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石夯,他刚从坡的另一边回来,手里拿着两株冰魄草,步伐稳健,腰间的冰斧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散发出的玄气厚重又凝练,没有丝毫外泄,宋应费了点劲才感知到 —— 二曜境巅峰,果然是队长的水准,比小队里其他人都强,也难怪能镇住场子。
宋应心里门清:石夯他们没主动说自己的境界,显然是没完全信任他,还在留着心眼;而他自己,也没打算暴露真实的魂灵强度和木赋质量 —— 余晨的背刺像根刺扎在心里,让他再也不敢轻易对人敞开心扉,哪怕这小队暂时接纳了他,彼此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他没点破,也没主动问,只是加快了催生速度 —— 淡绿光芒在指尖流转,冰魄草的根系很快从冻土中钻出,完整又坚韧,小桃见状,立刻上前帮忙用冰铲挖出来,捆进布包里。
“宋应哥,你催生得真稳!” 小桃一边捆草一边笑,“比上次那个木赋修士强多了,他催三株的时间,你都催五株了!”
坡上的阿柴听到这话,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布包里整齐的冰魄草,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却悄悄把望远镜的角度调整到更靠近宋应的方向 —— 显然,宋应的表现让他稍微放下了些警惕,却依旧没完全信任。
老周也走过来,看了眼布包,摸出一小包抗寒散递给宋应:“快采完了吧?歇会儿再走,吃点抗寒散暖暖身子,去居民区的路还得走一阵。”
众人刚把最后一袋冰魄草扛上肩,往西城城门走了没几步,原本还只是零星飘着的雪粒,突然变成裹挟着冰碴的冷雾,往衣领里钻。石夯最先停步,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冰斧 —— 斧刃上竟凝了层薄霜,他脸色骤变,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不对劲!这降温速度…… 是寒暴要来了!”
“寒暴?” 阿柴猛地抬头,手里的望远镜镜片瞬间蒙了层白霜,他赶紧用玄气擦拭,却发现玄气刚碰到镜片就凝了冰,“怎么会这么早?往年寒暴至少还得等半个月,而且没这么猛!”
老周也慌了,他放下背上的青铜炮,手指戳了戳炮身 —— 金属表面凉得刺骨,连他常年握着炮身磨出的薄茧都冻得发疼:“坏了!这寒暴比前年那场还凶!前年那场冻死了三个猎户,今年这温度,怕是一曜境都扛不住!”
小桃更是直接抱住胳膊,牙齿开始打颤:“我、我去年经历过寒暴,没这么冷的!刚才还能伸手,现在露在外面的手都快没知觉了!” 她举着冰刃的手微微发抖,冰刃上的寒光都透着股寒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冻裂。
宋应站在一旁,眉头也皱了起来 —— 他能感觉到寒气正顺着袖口、领口往身体里钻,指尖的木系玄气流转都慢了半拍,可他并不知道 “寒暴” 是什么,只觉得这北极的降温来得诡异又猛烈。他看了看石夯几人紧绷的脸色,心里猜这大概是北极特有的危险天气,却没贸然开口问,只是默默将震青虬木贴得更近,用盾面挡住迎面而来的冷雾。
“别愣着了!快走!” 石夯拽了宋应一把,脚步迈得飞快,“寒暴一旦全面铺开,连城门都会冻住!得在半个时辰内进城,不然咱们都得冻在冰原上!”
阿柴也收起望远镜,箭囊里的冰箭隐隐泛着冷光,他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喊:“队长,前面的雪已经没过脚踝了!得加快速度!”
老周背着青铜炮,脚步有些踉跄,却还是咬牙跟上:“宋应!你要是扛不住,就靠在我旁边走!我这炮身能挡点风!” 他知道宋应是南边来的,没经历过寒暴,怕他冻出问题。
小桃也凑过来,用自己的红袄袖子挡住宋应的左臂:“宋应哥,你胳膊不方便,我帮你挡点寒气!寒暴可吓人了,去年有个修士没及时进城,第二天发现时已经冻成冰雕了!”
宋应点点头,跟着众人加快脚步。寒风越来越烈,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他能看到石夯几人的头发、眉毛很快就凝了层白霜,连呼出的白气都没等散开就变成了细小的冰粒。他心里也沉了下去 —— 从石夯几人的反应来看,这 “寒暴” 比他想象中危险得多,若是真被堵在城外,以他现在一曜境的曜力存量,怕是真扛不住。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西城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可城门口的景象让众人心里一紧 —— 守城的卫兵正举着火把往城门缝里灌热水,城门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壳,几个卫兵的脸上、手上都冻得通红,看到他们时,赶紧挥手大喊:“快!快过来!再晚一步城门就冻死了!”
