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青风波，春萍的小心思闹翻天
红旗生产大队的日头一天天毒起来，晒得地里的玉米叶子都打了卷，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庄稼混合的燥热气息。林依依每天清晨趁着凉快去山上挖野菜、打理院子里的蔬菜，中午躲在屋里纳凉，傍晚再给下工回来的罗卫东做上一顿热乎饭，小日子过得安稳又充实。
可村里的热闹，从来都少不了是非。自从知青们落户之后，村里的闲话就没断过，而这两天，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张兰的三女儿罗春萍，和那个长得最帅气的男知青江浩之间的纠葛。
罗春萍今年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生得有几分姿色，皮肤比村里其他姑娘白净些，再加上张兰平时惯着，心气高得很，总觉得村里的小伙子配不上她。自从江浩这批知青来的那天起，罗春萍的眼睛就黏在了江浩身上。
江浩是沪市来的知青，不仅人长得精神，说话温文尔雅，还识文断字，一手毛笔字写得极好，在一群土生土长的村民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罗春萍越看越喜欢，整天有事没事就往知青点跑，要么送点自家晒的红薯干，要么拿几个刚蒸好的土豆，嘘寒问暖，殷勤得不得了。
可江浩对罗春萍的示好，却始终淡淡的。他心里装着的是回城的念头，根本没心思在农村谈对象，更何况，他觉得罗春萍虽然长得不错，但性子太娇纵，说话做事带着股农村姑娘的粗野，跟他想象中的伴侣相去甚远。
这天下午，日头稍微斜了点，没那么毒辣了。林依依正在院子里给黄瓜藤搭架子，就听见隔壁二房的院子里传来了张兰尖利的骂声，紧接着是罗春萍的哭声，还有几个妇女的劝架声，吵得人不得安宁。
“哭哭哭！就知道哭！没出息的东西！”张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隔着院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让你去送点绿豆汤，你怎么就跟人吵起来了？江知青是你能惹的吗？要是把人得罪了，以后谁还能看得上你？”
“娘！不是我的错！”罗春萍哭得抽抽搭搭，“是他江浩不识好歹！我好心给他送绿豆汤，他不仅不领情，还说我烦，让我以后别再去找他了！他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哪里配不上他了？”
“你还敢顶嘴！”张兰气得不行，“人家江知青是城里来的文化人，你一个农村丫头，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就不会温柔点？别整天咋咋呼呼的，跟个泼妇似的，谁能喜欢你？”
林依依听得直摇头，张兰这教育方式，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她正想收回目光，继续搭架子，就看见罗春萍哭着跑出了二房的院子，径直朝着知青点的方向跑去，看那样子，是要去找江浩理论。
“这丫头，真是冲动。”林依依嘀咕了一句，心里想着，这事儿怕是没完。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知青点那边就传来了更大的吵闹声，比刚才二房院子里的动静还要大。林依依实在好奇，便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远远地看着知青点的方向。
只见罗春萍正站在知青点的院子里，双手叉腰，哭得梨花带雨，却依旧不忘骂骂咧咧：“江浩！你给我出来！你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是不是觉得我们配不上你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
知青点的几间土坯房门口都围满了人，不仅有村里的村民，还有其他的知青。江浩被罗春萍堵在门口，脸色十分难看，眉头皱得紧紧的：“罗春萍同志，你冷静点。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劳动，争取早日回城，没有谈对象的打算。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没打算谈对象？”罗春萍冷笑一声，眼泪还挂在脸上，语气却带着十足的怨气，“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城里来的，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江浩，别给脸不要脸！我们罗家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罗春萍要长相有长相，要勤快有勤快，追我的小伙子能从村头排到村尾，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江浩被她缠得没办法，语气也硬了起来，“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影响其他知青休息！”
“我不离开！”罗春萍耍起了无赖，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江浩欺负人了！城里来的知青欺负我们农村姑娘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我好心给他送吃的，他不仅不领情，还骂我不可理喻！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她这一闹，围观的村民们都议论纷纷。
“春萍这孩子，也太痴情了点吧？”
“江知青也是，就算看不上人家，也不该这么说话啊，太伤人了。”
“我看啊，还是春萍太心急了，人家江知青刚来没多久，哪能这么快就谈对象？”
“话也不能这么说，春萍长得也不差，配江知青也不算委屈他啊。”
张兰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罗春萍坐在地上哭，心里又气又疼，连忙上前把她拉起来，对着江浩就骂开了：“江知青！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家春萍哪里对不起你了？她对你掏心掏肺的，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你以为你是城里来的，就可以看不起我们农村人了？我告诉你，我们农村人也有骨气！你要是不喜欢春萍，好好说不行吗？非要这么伤人？”
