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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无尽的剑!

锐金之剑撕裂长空,离火之剑焚尽八荒,玄冰之剑冻结神魂,厚土之剑镇压万物……更有杀戮之剑煞气盈野,慈悲之剑度化众生,王道之剑君临天下……无数种不同的剑道,无数种迥异的剑意,此刻却如同汹涌澎湃的怒海狂涛,从四面八方向萧逸尘席卷而来!

这并非是实体的飞剑,而是由最精纯的剑意、剑道感悟,乃至历代剑修残留的执念所化的“意之剑”!它们无形无质,却又真实不虚,能斩肉身,更能斩神魂、斩道心!

萧逸尘瞬间便陷入了绝境。他仿佛一叶扁舟,被抛入了剑意的风暴海洋之中,随时可能倾覆。

“寂灭星辰神域!”

他不敢有丝毫保留,灰蒙蒙的神域全力撑开,将自身笼罩。神域之内,星辰生灭,归墟演化,试图以自身的“寂灭”之道,去对抗、去消融这万千剑意。

嗤嗤嗤——!

无数剑意撞击在神域光罩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与湮灭之声。有的剑意被神域的寂灭之力直接同化、归于虚无;有的则顽强无比,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神域的壁垒;更有一些诡异莫测的剑意,竟能穿透神域的防御,直接作用在他的识海与道心之上!

“呃!”

萧逸尘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一道充满绝望哀伤的剑意侵入他的心神,让他仿佛亲眼目睹星辰寂灭、亲人逝去的场景,一股大悲大恸涌上心头,几乎要瓦解他的斗志。紧接着,一道霸道绝伦的帝王剑意碾压而来,要让他跪伏称臣,放弃自我之道……

万剑炼心,炼的便是这一颗向剑之心,问道之魂!

“我的道,是寂灭,是终结,亦是新生!是星辰轮转,是宇宙循环!岂是尔等残念所能撼动?!”

萧逸尘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的神光,识海之中,那融合了星耀帝尊传承与自身感悟的寂灭道种疯狂旋转,散发出坚定无比的意志。他不再仅仅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将神域扩张,如同一个巨大的灰色磨盘,主动去迎接、去碾压那无尽的剑意海洋!

轰隆隆!

神域与剑意海洋的碰撞变得更加激烈。萧逸尘的神力在飞速消耗,神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

他在对抗中感悟,在磨砺中成长。每一道侵入的剑意,虽然带来痛苦与冲击,但也让他见识到了剑道的另一种可能,另一种风采。他的寂灭剑意,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开始自发地吸收、融合、升华!

那些被寂灭神域磨碎的剑意碎片,并未完全消失,其中精纯的“剑”之本质,反而被他的道种悄然汲取。他的剑意不再仅仅是纯粹的“寂灭”,开始衍生出更多的变化,时而如星河倾泻,磅礴无尽;时而如归墟吞噬,悄无声息;时而如星辰初生,蕴含一线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汹涌澎湃、仿佛无穷无尽的剑意海洋,终于开始渐渐平息。并非剑意耗尽,而是它们似乎认可了萧逸尘的存在,认可了他那在万剑磨砺下愈发璀璨坚定的剑心。

嗡——!

所有的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在虚空之中,凝聚成了一柄朴实无华、却蕴含着万剑归宗意味的古朴光剑,悬浮在萧逸尘面前。

与此同时,那个古老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剑心通明,万念难侵。第一关,过。”

“然,剑道之极,非止于力,更在于心。心中有挂碍,剑便有滞涩。第二关,斩因果,断尘缘!”

声音落下的刹那,萧逸尘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他发现自己不再处于那剑意空间,而是出现在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天元城,萧家!

府邸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而他自己,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正紧张而又期待地站在礼堂之中。高堂之上,父亲萧震天威严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旁边,是一身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那是……林雪晴!

是他前世身为楚尘时,那段充满背叛与痛苦的婚姻起点!

“尘儿,还愣着做什么?快给诸位叔伯敬酒啊!”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关切。

“楚大哥……”红盖头下,传来林雪晴那曾经让他心动的、温柔羞涩的声音。

场景是如此的真实,空气中的花香、酒气,宾客的喧闹,父亲的期盼,还有那曾经刻骨铭心的“温情”……一切的一切,都在疯狂地冲击着萧逸尘的心神。

他知道这是幻境,是剑尊意志根据他内心最深的执念与因果所化。但知道归知道,当这一切如此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时,那股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情感,依旧如同火山般想要喷发出来。

是沉浸其中,重温旧梦?还是沉沦于恨意,再历痛苦?

若是如此,他的剑,便将永远被这段因果束缚,再也无法达到真正的极致。

萧逸尘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迷茫、追忆、痛苦,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如古井深潭般的平静,以及一丝……决绝的寂灭。

“前世如烟,早已散尽。旧日种种,皆为我道途资粮,而非枷锁羁绊。”

他轻声自语,仿佛是说给幻境听,更是说给自己的道心听。

他无视了满堂宾客,无视了“父亲”的呼唤,一步步走向那穿着嫁衣的“林雪晴”。

“林雪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娇躯微颤,自己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绝美脸庞:“楚大哥,你……你怎么了?”