石夯率先冲过去,冰斧一挥,将城门上的冰壳劈掉一块:“帮忙!把冰碴清掉!”
阿柴、老周、小桃立刻上前,宋应也握着震青虬木,用木赋催生细藤,将城门缝里的碎冰缠出来。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在寒暴变得更猛烈前,挤过了半冻住的城门,冲进了城内。
刚进城,身后就传来 “轰隆” 一声 —— 城门彻底冻在了门框里,冰壳顺着门缝蔓延,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城门。石夯靠在城墙上喘着粗气,看着城外越来越浓的冷雾,脸色凝重:“今年这寒暴不对劲,来得早,还这么凶…… 怕是要出大事。”
刚进城,身后就传来 “轰隆” 一声 —— 城门彻底冻在了门框里,冰壳顺着门缝蔓延,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城门。石夯靠在城墙上大口喘气,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雾,脖颈间暴露的皮肤已泛出冻疮般的红痕;阿柴正用力搓着冻得发紫的手指,望远镜镜片上的冰碴怎么擦都除不尽;小桃更是直接缩成一团,连红袄的袖口都冻得发硬,牙齿打颤的声音隔着风雪都能听见;老周则扶着青铜炮咳嗽,炮身上的黑霜正顺着他的指尖往袖口钻。
唯有宋应站在一旁,显得格外从容。落在他肩头的雪粒没等融化就被轻轻抖落,裸露的右臂皮肤虽沾着冰碴,却不见丝毫冻红,连指尖都依旧灵活 —— 四曜境中阶的肉体底子还在,哪怕曜力跌落至一曜境初阶,这具曾扛过怨火灼烧、玄气冲击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远超寒暴的酷寒,根本无需运转曜力护体。
他看着小桃冻得发僵的手,顺手将震青虬木递到她面前:“把胳膊放盾后面,这盾能挡点风。” 盾面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小桃愣了愣,赶紧将胳膊贴上去,瞬间松了口气:“宋应哥,你这盾怎么不冰啊?我的冰刃都快冻在手里了!”
宋应没解释,只是弯腰捡起阿柴掉在雪地里的箭囊 —— 箭囊上的冰壳在他掌心轻轻一捏就碎了,露出里面完好的冰箭。阿柴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 你手不冷?” 刚才他捡箭囊时,手指刚碰到冰壳就疼得缩回,宋应却像捏碎普通雪团一样轻松。
“我从小耐冻,习惯了。” 宋应将箭囊递回去,语气平淡,没多透露半个字。他转头看向老周,见老周正费力地给青铜炮除霜,便走过去,指尖凝出一缕极淡的木赋 —— 不是为了催生,只是用木赋的温和气息驱散炮身的寒气,没一会儿,炮身上的黑霜就化作水珠滴落,比老周用玄气烘烤快了数倍。
“多谢了,小兄弟。” 老周搓着手道谢,看着宋应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 这年轻人断臂、境界低,却在寒暴里比他们这些老北极人还从容,实在有些反常。
石夯也注意到了不对劲,他走到宋应身边,压低声音问:“你不对劲,普通耐冻可扛不住这寒暴,你以前……”
“队长,先看看冰魄草吧。” 宋应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地上的布包 —— 布包外层结了层薄冰,他伸手一扯,冰壳就裂成了碎片,里面的冰魄草完好无损,“要是冰魄草冻坏了,这趟就白跑了。”
石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宋应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 —— 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宋应没妨碍小队,暂时没必要刨根问底。他蹲下身检查冰魄草,发现果然完好,松了口气:“还好没冻坏,先去冰炉酒馆暂避,等寒暴小些再去交任务。”
众人收拾好东西往酒馆走,宋应跟在最后,偶尔帮小桃扶一把被风吹歪的身子,或是帮老周托住青铜炮的炮尾 —— 他走得稳,脚步没受雪地影响,连踩在冰面上都不见打滑,仿佛这能冻僵一曜境修士的寒暴,对他而言不过是场普通的小雪。
路过一家冻住的商铺时,小桃指着里面喊道:“快看!里面有人!” 商铺的门窗都被冰壳封住,隐约能看到里面蜷缩的人影。石夯刚要上前破冰,宋应却先一步走过去,指尖在冰门上轻轻一按 —— 不是用蛮力,而是用肉体的力量精准震碎冰壳的薄弱处,没一会儿,冰门就裂开一道缝隙,刚好能让里面的人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