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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走在奥赫玛的街巷上,永恒的白昼铺洒全城,澄澈的天光无休无止地笼罩着石板路与错落的屋宇,没有晨昏交替,只有恒定的明亮。

晚风拂过衣摆,脑海里还回放着与伊索戈拉斯的谈话,心底忍不住期盼——那位学者真能凭着鳞片解析泰坦造生的奥秘,触碰到生命的本质。

但这份期盼很快被现实的忙碌冲淡。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起阿格莱雅前些日子托人带的话,说想和他见一面。可先前平叛赶路、归城后又忙着交接事务,竟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奥赫玛本就不算大,整座城邦都浸在无夜的天光里,街巷拐角的轮廓清晰可见。

可他与她,却像是隔着无形的壁垒,明明呼吸着同一片明亮下的空气,共享着这永无黑夜的城邦,却久未谋面,倒真有种住在世界两端的错觉。

玄霄脚步微顿,望着前方巷口被天光映得清晰的屋檐,暗自想着:

等忙完这阵,总得好好见一面才是。

奥赫玛的永恒天光下,城的另一端,无瑕的白云缓缓划过纸坊的青瓦上空,光影透过窗棂,落在屋内织机旁的少女身上。

阿格莱雅垂着金色长发,发梢随着织机的轻响微微晃动。她指尖捻着纤细的金线,动作娴熟地穿梭在经纬之间。

那金线经她巧手加工,织就的锦缎泛着莹润柔光,纹路细密如流云,正是奥赫玛城中公认最好的金丝织物。

她微微倾身望着手中即将完工的衣物,眼底依旧是往日的清亮灵动,只是在牵引金线穿过细密针脚时,会下意识停顿半瞬,指尖极轻地调整了一下角度。

偶尔抬眼望向窗外天光,会不自觉眯起眸子,仿佛那恒定的明亮里,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滞涩。

织机的声响依旧规律,她的笑容也如从前般柔和,只是那份灵动背后,悄悄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随着火种力量的悄然流淌,在无人知晓处轻轻蛰伏。

奥赫玛的永恒天光下,玄霄站在城的另一头,目光掠过天际缓缓飘移的白云,落在脚下整洁的石板路与往来平和的行人身上。

他身为侍卫官,路面安全、城邦秩序本是卫兵的日常职责,可他总爱抽空亲自巡视——既为确认一切安好,也想借着这份走动考察民情。

瞥见街角老匠人世世代代的手艺摊,或是孩童追着光影奔跑的身影,他偶尔会顺手帮衬一把难处的人家,或是为争执的路人解围。

这份藏在内心的善良,从不是轰轰烈烈的模样,反倒借着这般细碎的巡视,悄悄落在城邦的角落里。

风拂过他的衣摆,他抬手理了理袖口,目光不经意间望向城的另一端——那是织坊所在的方向,阿格莱雅的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

他轻轻叹了口气,脚下步伐未停,继续沿着街巷往前走,只是心底那份想见她的念头,又清晰了几分。

其实一直避着她,不全是因为公务繁忙。后来后知后觉中,他才慢慢看清,这位师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藏着超出同门情谊的好感,甚至是那份炽热的、带着羞涩的心意。

可他自认为不能回应——毕竟自己已是即将拥有两位妻子的人,若是放任这份情愫蔓延,对纯粹干净的阿格莱雅来说,实在太过不公平。

这份顾虑像一根细密的刺,藏在心底,让他只能刻意拉开距离,哪怕偶尔也会想起从前一同修行的时光,想起她织出第一匹好金丝时眼里的光。

脚步忽然一顿,玄霄眸色微沉——一道裹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贴着他身侧疾掠,指尖如灵蛇般探向他腰间的挎包,动作又快又轻,带着街头小偷惯有的利落。

他下意识侧身拦在巷口,手腕微抬按住对方手腕,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

“赛法利娅。”

