撒过去:“当年就数它们凶,追得我绕着教学楼跑三圈。”

教学楼是红砖砌的,墙皮掉得露出内里的黄土,楼梯扶手磨得发亮,每踩一步都“吱呀”响。秦小鱼停在二楼走廊,指着最东头的教室:“我就在这儿坐过,靠窗第三排,桌角刻着个小太阳——那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慢,想快点长大。”

教室里传来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一个扎马尾的女老师正在讲课,声音清亮。后排几个学生偷偷往窗外瞟,看到秦小鱼时眼睛瞪得溜圆,像发现了新大陆。

“当年教我的李老师,”秦小鱼压低声音,指了指讲台旁的旧藤椅,“总爱在那儿打盹,手里攥着戒尺,可从没真打过谁。听说她现在还在带毕业班?”

大爷从后面跟上来,手里端着杯热茶:“在呢!刚还念叨说‘当年有个借读的小姑娘,数学好得离谱,可惜后来转走了’。”

正说着,下课铃“叮铃哐啷”响起来,学生们涌出来,把走廊挤得满满当当。一个戴眼镜的老太太扶着墙往外走,看到秦小鱼突然停住,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缝:“这不是小鱼吗?”

“李老师!”秦小鱼几步冲过去握住老太太的手,眼眶一下子红了,“您还认得我啊?”

“怎么不认得,”李老师拍着她的手背,指腹划过她手腕上的疤,“当年你在这儿摔破了膝盖,还是我带你去医务室的,流了那么多血都没哭。”

走廊里瞬间围满了学生,七嘴八舌地问:“老师,这是您说的那个数学天才姐姐吗?”“姐姐现在在哪儿上学啊?”

秦小鱼被问得不好意思,从包里掏出几本笔记本递给李老师:“这是我整理的解题思路,您看看能不能给孩子们用。当年您总说,好方法要留给后来人。”

李老师翻着笔记本,突然指着其中一页笑出声:“你看你这画的,解题步骤旁边还画小太阳,跟当年在作业本上画的一模一样!”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正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金斑。秦小鱼捡了片带花苞的槐树叶,夹进笔记本里,和二中的榆树叶并排躺着。

“三中的土操场,白鹅,掉漆的铁门,”她回头望了眼,突然笑了,“当年觉得这儿不如二中气派,现在才懂,日子过得踏实,在哪儿都一样发光。”

大爷站在门口挥着手:“下次带孩子来啊!让她也尝尝咱三中门口的糖稀,粘牙的那种!”

秦小鱼笑着应下,车开出巷口时,她突然让我停车,跑回校门口买了两支糖稀,回来时举着给我看:“你看这琥珀色,跟当年的一模一样!来,拉个丝?”

阳光穿过糖稀,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把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日子,都照得透亮。

坐在三中门口的石墩上,秦小鱼举着那两支糖稀,小心翼翼地往两边拉。琥珀色的糖丝在夕阳里亮晶晶的,一扯就断,落在地上沾了层细土,她却笑得像个孩子:“你看你看,还是这么不经拉,当年我总以为是自己手笨。”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拉了拉,糖丝粘在指尖,甜得发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亲切。“当年你总抢我的糖稀,说‘多吃点甜的,做题有劲儿’。”

“哪有,”她嘴硬地别过脸,指尖却偷偷把自己那支往我这边推了推,“是你总吃不完,浪费。”

旁边卖糖稀的老太太探出头笑:“这姑娘,当年天天来买,有时候还带着本习题册,蹲在槐树下边吃边写,太阳晒得脸蛋通红也不挪窝。”

秦小鱼的脸“腾”地红了,赶紧转移话题:“奶奶,您还记得白鹅吗?刚才在操场看到的那几只,是不是当年那批的后代?”

“可不是嘛,”老太太往操场瞥了眼,“老鹅去年走了,这是它孵的崽,脾气随妈,见了生人还追着啄。”正说着,一只大白鹅扑腾着翅膀从校门里冲出来,直往我们这边跑,秦小鱼吓得往我身后躲,手里的糖稀“啪嗒”掉在地上。

“你看你,还是怕这个,”我笑着把她往旁边拉,“当年被追得书包都扔了,作业本撒了一地,还是李老师拿竹竿把鹅赶跑的。”

老太太笑得直不起腰:“那回我可看见了,小鱼蹲在地上捡作业本,眼泪吧嗒吧嗒掉,嘴里还念叨‘我的错题本啊’,那认真劲儿,谁看了都心疼。”

秦小鱼跺了跺脚,拽着我就走:“不说了不说了,再待下去,老底都要被掀光了。”

车开出去老远,她还扒着后窗看那棵老槐树,突然指着树干说:“你看!我当年刻的小太阳还在!就在分叉那儿,被树皮包进去一半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树干分叉处看到个模糊的圆形刻痕,被逐年增厚的树皮裹着,像颗藏在树心里的秘密。“没想到树也护着你的小秘密。”

“那是,”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突然叹口气,“刚才看李老师的手,抖得厉害,翻笔记本都费劲……当年她用戒尺敲黑板,声音脆得能震掉粉笔灰呢。”

“岁月不饶人嘛,”我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手腕上那道浅疤——当年被白鹅啄破的地方,“咱们不也从蹲在槐树下写题的小屁孩,成了带孩子看母校的大人了吗?”

她低头看着糖稀在指尖凝固成硬块,突然笑了:“也是。不过啊,不管过多少年,一到这地方,就觉得自己还没长大。你闻,槐花香混着土操场的味儿,跟当年一模一样。”

车窗外,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枝头的槐花还在簌簌落,像撒了场香雪。秦小鱼把凝固的糖稀剥下来塞进嘴里,慢慢嚼着,忽然说:“明年带念念来这儿吧,让她看看妈妈当年掉过作业本的地方,尝尝粘牙的糖稀——告诉她,在哪儿读书不重要,肯下笨功夫,才最踏实。”

我点头应着,看她从包里翻出个小盒子,把那片带花苞的槐树叶和糖稀纸一起放进去,跟二中的榆树叶、珠峰的雪粒、福利院的旧照片挤在一块儿。

“这盒子快满了,”她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细碎的碰撞声,“等满了,就再买个大的——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要装的回忆多着呢。”

夕阳彻底沉下去时,车拐过巷口,最后望一眼三中的铁门,白鹅还在操场踱步,李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教学楼门口,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挥手。秦小鱼把车窗摇到底,也挥了挥手,手腕上的疤在暮色里闪着浅淡的光。

原来所谓的故乡,就是不管走得多远,总有那么些带着甜味的、带着土气的、带着莽撞的回忆,像这粘牙的糖稀,把日子串得亮晶晶的,扯不断,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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