江浩被母女俩一唱一和，弄得头都大了。他身边的几个知青也连忙上前打圆场。
女知青林晓雅，就是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姑娘，连忙说道：“张大娘，春萍妹妹，你们别生气。江浩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性子直，说话不太好听，你们别往心里去。”
另一个男知青赵建国也说道：“是啊，江浩一直都想着回城，确实没心思谈对象，不是针对春萍妹妹。”
“没心思谈对象？没心思谈对象能对林晓雅那么好？”罗春萍突然指向林晓雅，眼睛红红的，“我好几次都看到，江浩主动给林晓雅帮忙，还跟她一起看书，有说有笑的！你们以为我瞎了吗？你就是看不上我，看上林晓雅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浩和林晓雅身上。林晓雅的脸瞬间红了，连忙解释：“春萍妹妹，你误会了，我和江浩只是同志关系，我们只是一起讨论学习，没有别的意思。”
“我才不信！”罗春萍不依不饶，“你们城里人就是虚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江浩，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林晓雅？”
江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罗春萍会这么胡搅蛮缠，还牵扯到了林晓雅。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罗春萍同志，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对林晓雅同志只有革命友谊，对你，更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不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我胡搅蛮缠？”罗春萍气得浑身发抖，“好！江浩！你给我等着！你看不起我，我还不稀罕你呢！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城里来的知青，在农村能待多久，能不能真的回城！”
说完，她狠狠推了江浩一把，转身就往家里跑去，张兰也狠狠地瞪了江浩一眼，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围观的村民见热闹看完了，也都纷纷散去，嘴里还念叨着刚才的事情。
林依依也转身往家走，心里想着，这罗春萍也太任性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么闹下去，不仅自己没面子，还让整个罗家都跟着丢人。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关于罗春萍和江浩的闲话就没断过。有人说罗春萍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人说江浩太高傲，看不起农村人；还有人说林晓雅和江浩之间肯定有猫腻，不然罗春萍也不会那么激动。
而罗春萍自从那天闹过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闷闷不乐，要么在家发脾气，要么就到处说江浩和林晓雅的坏话，说他们是资产阶级情调，在农村搞对象，不专心劳动。
张兰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经常在村里嚼舌根，说江浩忘恩负义，还说林晓雅是狐狸精，勾引江浩，把好好的一门亲事给搅黄了。
林晓雅性子柔弱，被张兰和罗春萍说得抬不起头来，整天郁郁寡欢，干活也没了精神。江浩看着心里过意不去，想替林晓雅辩解几句，可每次一开口，就被张兰母女怼回来，最后也只能作罢。
这天傍晚，林依依正在厨房做饭，罗卫东下工回来了，一进门就叹了口气。
“怎么了？卫东哥，累着了？”林依依连忙问道，给她递过一条毛巾。
罗卫东接过毛巾擦了擦汗，说道：“不是累，是心里堵得慌。今天上工的时候，二嫂又在跟村里的人说江知青和林知青的坏话，说得很难听，被大队长听到了，还批评了二嫂几句，二嫂不仅不认错，还跟大队长吵了一架。”
“哦？还有这种事？”林依依愣了一下。
“是啊，”罗卫东说道，“大队长说，知青们来村里插队不容易，让大家要互相帮助，互相体谅，不要背后说人闲话，更不能欺负知青。二嫂不服气，说春萍受了委屈，她作为娘，不能不管，还说大队长偏袒知青，不把村民当回事。最后闹得很不愉快，大队长气得扭头就走了。”
林依依摇了摇头：“二嫂也真是的，这事儿本来就是春萍不对，强扭的瓜不甜，非要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好了，不仅自己没面子，还得罪了大队长。”
“谁说不是呢，”罗卫东说道，“现在村里的人都在看罗家的笑话，爹和娘也气得不行，昨天还特意找二嫂谈了话，让她不要再闹了，可二嫂根本不听，还说爹娘偏心，不帮自己的女儿。”
林依依笑了笑：“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别人家的事，咱们管不了，只要咱们自己日子过得舒心就行。快洗手吃饭吧，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野菜饺子。”
罗卫东点了点头，洗手坐在桌子旁，拿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鲜嫩的野菜混合着鸡蛋的香味，瞬间充满了口腔。
“还是依依你做的饭好吃，”罗卫东由衷地赞叹道，“每天下工回来，能吃上你做的热乎饭，比什么都强。”
林依依看着他吃得香甜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
两人正吃着饭，忽然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三嫂，你在家吗？”
林依依和罗卫东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林晓雅。
林依依起身打开门，果然看到林晓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点不安和委屈。
“晓雅知青，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林依依笑着说道，侧身让她进来。
