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峰脚下的文明墓碑前，小白花刚被风吹得晃了晃，陆沉的虚影就彻底散成绿光，跟被大太阳晒化的晨雾似的，连点渣都没剩。苏婉清蹲在碑旁，指尖轻轻划过刻痕，冰凉的触感直戳心口——就像刚才那家伙明明近在眼前，她却连人家衣角都碰不着，这种无力感简直要人命。
“能跟陆哥再唠会儿嗑，已经血赚了。”王铁柱拍了拍她的肩膀，手里还攥着那瓶没送出去的二锅头，瓶身都被捏出了印子，“现在陆哥跟地球焊死了，咱们呼吸的每口空气里都有他的气息，相当于全天候贴贴，不亏！”话虽这么说，他转身时还是偷偷抹了把眼睛——谁不想跟过命的兄弟勾着肩膀吹牛皮、喝大酒啊，现在倒好，只能对着空气碰杯。
没人知道，此时的陆沉正“飘”在大气层外，像个巨型监控摄像头盯着蓝色星球上的点点星火。他没有实体，意识铺得比wiFi信号还广，整个地球都在他的“覆盖范围”内——亚马逊雨林树苗抽枝的“沙沙”声，太平洋小丑鱼甩尾的水波声，甚至废墟里小屁孩抢糖吃的哭闹声，都能清晰传进他的“耳朵”里，比高清耳机还灵。
这就是开终极挂的代价。当初为了把虚空杂碎踹出太阳系，他直接把灵魂意识跟地球轮回体系焊死，成了货真价实的“地球专属守护神”。好处是能随时调用轮回能量护家，相当于自带全图防御buff；坏处是彻底失去实体，别说喝二锅头了，连跟苏婉清好好唠句家常都得靠绿光拼字，憋屈到极点。
“陆沉？收到请回答，over！”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苏婉清带着点试探的声音。陆沉赶紧集中意识，在她手腕的地球勋章上聚起一点绿光，“嘀嘀嘀”闪了三下——这是他俩约定的“信号满格”暗号。苏婉清立马笑出梨涡，对着空气喊话：“西北方向扫到暗能结晶信号，跟虚空残留的‘垃圾’似的，你帮着排排雷呗？”
陆沉的意识跟瞬移似的飙到西北荒漠，果然在戈壁滩下探到了暗能反应。那结晶拳头大小，裹在岩层里跟藏起来的炸弹似的，正慢慢往外渗暗能量，周围的沙子都被染成了灰黑色，跟发霉了似的。他不敢大意，调动附近的地下水汽凝成细冰针，精准扎进结晶裂缝——这是他摸索出的“无损拆解”技巧，免得炸了伤着旁边勘测队的兄弟。
冰针刚扎进去，结晶就“咔嗒”一声裂成碎块，暗能量刚冒头就被陆沉引着钻进土壤，成了旁边梭梭树的“超级肥料”。远处勘测队的人惊得蹦起来：“我靠！这是啥操作？结晶自己碎了就算了，旁边的梭梭树咋跟打了激素似的，瞬间长高一截？难道是土地成精了？”
苏婉清听着通讯器里的惊呼，对着空气轻笑：“干得漂亮！不过别瞎逞能，上次救欧洲那波人后，你能量波动弱得跟快没电的手机似的，林冰盯着仪器都快盯出斗鸡眼了。”陆沉赶紧在勋章上又闪了两下，算是“收到警告”，心里却暖烘烘的——就算没法面对面，有人惦记着自己的感觉，比啥都强。
本以为能就这么“岁月静好”下去，没想到半个月后，周晓彤抱着监测仪跟炮弹似的冲进舰桥，嗓子喊得都劈叉了：“苏队！大事不好！陆哥的能量信号快被吸干了！全球轮回能量都往地心涌，跟被黑洞吸了似的！”
苏婉清心里一沉，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差点魂飞魄散——原本平稳的绿色曲线，正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往下掉，亚马逊雨林的监测点甚至传来树苗枯萎的警报，跟被拔了电源似的。她对着空气急得直跺脚：“陆沉！你搞啥呢？出啥事了快说啊！”
足足等了十分钟，她的勋章才勉强亮起一点绿光，拼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比小学生写的还潦草：“地心有暗能漩涡，在偷吸能量，我得去堵上。”苏婉清刚要追问“咋堵”，绿光“啪”地就灭了，全球能量曲线掉得更猛，连墓碑旁的小白花都蔫头耷脑的，跟被霜打了似的。
“地心？那地方是能随便去的吗？”王铁柱急得直转圈，扛起火箭筒就想往地心入口冲，“我带战斗组下去帮陆哥！不能让他一个人硬扛！”苏婉清赶紧拽住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下去纯属送人头！地心温度几千度，暗能漩涡能把人撕成原子，也就陆沉这能量形态能扛住，你去了连骨灰都剩不下！”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苏婉清愣是没合过眼，眼睛盯着能量曲线都熬出了血丝，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进。林冰把所有科研设备都开到最大功率，试图给陆沉输送能量，结果跟往无底洞里倒水似的，一点回响都没有。周晓彤蹲在舰桥角落，哭红了眼睛嘟囔：“陆哥可别出事啊，他还没喝我泡的珍珠奶茶呢，我还加了双份珍珠…”
第三天傍晚，能量曲线突然触底反弹，绿色瞬间飙到峰值，整个地球的天空都泛着淡淡的绿光，跟开了特效似的。苏婉清猛地站起来，差点碰翻桌子，就听地面轻轻震动，勋章上的绿光爆亮，陆沉的字终于清晰了点：“搞定！漩涡堵上了，就是有点累，跟跑了个马拉松似的。”
苏婉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勋章上的绿光就弱了下去，字也开始发虚，跟快没电的LEd屏似的：“那漩涡是虚空留的后手，我用自己意识跟它绑死了，以后能实时监控。就是…以后没法开大了，顶多帮着浇浇花、排排雷，成了后勤辅助。”
苏婉清鼻子一酸，眼泪“吧嗒”掉在勋章上：“谁要你当后勤啊！我只要你好好的！以后不准再玩命，有事咱们一起想办法，别一个人扛着！”绿光闪了闪，跟点头似的，然后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一丝微弱的波动，证明他还“在线”。
