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愿的。】
方梨瞬间就稳住了心神,对,她是自愿的,现在的方梨已经不是那个前往异世界灵魂,而是坐在大堂的她。
既然接手了方梨的身体,那也就接手了她的社会关系。
想明白之后,方梨也露出了笑容,虽然是在乡下长大,但是乡下山好水好,她又很少做活,养出来的人皮肤也好,这甜甜的笑,一下子就撞在了姜尚书的心口。
刚刚不知道是谁在说什么自愿不自愿的事,那道声音不像是堂中的任何人,姜尚书只道是哪个下人不守规矩敢在主人说话的时候随意插话。
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姜家来的一众人和方南星,不过很快,他们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梨儿,梨儿,我是舅舅,我是大舅舅。”
姜承景顺手将方南星推开,自己站在了方梨的侧边——正面被自家父亲占据,父亲老泪纵横的模样他不敢有任何造次。
方梨没有半分扭捏,既然已经想清楚,那她就不会再拧巴。
看着姜承景亮晶晶的眼睛,方梨笑着喊道:“舅舅。”
还不等夏语棠说什么,方梨自觉开口:“舅母。”
“诶,乖梨儿。”
姜家夫妻俩看着方梨也是越看越喜欢,虽然眼中含泪,但是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一同而来的姜沐只能从人头间隙中隐隐约约地看一眼自己的表妹,甚至连尝试上前打招呼都被自己的爹无情推开。
算了,他们想要女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有这么大一个表妹出现在面前,不激动才是有问题。
姜家小一辈共有七个孩子,七个全是男孩,好不容易有一个方梨,又被平阳侯以保护之名送往乡下,虽然是两家人不好插手别人家事,但方梨能回京,姜家还是在暗中实力劲儿,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
姜尚书看着自己乖乖巧巧的外孙女,心中思绪百转。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五品御史,老平阳王也去世多年,就算有点残余势力,他们尚书也不见得没有一战之能。
一想到当年的事,姜尚书就没有好脸色,即便是方梨已经安全归来,他还是对方荣山没有半点好感。
“既然梨儿已经回京,当年还没有登记的族谱,现在是不是应该记上了?”
姜尚书坐在方梨的旁边冷冷地看着平阳侯,眉头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平阳侯府的人闻言就是一愣,他们都没有想到侯府的小姐竟然没有在侯府的族谱之上。
方荣山和秦霜两人就想得更多。
若是入了族谱,那方梨就是平阳侯府板上钉钉的嫡出大小姐。
原想着只是先将一个不懂事的小辈糊弄过去,只要没有入族谱,任由她如何去说自己是什么身份,都与侯府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现在姜家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他为什么不将方梨记入族谱?一时之间方荣山竟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不过即便他早已脱离官场,但好歹也混迹于各位大人之间,油嘴滑舌的本事还是学了不少。
方荣山当即陪着笑:“岳父说的正是我所想的,可是现在族中的族老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聚集起来的,这梨儿入族谱之事,还是要等上一些时日。”
“不过岳父放心,梨儿的事,小婿一定放在心上。”
姜尚书嘴角悄悄浮现出一抹笑意:“哦,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将梨儿带走了。”
说罢,他站起身,姜承景夫妻二人也见势而动。
方荣山还没有什么反应,秦霜瞬间就慌了。
方梨要是走了,难道要晚儿去嫁容将军吗?
她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么个法子,就算是被容将军发现,将军府也怪不到他们侯府来。
“侯爷,这……尚书大人,这到底是我侯府家事。”
姜沐擎着笑挡在秦霜面前,恭敬行礼道:“平阳侯夫人所说的家事,应当是家中之人的事情,才叫家事,而方梨,并非平阳侯府之人。”
秦霜的表情当即就变成了空白,什么意思,方梨怎么不是平阳侯府的人了?
她看着方沐带着笑但笃定的神情,疑惑地问:“小姜大人这是何意?”
其实不只是秦霜,就连方荣山也有点搞不清楚情况,方梨就是他的女儿啊,怎么不是他府上的人?
方南烛和方非晚则是认为,这个人若不是他们侯府的,那尚书府的人刚刚认亲是怎么回事,若是方梨现在被带走,那替嫁的事怎么办?
“她怎么不是我们侯府的人了,她是我的姐姐啊。”
“对啊,你们不能因为她从小身子不好养在庄子上就不将她看作侯府人吧,外出养病而已,你们尚书府的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显然方荣山和秦霜也没有想到他们要带走当梨的原因,深深地盯着方沐以及姜尚书等人,势要他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羌律法规定,记入族谱或是编户齐民同在一本黄册既为一家人,而现在方梨不在方家族谱之上,其户籍文书还是姜家所办,官府也记录在册,她既与你们不是一家人,又与我们是一家人,我们自然能够带走方梨。”
姜沐泰然自若的讲着他的律法道理,但方家人的脸色却越听越茫然无措。
在姜沐的话音落下之后,方荣山拧着眉头问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在,你们姜家怎么能给我女儿做了户籍登记,这又是什么律法所允许的?”
别人的父亲还在,却将他的孩子登记在别家门下,确实是不被允许的事情,这不就是拐卖儿童吗?
但是方梨的这件事情特殊,并且还有父亲的同意,所以姜家才能够为方梨办理户籍。
“官府记载,羌历七十二年,平阳侯方荣山之女因早产,恐早夭,遂未进行户籍登记,而姜家爱怜,得平阳侯方荣山允许,现将平阳侯长女方梨,登记为姜家姜从谦之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