林晓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局促地站在院子里，说道：“三嫂，我……我是来谢谢你的。上次白菜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解围，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可一直没好意思。”
“都是小事，不用客气。”林依依说道，“快进屋坐，外面蚊子多。”
她把林晓雅让进屋里，给她倒了一杯水。
林晓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鼓起勇气说道：“三嫂，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村里的人都说你明事理。我……我想跟你说说我和江浩的事情，我们真的只是同志关系，没有别的意思，可张大娘和春萍妹妹一直误会我们，还到处说我们的坏话，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肩膀微微颤抖着，看起来格外可怜。
林依依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手帕：“晓雅知青，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张大娘和春萍妹妹也是一时糊涂，春萍年纪小，又是情窦初开，一时转不过弯来，你多担待点。”
“我知道，”林晓雅擦了擦眼泪，“可她们每天都在村里说我的坏话，现在村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只是想好好劳动，争取早日回城，我不想惹这么多是非。”
“我明白你的心情，”林依依说道，“这样吧，明天我找个机会，跟二嫂和春萍好好说说，让她们不要再误会你了。不过你也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和江浩是清白的，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会明白的。”
林晓雅感激地看着林依依：“谢谢你，三嫂，真是太麻烦你了。这个……这个给你，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点糖果，你尝尝。”
她说着，把手里的小布包递给林依依。
林依依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城里来的东西，不容易。”
“三嫂，你就收下吧，”林晓雅坚持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不收，我心里会不安的。”
林依依实在推脱不过，只能收下了：“那好吧，谢谢你了，晓雅知青。”
林晓雅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起身告辞。
林依依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暗暗想着，这些知青也真是不容易，远离家乡，来到陌生的农村，不仅要适应艰苦的生活，还要应对这些是非纠葛。
第二天一早，林依依特意去了二房的院子。张兰正在院子里喂猪，罗春萍坐在屋檐下纳鞋底，脸色还是不太好。
“二嫂，春萍，早上好啊。”林依依笑着说道。
张兰看到林依依，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不太自然的笑容：“三弟妹，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林依依说道，走到罗春萍身边坐下，“春萍，还在生江知青的气呢？”
罗春萍撇了撇嘴，没说话。
林依依笑了笑，说道：“春萍，其实江知青也没什么坏心眼，他就是城里来的，性子直了点，说话不太好听。你想想，他刚来农村，肯定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心里还想着回城，哪有心思谈对象啊？”
“我不管他有没有心思，”罗春萍终于开口了，语气带着怨气，“他也不能那么说我啊，太伤人了！还有林晓雅，我看他们俩就是有问题！”
“春萍，你真的误会了，”林依依说道，“昨天晚上，林晓雅知青还来找我了，哭着跟我说，她和江知青真的只是同志关系，没有别的意思。她还说，她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劳动，更不想被人说闲话。”
“她哭了？我看她是装的！”罗春萍说道。
“不是装的，”林依依说道，“晓雅知青性子柔弱，被你和二嫂说得抬不起头来，心里肯定不好受。春萍，你也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又勤快，什么样的小伙子找不到？何必在江知青一棵树上吊死呢？村里喜欢你的小伙子那么多，你不妨多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
张兰在旁边听着，心里也有点动摇。她虽然想让女儿嫁个文化人，但也知道江浩看不上春萍，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春萍越来越没面子，以后更难找到好人家。
“三弟妹说得也有道理，”张兰说道，“春萍，你也别太钻牛角尖了。江知青看不上你，是他没眼光，咱们再找个比他更好的！”
罗春萍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但看到娘和三嫂都这么说，也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能点了点头：“知道了，娘，三嫂，我以后不找江浩了。”
林依依笑了笑：“这就对了嘛。以后好好干活，好好过日子，肯定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解决了罗春萍和知青之间的矛盾，林依依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只是村里众多是非中的一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但只要她保持本心，不参与这些纷争，就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暂时平静了下来。罗春萍果然不再去找江浩的麻烦，张兰也收敛了不少，不再到处说知青的坏话。知青们也渐渐适应了农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