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城中三里以外,有个估摸六尺宽的河流,河中的水不浅,水流略显湍急。
两人来了一处平地,夜里除了河水流淌的声音,周围一片沉寂。
潜野手里提了一个笼子,他打开笼子的门,将放在里面的乌龟拿在手上。
“王爷,”奎槡有些不解的问,“你说这只王八能帮咱们找到地底的暗河,真的假的?”
乌龟被潜野放在空地,他后退了两步,观察着乌龟的走向,“是真是假,一会你就知道了。”
“有这么神奇吗?”奎槡才不相信:“它又不会说话,就这么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这也看不出什么啊。”
一开始乌龟在原地一动不动,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它的四只脚开始在地面缓缓动了起来。
先是朝着西北的方向爬了几步,又掉了个头,向靠近河流的那个方向爬了过去,再掉了个头,来了个大转弯,径直的往东南方向而去,这一次没有再掉头,而是静静的立在一处,一动不动。
“哎,它怎么停下来了?怎么不继续爬了?”奎槡发出一声疑问。
“自然是因为找到了。”潜野说。
二人来到乌龟最后停下的地方。
“找到了?难道在这下面?这小家伙这么厉害吗,”奎槡说着俯下身,将耳朵贴着地面仔细的听。
一个极其细微的流水声传入他的耳朵。
“王爷,还真在这里。”
正说着,潜野也俯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他道:“听下面传来的声音,以及乌龟的走向来看,水流应该是自东向北而来,再由西向南延伸,而西南那一处…”他抬眼朝着前方望了过去。
奎槡也看了过去的,“西南方…那不就是焉南城吗,而且…”他说着用手比划,“顺着这个河流的声音听过去,那方向不就是巡抚吗。”
“王爷,咱要不要现在带着兵杀进去。”
“先别急着动手。”潜野说,“这暗河是找到了,可是地库的具体位置还是不能确定,等明天天亮,让工部的葛萧带些人过来,在山上伐一些纤细的竹子,命人将竹子里面凿成空心,沿着暗河的方向,每隔一段距离,插一根竹子在上面,若上方有水源流出,便接着在其外围的一寸距离,再插入三根竹子,直到再次出现有水从竹子上方渗出的地方,通往地库的暗道就能找到了。”
两人回到客栈,刚好碰见大夫从司徒恭的房门走出来。
斜对着他们的那扇门,店家刚好送了一壶热茶上去,开门的是沈止,他接过热茶,问道,“店家,大夫找到了吗?”
店家眼睛一瞪,两手一拍,“哎呦,你看我都忙忘了,你等等啊,我现在就去城里给你找。”
店家是一位妇人,她刚转身走,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
“等等。”奎槡带着大夫走了过来。
店家转身询问,“这位郎君有何吩咐?”
“大夫不用找了,这有个现成的。”
“哎呦,那可太好了,来来来,大夫里面请,里面是一位小姐。”
潜野跟着一起走了过去,立在房门外。
站在门口的沈止,他本想关门,可是大夫毕竟是他们请来的,想想还是算了,放在房门上的手当即收了回去。
大夫进了门,拿了一个巾帕垫在五爷的手腕,他伸出三根手指放在上面探了一探,随即,大夫抬眼看了带着斗笠的五爷一眼,又转头看了沈止一眼。
潜野的眸光停在巾帕下方那截白如玉瓷的骨腕处,连着细长洁白的手指。
那分明是一双女子的纤纤玉手。
沈止眼神示意,大夫随即领会,便道:“这位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老夫开几副药,每日按时服下,不出三日便能好起来。”
“没事就好,多谢大夫。”沈止从荷包里拿了些银两给他。
“多谢公子。”大夫收了银钱便出了房门。
沈止将大夫送走,看着门外还驻足的二人说:“多谢二位郎君,天色不早了,我家小姐要歇息了,二位请便。”
他说完便关上了房门。
见潜野还立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奎槡打趣的说:“王爷,你不是看上人小姐了吧?王爷别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她穿的那件桃色纱衣,”只听潜野说:“卿辰之前唱曲的时候,穿的也是一件桃色华服。”
“哦,”奎槡意味深长的发出一声感叹,“原来王爷是睹物思人,想宿才人了。”
潜野没说话,只露出一个温情的笑来。
房内的两人将他们二人在外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五爷握成拳头的手,用力地砸在床榻,他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有些苍白的面容。
“家室?”他闷哼的笑了一声,“明明他才是那个外人,如今却成了王府当家人的内室,真是可笑。”
“侯爷。”沈止倒了一杯水给他,“你和外面的那位郎君,可是旧识?”他十分好奇五爷和潜野的关系,沈止想探个底,但又不敢明着问。
“不止是旧识。”五爷说:“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恩人?”沈止更加好奇了,“既是恩人,有什么不好见的,我总感觉侯爷好似故意避着他。”
“没什么,”五爷回避的说,“都过去了。”
“记住,我的身份,在离开焉南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沈止点头:“明白,放心吧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