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解围的捷报传回灵睦镇时,正值秋收时节。灵江两岸的稻田里,金黄的稻穗压弯了禾秆,男人们忙着收割、脱粒,青壮联防队员则分成两批,一批坚守岗位,一批轮流参与秋收。可即便如此,人手依旧紧缺——北山战斗和府城支援让联盟消耗了不少精力,硫磺加工、火药制作、防御工事修缮也需要大量人力,田间地头和村落防御的缺口越来越明显。
这天傍晚,林晚秋带着春桃和几位妇女,推着装满稻谷的板车回到村里,远远就看到李二狗正对着练兵场发愁。他身边的联防队员们刚结束训练,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还要马不停蹄地去加固村东的篱笆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二狗搓着手,语气焦灼,“青壮们快被熬垮了,可各村的防御不能断,万一有散匪趁机来犯,咱们根本顾不过来。”
林晚秋将板车交给一旁的村民,走上前说道:“李队长,要不……让我们妇女也加入防御吧?”
李二狗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不行不行,防御是打仗的事,刀剑无眼,太危险了!你们在家照顾老人孩子、处理农活就好。”
“我们能行!”春桃立刻接过话头,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上次柳溪村山洪,我们妇女也跟着转移村民、搬运物资;制作硫磺水、缝制旗帜,我们也没落下。现在人手紧,我们不能只躲在后面!”
周围几位妇女也纷纷附和:“是啊,我们虽然力气不如男人,但也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村里的孩子有老人照看,农活也能挤时间做,防御的事我们能参与!”
林晚秋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补充道:“李队长,我们不是要上前线拼杀。各村的防御主要是警戒和应对小股散匪,我们可以负责巡逻、守了望塔、搬运防御物资。而且,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组建一支妇女投石队,专门负责近距离防御。”
“投石队?”李二狗有些疑惑。
“对,”林晚秋点点头,“投石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却能形成有效的威慑。咱们可以用藤条编织一些轻便的投石兜,再准备一些打磨光滑的石块,平时加强训练,遇到散匪靠近村落时,妇女们站在篱笆墙或土墙上投石,既能阻挡敌人,也能为联防队员争取时间。”
这时,陆承宇巡查归来,正好听到众人的谈话。他沉思片刻,说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妇女们细心、谨慎,适合负责警戒和辅助防御,组建投石队也是个好办法。这样既能缓解青壮的压力,也能让联盟的防御更加全面。”
得到陆承宇的支持,李二狗也松了口:“既然陆当家也同意,那我就不反对了。不过,必须先进行严格的训练,安全第一!”
消息传开后,灵睦镇的妇女们都踊跃报名。林晚秋和春桃一起,对报名的妇女进行了筛选——优先选择手脚麻利、反应快、家里没有太小孩子的妇女,最终挑选出八十人,组成了三支妇女投石队,分别负责灵江以东、以西和北山片区的村落防御。
组建队伍的第一件事,就是制作投石工具。妇女们找来结实的藤条,在老工匠的指导下编织投石兜。投石兜的主体是一个圆形的藤网,边缘缝上厚实的布条,两侧系着两根长短适中的麻绳,既轻便又耐用。她们还收集了大量石块,挑选出拳头大小、形状规则的,用磨刀石打磨光滑,去除棱角,既增加了杀伤力,也避免使用时划伤手。
训练则由李二狗和几位联防队员负责。起初,妇女们连投石兜都握不稳,投出的石块要么力气太小,飞不远;要么准头太差,偏离目标。李二狗有些着急,嗓门也大了起来:“左手握紧绳子,右手拉的时候要用力均匀,眼睛盯着目标!再来一次!”