萧逸尘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没有恨,也没有爱,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存在。

“你非她,我亦非他。”萧逸尘缓缓抬起了手,指尖一缕灰色的寂灭剑意凝聚,“我的道,是向前,是超脱。过去的因果,尘归尘,土归土……便以此剑,斩断吧。”

话音落下,他指尖那缕寂灭剑意轻轻点出,并非指向“林雪晴”,而是点向了这整个幻境,点向了自己心中那一段无法释怀的过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凄厉的惨叫。

在他指尖触及虚空的刹那,整个热闹喜庆的婚礼场景,如同被打碎的镜花水月般,开始寸寸崩裂、消散。父亲、宾客、府邸、红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原始的光点,最终归于虚无。

而在那幻境彻底破碎的尽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属于楚尘的少年身影,对着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然后彻底消散,融入了他的寂灭道种之中。

心中仿佛有什么一直紧绷着的东西,悄然断裂。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通透感,涌遍全身。他的神魂仿佛被洗涤过一般,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对寂灭之道的领悟,也水到渠成地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斩断因果,并非遗忘,而是放下。是将过去的经历,无论是爱是恨,是喜是悲,都化作自身道基的一部分,不再被其左右,真正地活在当下,面向未来。

幻境彻底消失,萧逸尘重新回到了那寂灭剑碑之前。旁边的月琉璃、凌不语等人,似乎也刚刚从各自的因果幻境中挣脱出来,神色各异,或怅然若失,或如释重负,但眼神都变得更加坚定。

月琉璃看向萧逸尘,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她能感觉到,此刻的萧逸尘,气息变得更加深邃内敛,仿佛洗尽铅华,完成了某种重要的蜕变。

凌不语则是一脸心有余悸,显然他的因果关也绝不轻松。

那剑尊虚影再次浮现,目光似乎多在萧逸尘身上停留了一瞬。

“因果已断,道心无瑕。第二关,过。”

“最后一关,融吾剑道,承吾寂灭!”

这一次,剑尊虚影不再只是言语。他缓缓抬起了那虚幻的手指,对着萧逸尘,遥遥一点!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奥秘的灰色流光,自其指尖射出,瞬间没入了萧逸尘的眉心!

“呃啊——!”

萧逸尘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整个人如同被定在原地,双目之中,灰色的寂灭神光爆射而出!他的识海,此刻仿佛化作了战场!

那一道灰色流光,便是寂灭剑尊的核心传承——《寂灭剑经》的总纲以及其毕生对寂灭剑道的终极感悟!

这股信息流太过庞大,太过高深,太过霸道!它强行涌入,要与萧逸尘自身的寂灭星辰道融合!

这不是温和的传授,而是最直接、最凶险的道则碰撞与融合!

萧逸尘自身的寂灭星辰道,以《九天星辰诀》和《曦曜星辰本源经》为基,融合星骸湮灭之力与自身感悟而成,虽本质极高,但毕竟修行日短。

而寂灭剑尊的传承,是纯粹的、极致的“寂灭”,是追求万物终焉的终极之剑,是历经无数岁月厮杀与沉淀的无上剑道!

两者同源而出,皆与寂灭相关,但侧重点和表现形式却又大相径庭。

此刻,这两股强大的道则传承在萧逸尘的识海与丹田内疯狂冲突、碰撞!他的经脉如同被无数利剑切割,他的识海仿佛要被两种不同的寂灭意境撑爆!

灰色的气流在他体表疯狂窜动,时而演化星辰生灭,时而化作剑气纵横,他的气息变得极度不稳定,随时可能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

“萧道友!”月琉璃见状,脸色大变,上前一步,却被一股无形的恐怖剑意推开,根本无法靠近。

凌不语也是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传承融合,凶险万分,全靠自身!外人无法插手!”

萧逸尘面容扭曲,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之中甚至开始渗出淡金色的血液。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仿佛要分裂成两个不同的个体。

一个声音在呼唤他拥抱那纯粹的、极致的寂灭,斩断一切,化身终结。

另一个声音则坚守着星辰循环、寂灭中蕴含新生的根本之道。

“不!我的道,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路!”

“星辰可寂灭,然宇宙不灭!寂灭是过程,而非终点!”

“我之寂灭,当包容万象,而非摒弃所有!”

“给我……融!!”

在意识的最深处,萧逸尘发出了不屈的咆哮!他那历经万剑炼心、斩断因果而变得无比坚定的道心,在此刻发挥了定海神针般的作用!

他不再试图去压制或偏向任何一方,而是以自身那融合了星耀帝尊生灭理念的“寂灭星辰道”为根基,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主动去容纳、去消化、去融合寂灭剑尊那纯粹的寂灭剑道!

识海中,那枚寂灭道种光芒大放,其上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深邃,开始主动汲取《寂灭剑经》的精华,将其中的毁灭、终结、归墟之意,完美地融入自身星辰生灭的循环体系之中。

丹田内,星穹剑发出欢快的嗡鸣,剑身之上,除了原本的星辰纹路,开始浮现出一道道充满寂灭锋锐之气的灰色剑纹,其品质与灵性,正在发生着质的飞跃!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冲突的气息渐渐平息下去。

萧逸尘体表的灰色气流不再混乱,而是形成了一种和谐而统一的流转,既有星辰的浩瀚与生机,又有寂灭的冰冷与终结,二者完美交融,不分彼此。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双眸之中,左眼仿佛有星河轮转,生灭不息;右眼则如同归墟深渊,吞噬一切。最终,两种异象缓缓敛去,恢复平静,只剩下那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深邃。

他的气息,稳定在了化神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似乎也只有一步之遥!更重要的是,他周身萦绕的那股剑意,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恐怖,心念一动,仿佛就能引动周遭万物走向终焉!

他成功融合了寂灭剑尊的核心传承!

萧逸尘抬头,看向那已经开始逐渐淡化的剑尊虚影,郑重地躬身一礼:“晚辈萧逸尘,谢剑尊传道之恩!”

剑尊虚影那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满意的神色,最终彻底消散在空中。

而那座巨大的寂灭剑碑,在传承被取走之后,也开始微微震动,表面的光华逐渐内敛,最终“咔嚓”一声,从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苍茫,仿佛连接着另一片时空的气息,自那裂缝中弥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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