从那以后，陆沉就彻底切换到“低功耗模式”。催生庄稼、净化感染这些大招是别想了，连凝聚绿光写字都得攒半天能量，跟手机省电模式似的。但他从没掉线——苏婉清加班时，办公桌上的台灯会悄悄亮一点，光线刚好打在文件上；王铁柱夜里巡逻，脚下的路会泛着微光，比手电筒还好用；小屁孩在墓碑前玩，头顶会飘来绿色“云朵”，精准挡住刺眼的太阳。
有次苏婉清感冒发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她盖了被子，额头还贴了块冰凉的“毛巾”，舒服得不行。等她醒过来，发现床头“放”着一杯姜茶，旁边窗户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绿色笑脸，下面还拼着字：“多喝热水，少熬夜，不然打你屁股。”
她伸手去碰姜茶，手指直接穿了过去——哪有什么实体，全是陆沉用能量凝的。可那股暖意却实打实传进心里，苏婉清对着空气哽咽：“陆沉，我知道是你。明明连抱都抱不到，还学别人照顾人，你是不是傻啊。”窗户上的笑脸闪了闪，慢慢淡了下去，跟害羞似的。
转眼到了冬天，第一场雪跟棉絮似的落在文明墓碑上。苏婉清裹着羽绒服，揣着亲手做的饺子跑到碑前，把饺子放在石台上：“今天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我知道你没法真吃，但我还是做了你最爱的白菜猪肉馅，多放了点蒜，香得很。”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把饺子盖成了“小白包”。苏婉清蹲在碑旁，絮絮叨叨跟倒豆子似的：“王铁柱那家伙当爹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王守土，说是跟你学守家，这名字土是土了点，倒挺实在。林冰他们搞出了新能量收集器，以后能帮你攒点电…陆沉，我好想你啊。”
就在这时，盖在饺子上的雪突然“唰”地融化了，石台上冒出一点绿光，慢慢凝成“手”的形状，轻轻“拂”过她的头发。苏婉清僵在原地，眼泪瞬间决堤——那触感很轻，跟春风拂过脸颊似的，却比任何拥抱都让她安心，这是他能给的，最用力的温柔。
绿光越来越亮，在她面前聚成个模糊的轮廓，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那身形一看就是陆沉。他“站”了很久，才用绿光慢慢拼出一行字，每个笔画都透着小心翼翼：“我也想你。等我攒够能量，一定…一定让你真真切切摸到我。”
话音刚落，绿光就开始涣散，轮廓慢慢变成点点星光，落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小坑。苏婉清伸手去抓，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雪花，但她笑了，擦着眼泪对着空气喊：“我等你！多久都等！就算等一辈子也愿意！”
那天之后，陆沉更“低调”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没走。王守土学走路时，总在快摔倒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扶起来；林冰的实验室里，仪器会在卡顿时自动校准，省了不少事；苏婉清的办公桌上，每天都会有朵绿光凝成的小花，永远新鲜，从不凋谢。
半年后，周晓彤抱着监测仪冲进办公室，激动得差点撞翻门框：“苏队！天大的好消息！外太空有艘巨型方舟正在靠近，能量信号是咱们地球的！上面还有好多生命信号，活的！”
苏婉清赶紧跑到观测窗前，就见远处太空中，一艘银白色方舟缓缓驶来，船身上刻着熟悉的地球图腾，跟刻在骨子里似的。她心脏狂跳，突然感觉手腕的勋章轻轻一颤——是陆沉的信号，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跟个收到礼物的小孩似的。
方舟对接成功后，舱门打开，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老人看到苏婉清，激动得直发抖，拐杖都差点掉了：“我们是‘火种计划’的幸存者！当年带着人类基因库逃到外太空，现在…终于回家了！地球还在，真好啊！”
苏婉清看着舱门后涌出来的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睁着好奇眼睛的小孩，还有抱着精密仪器的科学家，突然就懂了陆沉的心思。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你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对不对？你一直在等他们，等他们回来帮我建家，也帮你攒能量，对不对？”
办公室窗台上，绿光凝成个大大的笑脸，旁边拼出一行字，带着满满的期待：“我们一起等。等家园建好，等我能真的抱你，等所有孩子都能在阳光下疯跑，不用再怕黑暗。”
苏婉清笑了，转身朝着舱门走去，脚步坚定。她知道，新的副本开启了，重建家园的路还很长，陆沉恢复实体的日子可能还要等很久很久。但她一点都不怕，因为她身边有王铁柱这样的兄弟，有千千万万的同胞，还有个就算成了地球“wiFi”，也会拼尽全力守护她的陆沉。
夕阳西下，文明墓碑前的小白花又开了，绿油油的光在花丛中轻轻晃悠，像在跟远处的方舟打招呼。苏婉清回头望了一眼，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她等的人，等的未来，都在慢慢靠近。这份跨越生死的守护，这份藏在绿光里的爱恋，终将在岁月里，开出最动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