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听到程默肯定的答复,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他站起身,手持水晶权杖,对程默等人微微颔首:“请随我来,尊贵的客人。”
在曜和几位核心长老的带领下,程默四人穿过流光溢彩的宫殿回廊,向着水晶巨树的深处走去。越往深处,周围的能量波动越发精纯而庞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晶体芬芳,连受损的星火印记和略有滞涩的法力运转都感到了一丝舒缓。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窟入口。入口被一层凝实如水银的能量屏障封锁,上面流转着无数细密复杂的法则符文,散发出强大的守护之力。
曜停下脚步,神色肃穆地吟诵起古老而悠扬的咒文,他手中的权杖顶端射出一道七彩流光,注入能量屏障。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通道。
“源晶之母,是我族存在的根基,亦是晶璧的能量核心。请保持敬畏。”曜郑重地提醒了一句,率先步入通道。
程默四人紧随其后。
一步踏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呼吸为之一滞。
洞窟内部广阔得超乎想象,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而在洞窟的中央,一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瑰丽与巨大的水晶之树,正静静矗立。
它并非外界的活体水晶树可以比拟,其主干如同撑起天地的柱石,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内蕴星空的暗蓝色。无数粗细不一的枝桠向着四周伸展,每一根枝桠,每一片“树叶”,都是由最纯净、最极致的能量晶体构成,散发出柔和而浩瀚的光芒,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就是源晶之母。
它并非死物,而是活着的能量实体,一种天地造化的奇迹。程默能感觉到,整个遗落星云的那层晶璧,其能量脉络的源头,都系于此树之上。
然而,与这宏伟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源晶之母的光芒,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炽盛。许多枝桠的末端,光芒明显黯淡,甚至有些细小的枝桠已经出现了枯萎、晶化的迹象,如同失去了水分的树枝。整棵巨树都散发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虚弱”之感。
“正如诸位所见,”曜的声音带着沉痛,“源晶之母的力量正在衰退。万载的消耗,隔绝了外界的能量补充,即便我族世代以自身晶元温养,也只是杯水车薪。照此速度,最多再有百年,晶璧将无法维持,届时……”
后果不言而喻。
苏婉清看着那疲惫的巨树,身为生命祖地的传承者,她对这种生机流逝的感觉尤为敏感,眼中充满了不忍。
“曜前辈,我们需要怎么做?”程默直接问道。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混沌石胎在进入这里后,震动得更加明显,那是一种渴望亲近、渴望滋养的共鸣。
曜指向源晶之母根部,那里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地面上铭刻着一个复杂的聚灵阵法,阵法中央有一块凹陷,似乎原本应该放置着什么。
“那里是源晶之母能量循环的核心节点之一。先祖曾留下预言,当蕴含‘起源’力量的存在靠近,可尝试将其置于节点,或引导其力量注入节点,或可激发源晶之母的潜在生机,从内部产生新的能量,而非仅仅依赖外部补充。”
曜的目光落在程默身上,意思很明显。他们感应到的“起源”之力,源头就在程默身上。
程默微微点头。他走到那片区域,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传来源晶之母那庞大而虚弱的能量脉搏。
他盘膝坐下,对苏婉清三人道:“为我护法。”
苏婉清、林萧、石猛立刻分散开来,呈三角之势将程默护在中央,神色警惕。虽然晶璧之民目前看来友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曜和几位长老也退开一段距离,紧张而又期待地注视着。
程默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丹田内的混沌石胎。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最为精纯、温和的混沌本源之气,顺着经脉,从指尖缓缓流出。
这一缕灰蒙蒙的气流,看似微弱,却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的造化玄妙。它一出现,整个洞窟的能量都仿佛停滞了一瞬,连源晶之母那庞大的身躯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在程默精准的控制下,这缕混沌之气如同灵蛇,缓缓注入地面阵法中央的凹陷处。
嗡——!
就在混沌之气接触节点的刹那,整个源晶之母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刺眼,而是温暖、柔和,充满了喜悦与生机!
如同久旱逢甘霖!
地面上的阵法纹路瞬间被点亮,如同金色的血管,将那一缕混沌之气迅速输送至源晶之母的根系!
轰隆隆……
低沉的嗡鸣声从地底传来,源晶之母那黯淡的枝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起来,枯萎的末端开始抽出新的、更加晶莹剔透的能量嫩芽!原本有些滞涩的能量流动,变得欢快而顺畅!
一股磅礴而精纯的生机能量,反向从源晶之母体内涌出,通过阵法,反馈向程默!
这并非攻击,而是源晶之母本能地感激与回馈!这股能量精纯无比,且带着晶璧之民特有的晶体法则奥义,对于修复伤势、巩固修为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
程默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之前因强行催动混沌石胎和星火而留下的些许暗伤迅速愈合,元婴变得更加凝实,甚至连对混沌之道的理解,都因为接触这种极致的物质能量法则而有了新的触动。
他眉心的星火印记也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精纯能量,光芒变得稳定而明亮。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当程默收回手指,停止输出混沌之气时,源晶之母的光芒虽然比最初明亮了许多,但并未持续爆发,而是稳定在了一个相对健康的状态。它不再显得疲惫,反而散发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活力。
洞窟内,精纯的能量气息弥漫,让人心旷神怡。
曜和几位长老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源晶之母的生机被重新点燃了!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很遥远,但这无疑是万载以来最大的转机!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一位长老声音颤抖。
曜大步上前,对着刚刚收功站起的程默,深深一躬到底:“程小友……不,恩人!晶璧之民,永感大恩!”
程默连忙扶住他:“前辈言重了,互利互助而已。而且,这并非一劳永逸,混沌本源虽能激发其生机,但后续仍需漫长岁月慢慢恢复。”
“足够了!这已经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曜激动道,“按照现在的状态,晶璧至少能再维持千年不衰!千年时间,我们或许能找到其他方法!”
正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异变突生!
嗡!
洞窟顶端,那如同星空般的暗蓝色晶体穹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充满恶意、带着吞噬与毁灭气息的黑暗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在外界的晶璧上激起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虽然波动很快被晶璧抚平,但那瞬间透入的一丝气息,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沉!
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噬界之暗!它们在加速冲击晶璧!它们……感应到了源晶之母的变化?!”
程默眼神一凝。
看来,他们的到来,以及混沌之气的出现,虽然暂时稳固了晶璧,却也像黑暗中点燃的火炬,吸引了更多猎食者的注意。
危机,并未远离,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