这是前几次偶遇时偶然得知的本名,眼前这神出鬼没的偷盗手法,与那位只打过几次照面的小偷全然吻合。

斗篷身影僵了瞬,缓缓抬起草帽檐,露出一张轮廓冷峭、眼底藏着几分机敏的脸,正是赛法利娅。

她没料到自己动作这么快还会被识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挣开他的手,语气带着点不服气的狡黠:

“没想到侍卫官还记得我的本名。”

她本想趁他走神顺走挎包,没成想对方警觉性远超常人。

玄霄瞥了眼她收回的手,没点破她的偷盗意图,只是淡淡问道:

“最近过得还好?”

两人本就不熟,几句寒暄已是极限,他无意深究这突如其来的“偶遇”。

赛法利娅耸耸肩,目光忽然飘向他身后街巷,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讶异:

“咦,那不是卫兵队的人吗?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说话间,她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鬓角,身体微侧时,斗篷下摆轻轻扫过玄霄腰侧,另一只手藏在阴影里,指尖如蝶翼般掠过腰间挂着的钥匙串,悄无声息便将那串钥匙缠在指尖。

玄霄下意识回头望了眼,身后只有往来的行人,并无异常。转回头时,赛法利娅已勾起唇角,摆摆手道:

“看来是我看错了。不打扰侍卫官巡视,先走一步。”

说罢转身便走,斗篷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拐角。

玄霄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忽然低低轻笑了一声。他抬手理了理衣摆,身后不知何时露出来的黑色龙尾轻轻一摆,红色纹路在天光下闪过一丝微光——尾巴尖上,正松松缠着一串钥匙。

他垂眸看着龙尾上的钥匙,声音轻得像被风拂过:

“哎,这只多洛斯小猫,这么做到底是在害她自己。”

龙尾轻轻一甩,带着钥匙精准地递到腰侧,借着衣料的遮挡,灵巧地将钥匙串重新别回原位。

玄霄指尖摩挲着钥匙,暗自思索:

如今这龙尾倒是越来越听使唤了。

从前只会在情绪压不住时不受控地冒出来,如今他不仅能主动召出,还能借着尾巴做些简单的动作,倒像是多了一只手,省心不少。

他抬手拂去龙尾鳞片上沾着的细微灰尘,指尖触到冰凉坚硬的鳞片时,又忍不住思忖:

不过这尾巴终究异于常人,旁人若是不小心碰到,多半会觉得硌得慌,甚至心生不适,他自己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当是身体的一部分般自然。

龙尾似是察觉到他的思绪,轻轻在身侧扫过,红色纹路在永恒天光下漾开淡淡的微光,温顺得像在撒娇。

玄霄收回手,指尖残留着鳞片的微凉触感,顺势将龙尾隐藏起来——在这城邦里,显露总归不妥,能藏便藏着。

他重新迈开脚步,沿着石板路继续前行,目光不自觉又飘向城的另一端。

赛法利娅的插曲不过是巡视中的一个小波澜,心底那份想见阿格莱雅的念头,却在这片刻的耽搁后,愈发清晰起来。

他重新迈开脚步,沿着石板路继续前行,目光不自觉又飘向城的另一端。

思绪从私事抽离,落回逐火之旅的推进上——目前进程算得上顺遂,按照既定的时间规划,下一个待回收的目标,便是那诡谲难测的「诡计」。

这颗火种对应着欺诈之神的权能,既对众生友善,却又无理由地欺骗万物,其力量的虚实难辨,比此前任何一颗火种都更难捉摸。

玄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钥匙串,眉峰微蹙,暗自盘算:

这火种的承载者本就该是黄金裔,可它的诡诈特性,会不会让回收过程中出现难以预料的变数?

