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带人犯!”
监斩官看了看天色,扔下一支令签。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入口处。
几名衙役押着一个身穿白色囚服,背后插着亡命牌的人踉踉跄跄地走上了刑台。
正是岑知书!
他被刺眼的阳光和黑压压的人群吓了一大跳,酒早就醒了。
这一路岑知书双腿发软,几乎是被衙役拖着走的。
亡命牌上“斩立决”三个朱红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不……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岑知书!我爹是岑宴!是次辅!”他挣扎起来,声音尖利,带着哭腔,“放开我!我要见我爹!我要见圣上!”
衙役毫不客气地将他按跪在刑台中央。
岑知书拼命抬起头,在人群中疯狂地搜寻着。
突然,他看到了那两个戴着兜帽的熟悉身影!!
“大哥!二哥!”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满脸,“救我!快救救我啊!”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们,跟圣上求求情!饶我一命吧!”
他的声音凄厉绝望,在寂静的法场上回荡。
岑知楠和岑知博看着弟弟那副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的模样心如刀绞。
岑知楠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
岑知博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肩膀微微颤抖。
他们还能做什么?
圣旨已下,众目睽睽….他们连靠近刑台都做不到!
“大哥!二哥!你们倒是说话啊!”
“快救救我!娘……娘在天之灵不会原谅你们的!”
岑知书见兄长们毫无反应更加恐慌,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身下一热,一股腥臊的液体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浸湿了白色的囚裤。
周围的人群见状发出一阵惊呼和鄙夷的嗤笑声。
“呸!软蛋!!”
“这时候知道怕了?”
“害人的时候想什么了?”
“岑次辅一世清名,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玩意儿……”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进岑知楠和岑知博的耳朵里,让他们无地自容,也让他们对弟弟最后的一丝怜悯被巨大的耻辱所淹没。
监斩官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再次举起令签: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不!!!”
岑知书发出最后一声非人的嚎叫,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不甘。
刽子手端起一旁的酒碗,含了一口,“噗”地喷在雪亮的鬼头刀上。
然后他上前一步,一脚踩住岑知书的后背高高举起了屠刀!
阳光照射在刀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岑知书死前看到的最后一面是大哥二哥痛苦紧闭的双眼,是周围人群冷漠或鄙夷的目光…
还有那越来越近带着死亡寒意的刀光……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幻想,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嚣张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鬼头刀带着风声猝然落下!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惊恐。
无头的尸身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鲜血,染红了刑台。
人群开始渐渐散去,一场大戏就此结束。
岑知楠和岑知博就像两尊失去灵魂的木偶在原地呆立了许久,在仆役的小声催促下这才踉踉跄跄地转身,挤开人群消失在都城的街巷中。
他们还要回去面对那个已经被接连打击病重的父亲。
圣旨也很快通传各处。
岑宴被革职的消息传回岑府,病榻上的他只是眼皮动了动,连一句话,一滴眼泪都没有了,好似真的变成了一具空壳。
雪无恒在锦衣卫衙门交接了印信和官服,换上粗布囚衣被押解出城,前往那苦寒的北疆。
而潘府之内,得到确切消息的潘雪松终于忍不住,在自己的书房里发出了快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岑晏!老匹夫!你也有今天!”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很不错吧!!哈哈哈哈!”
……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暂时平息了,然而名为“权力”的游戏,在帝辛宸的统治下从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