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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如墨,小院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与夏夜的闷热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油灯的光芒在书房内跳跃,将围坐桌旁的四人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仿佛四尊凝固的雕像。

陈砺的左臂已被沈清徽用干净的白布重新包扎妥当,但渗出的血迹依旧刺目。他脸色因失血略显苍白,但腰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里面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杀意,像一头受伤后愈发危险的猛兽。他的拳头在膝上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根染血的枣木棍就靠在手边,随时准备再次饮血。

周瑾坐在一旁,脸色比陈砺好不了多少,是受惊后的惨白。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后怕与极致的愤怒交织。那些人是冲着工坊来的,冲着他来的,冲着他和沈姑娘呕心沥血才弄出的蒸馏器和新品来的!若非陈砺拼死护卫……他不敢想象后果。

王婆子最是不济,瘫坐在凳子上,拍着胸口,兀自喘息不定,嘴里絮絮叨叨:“天杀的!真是天杀的强盗啊!光天化日……哦不,黑灯瞎火的就敢闯进来动刀子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吓死老婆子了……”她看向陈砺伤臂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后怕,“多亏了陈砺啊,不然咱们今晚都得交代在这儿!”

一时间,书房内只剩下王婆子惊魂未定的絮叨和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一股同仇敌忾又带着劫后余生的躁动情绪在弥漫。

“主子,”陈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沙哑却坚定,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李满仓既已下此毒手,便是不死不休之局。请主子下令,陈砺今夜便去取了那老狗性命!”

他话语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如同出鞘的利刃,寒气逼人。以他的身手,若真要不计代价潜入李宅,成功率并非没有。他无法容忍有人如此威胁到主子的安全,左臂的伤更激起了他的凶性。

周瑾闻言,虽觉此举太过冒险,但想到今夜遭遇,也是气血上涌,扶了扶有些歪斜的眼镜,难得地附和道:“姑娘,陈大哥所言……虽激进,但李地主如此无法无天,若不以雷霆手段还击,只怕其日后更加变本加厉!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连王婆子也停止了絮叨,眼巴巴地看着沈清徽,显然也被这口恶气憋得难受,觉得陈砺的办法虽险,却最是解恨。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清徽身上。

她从始至终,都异常沉默。坐在主位上,背脊挺直,面容隐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神情。只有放在膝上,同样紧握、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绝非表面这般平静。

滔天的怒火在她胸中翻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李满仓!好一个李满仓!她以为之前的较量还在规则之内,最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却没想到,对方竟敢直接动用灭门破家的血腥暴力!这已经超出了商业倾轧、乡村争斗的范畴,这是你死我活的厮杀!

她甚至能感受到袖中那块木质腰牌的冰冷和粗糙,那个模糊的“李”字,像一根毒刺,扎在她的心头。动她的人,毁她的根基,伤她的臂助……此仇,不共戴天!

陈砺的提议,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快意恩仇,血债血偿,似乎是眼下最直接、最解气的选择。

然而,就在那怒火即将吞噬理智的边缘,前世数十载宫廷沉浮锤炼出的极致冷静,如同冰水般兜头浇下。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倾轧诡谲中存活下来的本能——越是危急,越要冷静;越是愤怒,越需权衡。

她缓缓抬起头,灯光照亮了她的脸。没有预想中的暴怒,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寒。那双眸子,清澈依旧,却仿佛结了冰,冰层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不行。”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压下了书房内躁动的气氛。

陈砺眉头猛地一拧,急道:“主子!那老狗……”

沈清徽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她的目光扫过陈砺染血的臂膀,掠过周瑾苍白的脸,最后落在王婆子惊惶未定的面上,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愤懑,我亦如此。陈砺为你挡刀负伤,此恩我记着。周先生受惊,工坊险些被毁,此仇,我更记着。”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冽如刀:“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冲动。陈砺,我问你,你今夜若去,有几分把握能无声无息取了李满仓性命,并全身而退,不留任何首尾?”

陈砺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李宅护卫不少,若强闯,五成。若寻机暗杀,七成。但……不敢保证绝对不留痕迹。”

“这便是了。”沈清徽声音沉稳,“即便你成功了,然后呢?乡绅地主在家中被杀,这是泼天的大案!县衙必会严查。李满仓虽死,他还有儿子,有家族,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他们岂会善罢甘休?一旦查到我们头上,便是授人以柄,谋害乡绅的罪名扣下来,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工分制度,女子工坊,所有的一切,都将瞬间崩塌!届时,我们面对的将是整个官府的追缉,是身败名裂,是死路一条!”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周瑾和王婆子。周瑾冷汗涔涔而下,是啊,他只顾着解气,却忘了杀人是要偿命的,杀的还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乡绅!这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陈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他不怕死,但他不能连累主子。

沈清徽继续分析,条理清晰得可怕:“再者,就算官府查不到我们,李家其他人就不会怀疑是我们做的?到时,他们明面上或许不敢如何,暗地里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更加不计后果!我们防得住一次,防得住十次百次吗?终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我们的产业还如何发展?”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沉寂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那座气势汹汹的李家宅院。“李满仓为何敢动用黑道之人?就是因为他自以为能躲在暗处,能撇清关系,能用这种下作手段逼我们就范,还不用承担明面上的后果。我们若以暴力还击,便是落入了他的节奏,是用我们的短处,去碰他经营多年的长处。”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王婆子忍不住嘟囔,语气里满是不甘。