只盼此次能精准找到对应之人,平稳完成交接,不被其权能误导,更不波及城中无辜。

巷尾的阴影里藏着一处隐秘据点,木门被赛飞儿轻轻推开时,只发出一丝极轻的吱呀声。

屋内光线昏暗,几张破旧的木桌旁围坐着好几人——有人裹着粗布短打,腰间别着撬锁工具。

有人穿得利落精干,指尖转着枚锋利的刀片,还有人戴着宽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都透着股同出一辙的机敏与不羁。

“老大,你回来了!”

一个脸上带着浅浅雀斑的男孩率先站起身,眼里满是期待地迎上来:

“怎么样,这次没失手吧?有什么收获?”

赛飞儿反手带上门,烦躁地甩了甩身后蓬松的猫尾,尾尖还带着点没消的火气:

“没什么收获。”

她往木桌旁一坐,手肘撑着桌面,语气里满是不甘:

“可恶,那侍卫官的东西也太难偷了——警觉性高得离谱,动作快得像阵风,差点就被他缠住。”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方才触到对方衣料时的触感,一想到本该到手的“猎物”飞了,猫耳便微微耷拉下来。

“真有那么厉害?”

雀斑男孩眼睛一瞪,撸了撸袖子就想往外冲:

“老大,我这就去帮你找回场子!非得给那侍卫官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他刚迈出去半步,就被赛飞儿一把拽住了后领。赛飞儿眉头一皱,猫尾不耐烦地在身后扫来扫去:

“站住!你傻啊?”

她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连我都没能得手,还差点被他识破,你过去不是自投罗网?”

男孩愣了愣,还想争辩,赛飞儿却接着说道:

“而且他不抓我,多半是懒得计较,或是有别的顾忌。你要是冒冒失失找上门,他可没理由手下留情,到时候直接把你送进卫兵队的大牢,有你哭的!”

她说着松开手,指尖敲了敲桌面,:

这事不用你掺和,我自己会想办法。”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拍手声突然从巷口传来,打破了据点的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巷子尽头不知何时站了几名高大男子,黑衣黑靴,气势沉凝,正一步步向这里逼近。

为首那人双手交叠拍着,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声音轻慢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这就是传闻中「奥赫玛最快的捷足侠盗」?住的地方居然这么寒酸。”

他走到木门旁,目光扫过赛飞儿,语气愈发不屑:

“连个区区侍卫官的东西都偷不到,还差点被当场识破,我看你这「奥赫玛最快的捷足侠盗」的名头,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

赛飞儿猛地站起身,猫耳警惕地竖了起来,猫尾在身后绷得笔直,眼底寒光一闪:

“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的地盘。”

据点里的同伴也纷纷围了上来,手按在腰间的工具或武器上,神色戒备。

为首的男子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青铜门形挂坠,声音里满是自傲:

“我可是「千门影鼠」的「鼠首」——双面貘。”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赛法利娅紧绷的脸,笑意更浓:

“早就听闻「奥赫玛最快的捷足侠盗」神出鬼没,今日一见,倒是让我意外得很,连个侍卫官的东西都拿不下,也配在翁法罗斯的盗贼圈子里称雄?”

赛法利娅瞳孔微缩,猫耳因不耐轻轻颤动——「千门影鼠」的名号她早有耳闻,却没料到对方会找上门来。

她嗤笑一声,抬手掀了掀兜帽,露出银白短发下灵动的蓝瞳,身后的猫尾不耐烦地扫过地面:

“先把话说清楚——我本来就不是男性。”

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嘲弄:

“连目标性别都搞不清楚,也敢来嘲笑别人?你们「千门影鼠」的情报,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据点里的同伴们忍不住低笑出声,原本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双面貘的脸色瞬间僵了僵,显然没料到传闻中的“捷足侠盗”竟是位猫耳少女,他干咳一声掩饰尴尬,眼神愈发阴鸷:

“性别无关紧要!我来此是想问你,要不要归顺「千门影鼠」?有我们相助,别说一个侍卫官的东西,就算是「诡计」的火种,也能轻易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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