春桃练得最认真,可每次投出的石块都擦着靶心飞过,急得额头直冒汗。林晚秋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别急,咱们力气不如男人,不能硬拼,要找技巧。你试试侧身站立,利用腰腹的力量带动手臂,这样投得更稳、更远。”
春桃按照林晚秋说的方法,侧身站定,深吸一口气,左手稳住投石兜,右手缓缓拉动麻绳,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靶心。“嗖”的一声,石块飞了出去,正好砸中靶心周围的圆圈。“中了!中了!”春桃兴奋地跳了起来。
在林晚秋的建议下,李二狗调整了训练方法,不再强求妇女们追求最大力气,而是注重技巧和准头。他们将靶子设置在十五到二十步的距离,这是村落篱笆墙到外围的常见距离,正好适合投石攻击。同时,还教妇女们如何配合——两人一组,一人投石,一人递石块,提高攻击效率。
除了投石训练,妇女们还要学习警戒和应急处理。林晚秋带着她们熟悉各村的了望塔和信号树,教她们识别不同的信号旗帜,遇到情况时如何及时传递消息。老秦则教她们如何检查防御设施,发现篱笆墙松动、石块不足时,如何快速上报和补充。
训练过程中,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村里有些老人觉得妇女们抛头露面、参与防御不成体统,还有些男村民担心她们会拖后腿。有一次,一位老大爷找到陆承宇,劝道:“陆当家,让女人们在家好好干活就行了,防御的事还是交给男人吧,别到时候惹出麻烦。”
陆承宇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邀请老大爷去观看妇女投石队的训练。训练场上,妇女们分成几组,动作熟练地投掷石块,一个个石块准确地砸中靶心,投石兜挥舞的声音整齐划一。遇到模拟的“散匪”靠近,她们迅速登上土墙,一人投石,一人递石,配合默契,很快就将“散匪”逼退。
老大爷看得连连点头,再也不提反对的话了。男村民们也渐渐改变了看法,有的还主动帮妇女们打磨石块、修补投石兜,称赞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以后咱们村里的防御就多了一层保障!”
经过半个月的训练,妇女投石队已经初具规模。她们不仅投石准头高、配合默契,还熟悉了各村的防御流程,能够独立完成巡逻、警戒和近距离防御任务。陆承宇将三支投石队分配到各个村落,每支队伍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妇女担任队长,春桃就是其中一支队伍的队长。
这天清晨,灵江以西的清溪村,春桃正带着队员们在村外巡逻。深秋的雾气还未散去,远处的山林一片朦胧。突然,了望塔上的信号员发出警报:“有小股散匪靠近!大约十几人!”
春桃立刻下令:“所有人立刻登上土墙,准备战斗!”妇女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搬运石块,有的登上土墙,握紧投石兜,眼神警惕地盯着雾气弥漫的山林。
很快,十几个手持刀棍的散匪从山林里钻了出来,看到村里只有妇女防守,顿时嚣张起来:“没想到是一群娘们儿,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们!”说着,就挥舞着刀棍朝着篱笆墙冲来。
“放箭!”清溪村的几名联防队员率先射箭,放倒了两名冲在最前面的散匪。剩下的散匪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冲了过来。
“投石!”春桃大喊一声,手中的投石兜一挥,一块石块精准地砸中了一名散匪的肩膀。那名散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妇女也纷纷投掷石块,密集的石块像雨点一样朝着散匪飞去。
散匪们没想到妇女们的投石如此精准,一个个被砸得东躲西藏,根本靠近不了篱笆墙。有一名散匪试图攀爬篱笆墙,被春桃一眼看穿,她迅速拿起一块石块,瞄准散匪的手狠狠砸去。“啊!”散匪惨叫一声,从篱笆墙上掉了下去,手被砸得鲜血直流。
就在这时,信号树传来消息,附近村落的联防队员正在赶来支援。散匪们见状,再也不敢恋战,拖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逃回了山林。
清溪村的防御战大获全胜,妇女投石队没有一人受伤,还击退了十几名散匪。消息传回灵睦镇,村民们都对妇女投石队刮目相看。李二狗更是佩服地说:“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次胜利让妇女们信心大增,训练也更加刻苦了。她们还对投石工具进行了改进,将麻绳换成了更结实的牛皮绳,投石兜的藤网也编织得更紧密,能投出更重的石块。林晚秋还建议在石块上涂抹少量硫磺粉末,虽然杀伤力没有太大提升,但硫磺的刺鼻气味能让敌人更加不适,起到辅助威慑的作用。
随着妇女投石队的名声越来越响,周边村落的妇女也纷纷前来学习,想要组建自己的投石队。陆承宇和林晚秋决定将经验推广开来,组织专门的培训队伍,到周边村落教授投石技巧和防御知识。春桃因为表现出色,成了培训队伍的核心成员,她带着几位优秀的队员,走遍了灵江两岸的村落,手把手地教其他妇女使用投石兜。
除了防御,妇女投石队还在农活和物资运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秋收结束后,她们帮着搬运粮食、晾晒谷物;硫磺加工房里,她们负责将硫磺粉末装袋、搬运;火药工坊需要的木炭和硝石,也有她们搬运的身影。她们就像一个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成为了灵睦镇联盟不可或缺的力量。
这天,陆承宇接到消息,有一股二十多人的散匪在北山片区流窜,抢劫了两个小村落,正向灵睦镇的方向移动。陆承宇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商议对策。
“这股散匪很狡猾,专挑小村落下手,而且行动迅速,咱们的联防队要是分散追击,容易被他们偷袭。”老秦皱着眉说。
李二狗说道:“不如让北山片区的妇女投石队先进行牵制,我们再派联防队员包抄,一举将他们歼灭!”
