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灯光透过窗玻璃,在课桌上投下均匀的光晕。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同学翻动书本的轻响,月考的压迫感像无形的网,笼罩着每一个人。苏沐橙盯着眼前的数学压轴题,眉头拧成了疙瘩,草稿纸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辅助线,却依旧找不到解题的突破口。
月考还有三天,数学向来是她的短板。省赛的荣光早已被抛在脑后,匿名者的威胁虽暂时没有新动向,可那份悬在心头的不安,再加上数学带来的焦虑,让她最近夜夜失眠。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笔,又一次尝试着梳理题干条件,可思绪却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怎么这么难……” 苏沐橙小声嘟囔着,语气里满是沮丧。她的数学成绩不算差,但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尤其是几何证明和函数综合题,常常让她束手无策。这次月考关系到班级排名,她不想因为数学拖后腿,更不想让一直稳居年级前列的江衍看笑话 —— 尽管两人还在冷战,可潜意识里,她总不想在他擅长的领域输得太难看。
她抬头看向旁边的江衍,他正低头刷题,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神情专注而从容。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似乎永远都能轻松应对数学难题,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让苏沐橙既羡慕又有些挫败。
江衍察觉到她的目光,笔尖顿了一下,却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刷题,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刚才开始,他的注意力就没完全集中在题目上。苏沐橙皱着眉、咬着笔杆的样子,像小松鼠啃坚果般执着又无助,一直落在他的余光里,让他无法忽视。
他知道苏沐橙在焦虑数学。之前偶然听到她和小雨聊天,说数学是她的 “软肋”,每次考试前都要熬夜刷题,却总是效果不佳。看着她草稿纸上反复涂改的痕迹,还有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江衍的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晚自习过半,苏沐橙实在撑不住,趴在桌子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心里充满了绝望。她觉得自己像个笨蛋,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解不出那些复杂的数学题。如果数学考砸了,不仅班级排名会受影响,恐怕还会被江衍偷偷嘲笑。
江衍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低落的样子,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 A4 纸,又翻出自己的数学笔记,开始快速整理起来。他的字迹工整有力,将高中数学的重点公式、定理一一列出,尤其是苏沐橙最头疼的几何辅助线做法和函数值域求法,还特意用红笔标注了易错点和解题技巧。
整理完后,他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苏沐橙,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学,趁着大家都专注于自己的学习,悄悄将那张写满公式的纸对折两次,起身假装去卫生间,路过苏沐橙的座位时,飞快地将纸塞进了她的桌洞。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刷题,只是耳根微微泛红,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他不想让她知道这张公式表是自己给的,一来是因为两人还在冷战,直接帮忙显得太过刻意;二来是他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法直白地表达关心,只能用这种匿名的方式。
苏沐橙趴在桌子上缓了一会儿,重新坐起身,准备再尝试一次。她伸手去桌洞里拿橡皮,却摸到了一张折叠的纸。她愣了一下,疑惑地将纸拿出来,展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重点公式,字迹工整,条理清晰,从基础的三角函数公式到复杂的导数运算法则,再到几何证明的常用定理,甚至还有针对压轴题的解题思路提示,红笔标注的易错点格外醒目。显然,整理这张公式表的人,不仅数学极好,还非常了解哪些是重点和难点。
“这是谁给的?” 苏沐橙心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家都在埋头学习,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会是小雨吗?可小雨的字迹比这圆润,而且她如果要给,肯定会直接告诉自己,不会这样偷偷塞进桌洞。会是其他同学吗?可她和班里其他同学的关系,还没好到有人会特意为她整理公式表的地步。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 江衍。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字迹虽然她不常看,但偶尔瞥见他的笔记,也是这种工整有力的风格。而且,他是班里的数学大神,最清楚考试的重点和难点,也最了解她的薄弱环节。
苏沐橙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江衍,他正低头刷题,神情依旧专注,仿佛什么都没做过。可她注意到,他的耳根似乎有些泛红,握着笔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不像平时那样从容。
“真的是他?” 苏沐橙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惊讶、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意,像小气泡一样在心里冒出来,冲淡了些许数学带来的焦虑。他明明还在和自己冷战,明明嘴上说着 “不用你关心”,却还是偷偷为她整理了公式表,这种嘴硬心软的样子,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低头看着那张公式表,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心里的焦虑似乎减轻了不少。有了这张公式表,她刷题时就能更有针对性,不用再为记不住公式而发愁。她拿起笔,对照着公式表,重新开始分析刚才那道压轴题,思路竟然清晰了许多。
可这份暖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匿名者的威胁和明天的赴约,又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她看着公式表,心里充满了矛盾。江衍的默默关心让她感到温暖,可她却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面临的危险,只能独自承受。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教室。苏沐橙将那张公式表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书包的内层,像珍藏一件宝贝。她起身准备离开,路过江衍的座位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出了教室。
江衍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失落,却又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苏沐橙有没有猜到是自己给的,也不知道这张公式表能不能帮到她,他只知道,看到她不再愁眉苦脸,自己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轻了不少。
“衍哥,走了。” 张浩收拾好书包,走到他身边,“你今天怎么回事?刚才好像一直在偷偷看苏沐橙?”
江衍的脸颊微微泛红,赶紧掩饰道:“没有,我只是在刷题。”
张浩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了然地笑了笑:“行了,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你刚才偷偷给她塞了东西,是不是数学公式表?你啊,明明心里关心人家,却偏要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江衍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他不想承认,可张浩说的是事实。他确实关心苏沐橙,关心她的数学成绩,更关心她最近的异常,只是骄傲和冷战,让他无法直白地表达。
苏沐橙回到宿舍后,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拿出那张公式表,对照着数学笔记,开始认真复习。公式表上的内容简洁明了,重点突出,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她一边复习,一边在心里默默感谢那个匿名送公式表的人,不管是不是江衍,这份心意都让她感到温暖。
可复习到一半,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匿名者发来的短信:“明天中午十二点,别迟到。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带好奖杯,不许耍任何花样。如果你敢报警,或者带其他人来,后果你承担不起!”
苏沐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公式表差点掉在地上。匿名者的威胁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里刚刚升起的暖意。她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明天的赴约,她到底该怎么办?去了,可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不去,不仅拿不回核心资料,还会被匿名者玷污自己的冠军头衔。而且,她答应了江衍要还伞,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送的公式表,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江衍的聊天框。光标在输入栏里闪烁,她想告诉他自己的困境,想让他帮自己,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不能连累他,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事情陷入危险。
苏沐橙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复习。她告诉自己,不管明天会面临什么,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好好准备月考,不能让数学拖后腿,更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
夜色渐深,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已经睡着了,只有苏沐橙还在灯光下认真复习。那张小小的公式表,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可她不知道的是,江衍此刻也没有休息,他正坐在书桌前,心里反复琢磨着苏沐橙最近的异常,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决定明天一定要跟紧她,看看她到底要去做什么。
月考的压力、匿名者的威胁、江衍的默默关心,交织在苏沐橙的心头,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中。
明天的赴约,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江衍的暗中跟随,能发现真相吗?苏沐橙能顺利化解危机,同时应对好月考吗?那张匿名的公式表,会成为两人关系缓和的契机吗?
这些问题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苏沐橙的心头。而所有的答案,都将在明天的中午,随着赴约的到来,慢慢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