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皇宫高墙之下,一个身影正狼狈不堪地攀爬着。成是非,京城街头的小混混,此刻吓得魂飞魄散。只因贪图几两银子,信了那张老三的鬼话,冒充小太监入宫想捞点油水,谁知竟是骗他进来顶缸挨刀的!他好不容易打晕看守逃出来,要是被抓住,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手忙脚乱,一脚踩空,眼看就要摔下,却猛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哎哟喂!吓死小爷了!”成是非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囚服却气度不凡、眼神深邃的年轻人正站在面前,不由一愣,“你…你是谁?也是逃出来的?”
朱宸濠看着眼前这嬉皮笑脸、眼神却透着机灵与一丝未泯善良的青年,与记忆中那婴孩模样依稀重合,心中了然。时机竟如此巧合。
“想活命,就跟本王走。”朱宸濠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王爷?”成是非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的囚服,一脸不信,“王爷您这打扮…挺别致啊…”
朱宸濠懒得与他废话,身形一动,已向前掠去。成是非眼见远处火把光亮逼近,追兵将至,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连滚爬爬地跟上:“哎!王爷!等等我!您慢点!”
两人一前一后,竟如入无人之境,轻易避过几队巡逻守卫,直入皇宫深处一处极为隐蔽的区域——天牢入口。
“喂喂喂!王爷!这地方看着比宫里还吓人,我们来这干嘛?”成是非看着那阴森森的入口,腿肚子有点转筋。
“带你见个人。”朱宸濠言简意赅,提着他如同提小鸡般,身形几个闪烁,便已通过重重关卡,深入天牢底层。那精妙的身法和对地形的熟悉,看得成是非眼花缭乱,心中骇然。
直至第九层,那扇厚重的玄铁牢门前。
“古三通,人带来了。”朱宸濠淡然开口。
牢内沉寂片刻,一个沙哑却带着玩世不恭味道的声音响起:“嘿嘿,朱家的小子,你还真有点本事。外面那咋咋呼呼的小子,就是老子的种?”
“啥?老子的种?谁啊?我啊?”成是非指着自己鼻子,一脸懵圈。
朱宸濠将他往前一推。成是非扒着牢门小窗,借着微弱火光,看到里面一个被粗大锁链捆着、头发蓬乱却眼神晶亮的老头正瞪着自己。
“啧啧,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是有点像老子年轻时…”古三通打量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小子,你娘叫素心,是个好女人…爹对不起你们…”
成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自幼无父无母,混迹市井,从未想过身世之谜竟在此地揭开。
古三通也不多言,猛地深吸一口气:“小子!看好了!老子没别的东西留给你,就一身破烂功夫和几句瞎编的鬼话!能学多少,看你造化!”
话音刚落,不等成是非反应,古三通周身猛地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一股磅礴吸力将成是非猛地吸到牢门前!紧接着,古三通双手快如闪电,隔空点向成是非周身大穴!更诡异的是,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形内力竟逼着成是非身上的衣服褪去,并以自身精血混合着奇异药力,隔空在其皮肤上飞速纹下无数细小的文字与图形——《八大派武功秘籍》!
“啊啊啊!疼疼疼!老头你干嘛!纹身很贵的!而且小爷我喜欢大姑娘,不喜欢字啊!”成是非哇哇乱叫,却动弹不得。
旋即,古三通将所有残余功力,化作最精纯的《金刚不坏神功》本源,狠狠灌入成是非体内!“记住!这变成金人的把戏,一辈子只能玩五次!第六次,砰!你就炸得连你娘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哈!”古三通发出最后一声戏谑而苍凉的大笑,声息骤然断绝,头颅无力垂下。
光芒散去,成是非摔倒在地,只觉体内一股暖流乱窜,浑身皮肤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差点晕过去——全身密密麻麻纹满了字和图!
“死…死老头!临死还坑我!”成是非欲哭无泪。
朱宸濠冷眼旁观,知古三通已将一切安排妥当,那“五次限制”纯属恶作剧,却也符合其顽童本性。“走吧。”他提起还在嘟囔的成是非,向外走去。
刚出第九层,踏入上层廊道,前方火光骤亮。
“呵呵呵,咱家说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宸郡王殿下。”曹正淳带着一众东厂番子,堵住了去路,阴鸷的目光扫过朱宸濠和衣衫不整、浑身纹身的成是非,笑容越发诡异,“殿下不在思过室静养,怎跑到这天牢重地来了?还带着这么个…啧啧,不成体统的玩意?此人似乎并非牢中囚犯,殿下可否给咱家一个解释?”
成是非被曹正淳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躲到朱宸濠身后。
朱宸濠面色不变,心中冷笑,果然来了。“曹公公真是尽职尽责。此人乃本王故人之后,遭奸人所害,本王特来搭救,有何不可?”
“故人之后?”曹正淳尖声一笑,“殿下,天牢重地,岂是您说救人就救人的地方?此人来历不明,身负诡异纹身,咱家怀疑与江湖逆党有关,需带回东厂仔细审问!来人,拿下!”
番子应声上前。
朱宸濠踏前一步,虽内力被药物压制大半,但丹劲圆满的体魄气势犹在,那股久居人上的威严骤然爆发:“本王看谁敢!”
番子们被其气势所慑,一时竟不敢动。
曹正淳眼睛微眯,心中惊疑不定。这位被软禁的郡王,今日气势怎如此慑人?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您这是要抗旨吗?陛下和神侯若是知道……”
“曹公公,”朱宸濠打断他,语气意味深长,“皇兄日理万机,些许小事,何须劳烦?至于神侯…皇叔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连本王府内之事,东厂也要过问?”
曹正淳闻言,心中一动。他与铁胆神侯朱无视明争暗斗多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宸郡王此言,分明是在暗示神侯权势过盛,挑拨之意明显。难道这位郡王是想借我之手,对抗神侯?
权衡利弊,曹正淳忽然换上一副笑脸:“殿下言重了,咱家也是例行公事。既然殿下坚持,咱家便卖您这个面子。只是希望殿下好生管教此人,莫要再惹出什么事端,否则…咱家也不好向上面交代。”他挥了挥手,让番子退下。
“多谢曹公公。”朱宸濠淡淡一句,带着惊魂未定的成是非,从容离去。
看着两人背影消失,曹正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对心腹低声道:“立刻去查,那小子什么来历!还有,给咱家盯紧宸郡王!他今日…很不一样!”
走出天牢,重见月光。成是非长长松了口气,拍着马屁:“王爷!您太厉害了!那死太监都被您吓住了!”
朱宸濠瞥了他一眼:“想活命,以后就跟着本王。你这一身‘本事’,或许有点用处。”
成是非看着自己满身的武功秘籍,哭丧着脸:“王爷,这玩意儿…能先洗掉吗?”
“你说呢?”朱宸濠嘴角微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新的棋局,已然展开。而这意外获得的“活秘籍”成是非,或许是一枚有趣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