陆承宇点点头:“这个主意好。妇女投石队熟悉当地地形,能够快速到达各个村落设置防线,拖延散匪的时间,为我们的包抄争取机会。”
北山片区的妇女投石队接到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队长是一位名叫桂嫂的中年妇女,她经验丰富,沉着冷静。桂嫂将队员分成四组,分别驻守在散匪可能经过的四个村落,同时让了望塔的信号员密切关注散匪的动向,随时传递消息。
很快,散匪就来到了第一个村落。他们以为又是只有老人和孩子的小村落,毫无防备地冲了过去。没想到,刚靠近篱笆墙,就遭到了密集的石块攻击。“有埋伏!”散匪头领大喊一声,想要撤退,可石块像雨点一样砸来,根本退不出去。
桂嫂站在土墙上,冷静地指挥:“左边的姐妹,瞄准他们的腿!右边的姐妹,阻止他们后退!”妇女们按照桂嫂的命令,精准地投掷石块,散匪们被砸得哭爹喊娘,只能被困在原地。
就在这时,李二狗带领的联防队员赶到了,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村落。“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李二狗大喊一声。散匪们本来就被石块砸得没了力气,看到联防队员手持刀枪冲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下武器,举手投降。
北山片区的战斗再次证明了妇女投石队的实力。陆承宇决定,在联盟内部对妇女投石队进行表彰,授予她们“灵睦守护者”的称号,并奖励了布匹、粮食和工具。表彰大会上,陆承宇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精神抖擞的妇女们,激动地说:“你们用行动证明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灵睦镇因为有你们,才更加安全、更加团结!”
林晚秋看着身边的春桃和桂嫂,眼中满是欣慰。她知道,妇女投石队的成立,不仅缓解了联盟的人力危机,更重要的是,让妇女们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不再只是依附于男人的附属品。她们用自己的双手和勇气,守护着家园,也赢得了尊重。
表彰大会结束后,妇女投石队的训练更加刻苦了。她们不仅练习投石,还开始学习简单的格斗技巧和急救知识,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林晚秋还组织她们成立了“妇女互助组”,谁家有困难,大家一起帮忙;谁家有矛盾,大家一起调解,让整个灵睦镇的妇女们更加团结。
这天,春桃带着队员们在练兵场训练,看到陆承宇和林晚秋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陆当家,林姑娘,我们正在练习新的投石技巧,想要投得更远、更准!”
陆承宇笑着说:“好啊,我们来看看你们的训练成果。”
妇女们分成两组,进行投石比赛。只见她们动作熟练,石块精准地砸向远处的靶心,欢呼声此起彼伏。林晚秋看着这一幕,轻声对陆承宇说:“你看,她们现在多有活力。有了她们,咱们灵睦镇的未来更有希望了。”
陆承宇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村落和田野。夕阳下,妇女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们手中的投石兜挥舞着,像一道道美丽的弧线。灵江的流水缓缓流淌,信号树的铜铃在晚风中发出悠扬的响声,练兵场的呐喊声和妇女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和希望的画面。
他知道,妇女投石队不仅是一支防御队伍,更是联盟团结和进步的象征。只要灵睦镇的人们不分男女老幼,都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守护不了的家园。而这支由妇女组成的投石队,也将在灵睦镇的发展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