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笃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轻轻蹙起,声音带着几分倦意:
陶妈,马车里也闷得慌......我想在街上走走,透口气。
哎哟喂,这街上人来人往的。陶妈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满脸不赞同,要不咱们还是回府吧?
就一会儿!凌笃玉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执拗,像极了身子不适时闹脾气的小姑娘,我就想走走,吹吹风。
陶妈见她这副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只得妥协:
那......那行吧,就一会儿,可不许走远!老张她回头朝车夫喊道,你把车赶慢点跟着我们。
“嗯”
老张坐在车辕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手里的缰绳稍稍收紧,让马车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跟在二人身后。
凌笃玉看似随意地沿着街边漫步,眼角余光却在快速扫视着四周。
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行动。
既不能太偏僻,会打草惊蛇。
也不能太开阔,免得伤及无辜。
走了约莫半条街,凌笃玉的目光落在前方一家糕点铺子上。
铺子门脸不大,此刻店里只有三两个客人。
最妙的是铺子旁边就有一条小巷,巷口堆着些杂物,僻静无人。
就是这儿了!!
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糕点铺子,脸上露出几分期待:
“陶妈,我有点饿了,闻着这家的糕点真香......您能去帮我买些栗子糕和桂花酥吗?
陶妈一听她要吃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想吃东西好啊!说明身子爽利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
“他家的栗子糕可是漠城一绝呢!
说着就要拉着凌笃玉一起进店。
凌笃玉却轻轻挣脱她的手往旁边挪了几步,靠在巷口的墙边用手扇着风,语气带着几分虚弱(装的):
陶妈,我就在这儿等着吧。”
“店里人多,我站着更难受。”
“您快去快回,我等着吃栗子糕呢。
陶妈看她确实脸色不太好,觉得让她在外头等着也好,连忙点头:
好好好,你就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老张!”随即又对马夫嘱咐道,“你看好姑娘,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
老张回道。
陶妈这才放心地转身进了糕点铺。
就在陶妈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内的时候….凌笃玉脸上的虚弱猛然褪去,眼神变得锐利如鹰。
她甚至没看老张一眼,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旁边那条昏暗的小巷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老张只是眨了眨眼,就发现刚才还靠在墙边的凌姑娘不见了!
他心头一沉,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在将军府赶车这么多年,老张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糊涂….
不好,这是要出事了!
巷子里,凌笃玉背靠着砖墙屏息凝神。
外面传来几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快速逼近巷口。
来了!!
凌笃玉意念微动,一把弯刀便出现在了手中。
刀身泛着寒光,刀柄握在手里的感觉熟悉得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自己有多久没有真正活动筋骨了?
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当活靶子,那凌笃玉也不介意亲手清理这些碍眼的垃圾!
她陡然转身面向巷口,身姿挺拔如松,眼神牢牢锁定住了巷口的那几个身影身上。
巷口的光线被他们挡住!
为首的正是那个扮作卖木梳的汉子,此刻他手里握着一把尺长的短刃,眼神凶残。
旁边是那个卖杂货的挑夫,不知何时已经丢掉了担子,双手各执一柄怪异的分水刺。
还有那个乞丐,手里的打狗棍顶端闪着金属的寒光。
另外还有三个戴着面巾面目模糊的男子,个个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六个人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
看着巷子里那个手持弯刀面无惧色的少女,几人心中都升起一股被轻视的怒意。
这臭丫头非但不逃,反而摆出迎战的架势?
她瞧不起谁呢?!
卖木梳的汉子狞笑一声,嗓音沙哑难听:
哈哈!小丫头,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可惜啊.…选了个死胡同给自己当坟地!
凌笃玉一言不发,只是微微调整了下握刀的姿势,全身肌肉如张满的弓弦般悄然绷紧。
对于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唯一的回应就是手中的刀!
巷外阳光明媚,巷内阴冷肃杀。
一场生死搏杀即将在这方寸之地展开。
汉子率先发难,短刃直取凌笃玉咽喉。
与此同时,挑夫从侧面袭来,分水刺瞄准她的腰腹。
这两人配合默契,出手就是杀招。
凌笃玉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手中弯刀划出一道弧光。
“铮!”
刀锋先是轻巧地格开汉子的短刃,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手腕一翻,刀势顺势下劈直取挑夫面门。
这一招行云流水逼得挑夫仓皇后撤,险些跌坐在地。
好俊的身手!站在一旁观战的乞丐眼中惊现一丝诧异,手中打狗棍带着破空之声横扫而来,吃我一棍!
凌笃玉不慌不忙,身形一矮,棍风堪堪从她头顶掠过。
就在这转瞬之间,凌笃玉手中弯刀顺势上撩,刀尖狠狠地划过乞丐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鲜血顿时汩汩涌出,滴落在青石板上。
啊!!!
乞丐痛呼一声,连连后退。
余下四人见状,同时扑了上来。
狭窄的巷子里此刻刀光剑影,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凌笃玉以一敌众,身形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
她的弯刀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出击,时而如灵蛇出洞,时而如飞燕回旋。。
嗤!”
弯刀划过一人的手腕,那人手中的兵刃应声落地。
“砰。”
紧接着一个回旋踢,另一人被她踹得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过片刻工夫,已有两人倒地不起,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剩下的四人也都挂了彩,衣衫被划破多处,他们看向凌笃玉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变成了惊惧。
这丫头...太厉害了!
卖木梳的汉子喘着粗气,握刀的手已然发抖,虎口已被震裂。
凌笃玉冷冷道:
“还有谁想试试?
就在这时,巷外突然传来陶妈焦急的呼喊:
姑娘!姑娘你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