“算了?”沈清徽倏然转身,灯光下,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他李满仓既然开了这个头,动了这个手,就该想到,有些界限,一旦越过,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走回桌边,将一直紧握的右手摊开,那块粗糙的木制腰牌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那个模糊的“李”字印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碍眼。

“这块腰牌,是证据,也是导火索。”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力量,“但它不是用来直接告官的。李满仓既然敢用黑风寨的人,必然有把握让我们即便拿着腰牌去告,也奈何不了他,他完全可以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栽赃陷害。”

周瑾若有所悟:“姑娘的意思是……”

“直接武力冲突,不明智;直接对簿公堂,证据不足,亦不明智。”沈清徽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那块腰牌上,“我们要反击,但不能脏了自己的手。要用他最赖以维持地位的东西,来击垮他。”

她微微停顿,一字一句道:“用——舆——论,用——规——则。”

“舆论?规则?”陈砺皱眉,他更擅长直来直往。

“不错。”沈清徽眼神锐利,“他李满仓在白石村作威作福,倚仗的是什么?是土地,是钱财,更是村民长期以来对他的畏惧,以及里正、官府对他乡绅身份的默认!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这层光鲜的外衣,一层一层地扒下来!把他最在意的名声、人心、根基,彻底摧毁!”

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语速也稍稍加快:“他不是散播流言说我们的产品有问题吗?那我们就把‘李地主因嫉生恨,买凶杀人,欲夺秘方,断全村财路’的消息,坐实了!散播出去!”

王婆子眼睛一亮,这可是她的老本行!

沈清徽看向王婆子:“王婆婆,明日一早,你不必声张夜袭之事。像往常一样,去那些在我们这里做活的村民家中‘串门’,尤其是家里有人在修缮水渠工地上的人。你只需‘心有余悸’、‘不小心’说漏嘴……”

她压低声音,细致地吩咐:“就说,昨夜有歹人闯入咱们小院,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周先生和工坊去的!多亏陈砺拼死抵抗才没得手,但陈砺也受了重伤!那些歹人凶悍无比,像是道上的……你再说,混战中,好像听到歹徒慌乱间喊了句‘李老爷吩咐……’之类的话,听得不真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让你心里害怕得很,睡不着觉……”

王婆子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老婆子明白了!这话传出去,再由那些得了咱们好处的村民一琢磨……李地主这是要断大家的活路啊!”

“正是此理!”沈清徽赞许地点头,“流言如水,无孔不入。我们要借村民之口,将李满仓的恶行坐实!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了私利,不惜动用黑道,要毁了能让白石村过上好日子的‘林家作坊’!到时候,你看那些靠着工分吃饭、指着水渠灌溉田地的村民,还能不能坐得住!”

她又看向周瑾和陈砺:“周先生,你近日可绘制一些简单的、关于水渠修缮下一步的示意图,或是一些新的、能惠及更多田地的简易灌溉工具草图,通过王婆婆‘不经意’地透露给里正和村民。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跟着我们,有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和希望!”

“陈砺,”她的目光落在他的伤臂上,语气缓和了些,“你的伤需要静养,这几日不必再负责重活和夜间巡逻,但要‘偶尔’在人前露面,让村民都看到你为保护作坊付出的代价。你这伤,就是李地主罪行的活证据!”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那块腰牌上,小心翼翼地将其用一块干净的软布包好,放入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匣中。

“至于这块腰牌……”她合上匣盖,声音冰冷,“它是我们最后的底牌。现在还不是亮出来的时候。等到舆论发酵,等到民怨沸腾,等到李满仓焦头烂额、试图反扑,或者等到有更高层面的力量介入时……它,才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书房内一片寂静。

王婆子、周瑾、陈砺三人,看着灯光下那个面容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的少女,心中的愤怒和不安渐渐被一种更强大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信服,是敬畏,是一种看到更深远、更凌厉布局的震撼。

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选择最痛快却最危险的报复方式。而是在电光石火间,分析利弊,权衡得失,选择了一条看似迂回,实则更狠、更绝、更能从根本上瓦解对手的道路。

用舆论绑架民意,用规则束缚强敌,用利益驱动人心。这是阳谋,更是诛心之策!

“现在,都明白了吗?”沈清徽环视三人,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稳,“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失去判断。我们要让李满仓为今晚的所作所为,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价。但这代价,不是用我们的命去换,而是用他最在意的一切来偿。”

陈砺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沉声道:“陈砺明白了。一切听凭主子吩咐。”

周瑾也郑重拱手:“姑娘深谋远虑,周瑾佩服。”

王婆子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丫头你放心,散布消息这事儿,包在老婆子身上!定叫那李老狗臭名远扬!”

沈清徽微微颔首,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但转瞬便被更深的坚毅所取代。

夜还很长,但复仇的序曲,已在她冷静的抉择中,悄然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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