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药无涯眯起双睛,目光如刀般在李时蒿脸上来回刮了几遍。
他忽然抬手一挥,对身后众长老道:“都出去。”
待最后一个长老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药无涯的表情骤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指尖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李道友!”药无涯声音压得极低,“这是韩大帅的主意?”
李时蒿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正是。”
“好!好!好!”
药无涯突然连说三个“好”字,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既然你们镇妖军如此决绝,我药王谷也不能袖手旁观!”
李时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药谷主的意思是……”
“既然是合作,就该同舟共济!”
药无涯斩钉截铁,“降价的部分,药王谷承担一半!”
李时蒿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顿时卡在喉咙里。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传讯玉符,仿佛要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药无涯见状,突然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怎么?就许你们镇妖军有血性,我药王谷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他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雕花木窗,让午后的阳光洒满整个议事厅:
“七十年前那场截杀,我药王谷虽然没参与,但也未曾施以援手。
这些年,万木宗仗着垄断地位,欺行霸市,我药王谷早就受够了!”
李时蒿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药谷主,此事……”
“不必多说!”药无涯大手一挥,
“明日我就派三十名核心弟子前往镇妖军,协助你们建立炼丹工坊。
既然要打,就往死里打!”
当晚,李时蒿将情况一五一十汇报给陈飞。
陈飞面露惊讶:“药无涯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李时蒿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还说要派三十名核心弟子过来……”
陈飞眉头紧锁,拇指食指下意识摩挲:“好一个药无涯!”
他眼中精光闪烁,“难道被他看出来什么……”
与此同时,药王谷的丹房内,药无涯正对着一枚从灵宝阁购得的“聚气丹”出神。
玉制的验丹盘上,丹药表面细密的丹纹在灵光映照下纤毫毕现。
“谷主,这丹药有何特别?”一直候在门外的墨尘子轻声问道。
药无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取出几枚同样的丹药一字排开。
在特制的验丹玉盘照射下,每枚丹药都泛出独特的七色霞光。
“你看这些丹纹。”药无涯指尖轻点,
“明显出自李时蒿一脉,但火候掌控之精准,绝非普通炼丹师能及。”
墨尘子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丹师至少是金丹境界,但……”
“但手法稚嫩!”药无涯神情严肃,指着那一盒聚气丹,
“更可怕的是,这些聚气丹最起码由十名不同的丹师炼制……”
墨尘子闻言,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谷主的意思是……
镇妖军暗中培养了一支金丹期的炼丹师队伍?”
“正是!”药无涯缓缓点头,
“结合灵宝阁放货量来看,这支队伍,应该在五百人以上。”
墨尘子骇然变色,手中拂尘差点掉落在地: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本谷,也只有这个实力。”
药无涯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镇妖军的方向:
“引来雷劫、道篆、灵酒、灵犀网……
还有如今的五百炼丹师……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是寻常势力能做到的?”
“谷主——”墨尘子急道,“那我们是不是先下手……”
“糊涂!”药无涯厉声打断,
“六位化神、两位返虚,视镇妖军往日行事风格,与其结怨,不如结交!”
药无涯眼中精光闪烁,语气转为深沉:
“筑基丹如此暴利,镇妖军有了改良丹方之后,却第一时间找我们合作,
这份诚意,实属难得。”
墨尘子若有所思:“谷主是说……镇妖军重信守诺?”
“不止如此。”药无涯从袖中取出一枚云纹筑基丹,
“镇妖军明明掌握着改良丹方,却从未私下炼制牟利,反而主动与我们分享利润。
这等胸襟……”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实属罕见。”
墨尘子恍然大悟:“难怪谷主愿意……”
“愿意下如此重注?”
药无涯接过话头,嘴角微扬,
“你再看看灵犀网合作的第一批城池,如今哪一个不是挣得盆满钵满?!”
他快步走到窗前,望着镇妖军的方向:
“与其将来针锋相对,不如现在就成为他们最重要的盟友!”
当夜子时,药王谷的飞舟悄然启程。
墨尘子亲自带队,三十名核心弟子随行,
更带上了药王谷珍藏的《灵草纲目》副本。
飞舟上,墨尘子望着满天星斗,耳边还回荡着药无涯的嘱咐:
“切记,从今日起,药王谷与镇妖军……同生共死!”
与此同时,万木宗大殿内,
木苍玄盯着最新送来的灵宝阁价目表,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们……没有继续降价?”他的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不仅没降,这几日灵宝阁不少分店还挂出了‘限售’的牌子。”
孙白术擦了擦额头冷汗,
“刚收到消息,药王谷的三十名核心弟子已经到了镇妖军,
但奇怪的是……灵宝阁上货量不增反减。”
木苍玄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案几上的茶盏:
“有诈!这里面一定有诈!”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探子快步走入,单膝跪地:
“大长老,镇北县密探发回关键情报!
灵宝阁的筑基丹确实全数来自药王谷,
但其他丹药,应是镇妖军自产。”
木苍玄指尖轻敲扶手:“可查明他们有多少炼丹师?”
“这……”探子额头沁出冷汗,
“属下买通了一个灵宝阁伙计,据说……据说每日送货的马车不过三五辆……”
孙白术闻言冷笑:“区区边军,就算有药王谷支持,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木清风匆匆走入,递上一份密函:
“大乾帝国内线传来消息,皇室并未给镇妖军任何额外支持。”
“好!”木苍玄猛地拍案而起,
“传令下去,降价继续!
镇妖军一个秘境都没有,灵材全靠外购!
我倒要看看,他们那点家底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