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抬眼看着李承乾盯着眼前的紫衣女主,击掌轻笑道,
“殿下远来辛苦,酒至半酣,又得坊州士绅踊跃捐粮,坊州赈灾之事已去七八,不如暂时忘却这政事,且看歌舞如何?”
李承乾放下手中酒杯,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唇角微微扬起,“张刺史有心了.....这是哪一位姑娘...”
张谦轻笑道:“殿下无忧,此女名唤作轻尘,是远近闻名的才女,清倌人,得知太子殿下驾到,特来此处为太子殿下现舞一曲。”
“哦?轻尘....当真是好名字!”
堂下琴音渐渐奏起,轻尘随之而动,宽袍大袖,裙袂翩跹。
她的舞姿并不热烈张扬,一旋身,一回眸间,眼波流转,自有几分清冷中含而不露的风情,总在不经意间与太子的视线悄然相触。
一雾终了,余韵未歇。
轻尘略微施礼,垂手退至一旁。
而堂下不少官员和士绅的目光还紧紧的盯着轻尘,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色欲。
李承乾眼角余光看到了张谦在看着自己,也就稍微一迟疑,随后也学着那群人一样,色色的盯着轻尘,不得不说,这个女子身材高挑,前凸后翘,模样属于冰山美人一般,引得男人的征服欲望爆膨胀!
而酒宴的氛围也被推至了高潮,一时间推杯换盏,众人也纷纷向太子李承乾敬酒,不知不觉间,李承乾脸上却红了起来!
看着脸上微红的李承乾,张谦也是站起了身,躬身对着李承乾道:“殿下连日劳顿,今日又饮了不少酒,不如就在臣这刺史府中歇下,臣早已备好了清净上院,总比军营要舒服些。”
李承乾眼睑微微抬起,似乎是酒意上涌。略作沉吟,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住在了这刺史府了,张谦,你很好!”说着还拍了拍张谦的肩膀,似乎是对他很是满意。
张谦腰弯的更深了,脸上的笑容更是绽放出了一朵花一般,“殿下屈尊来到坊州,为了黎民百姓,才是辛苦,臣只是做了臣应该做的,当不得殿下夸奖。”
李承乾也不答,跟着下人步入了安排好的精舍!
等到进了屋子,李承乾脸上那层微醺的慵懒瞬间褪去,眼神也再也没有那种散乱的目光,恢复了清明。
他低声轻声道:“夏冬!”
从精舍的房顶上轻飘飘的跳下来身材窈窕的人,来人正是夏冬,
“殿下有何吩咐?”
李承乾眯了眯眼睛,低声对着跪在地上的夏冬说道:
“夏冬,今日你也在暗处看了那名叫轻尘的女子,你有什么想法。”
夏冬想了想,一抱拳道:“回禀太子殿下,臣在暗处观察发现,此女虽然脸上流露媚态,但是眼神清明,总是不经意间看向殿下,她的步伐坚定有力,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轻浮无力,
另外....臣在她靠近殿下的挥袖子的时候,发现其指节粗大,这明显是有一定武力的女子。并不是一个普通舞女应该有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你这样,去查清楚那个轻尘的底细,越快越好!”
突然外面响起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李承乾挥了挥手,夏冬一叩首,一个闪身从后窗跃出不见,李承乾也是恢复到了醉醺醺的状态了。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李承乾嘴角掠过一丝了然的弧度,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紫色身影带着扑鼻的香气,如同一阵风一般,进入到了屋子中,正是轻尘,身上还穿着晚宴上的那抹紫色的长裙,云鬓微松,眸光如水,手中捧着一盏醒酒汤,步履轻盈地走到李承乾面前,柔声道:
“夜深露重,见殿下房中灯还亮着,特备了盏羹汤,为殿下安神。”
她声音柔和,举止落落大方,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上,并无刻意靠近。
李承乾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脸上带着几分痴迷的看着轻尘,“是........是轻尘姑娘啊........来,过来......”他招手的样子带着醉汉特有的随意和热络。
轻尘微微垂眸,依言走进到李承乾的身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随即自然地看向窗外,“坊州夜凉,不比长安。殿下此来是为赈灾,万望保重贵体。今日见殿下于席间仍凝神细听民生,实在令轻尘感佩。”
李承乾心中咯噔一下,心道:“来了,来了,她来了!”他并不点破,反而顺势露出几分被美色所动的迷蒙,伸手去拿汤盏时,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她的手腕。
轻尘身子轻轻一颤,并未躲闪,
不过李承乾却没有拿汤碗,反而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仰头看着她,醉眼朦胧,嘿嘿笑道:“姑娘.....真乃人间绝色......那张谦,倒是会办事.....”
轻尘手腕被握,脸上飞起红霞,似羞似怯,却没有用力挣脱,只是低声道:“殿下,您醉了....”
“醉?孤没醉!”李承乾提高声音,随即又压低了凑近些,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孤心里明白着呢....坊州这事....还没完....赈灾是其一,那官仓....官仓里的粮食,对不对,到底实不实....孤还得....还得亲眼去看看....”
他说话断断续续,像是酒后吐真言,又像是思绪不清的嘟囔,但“官仓”二字却说得格外清晰。
说完,他仿佛耗尽了力气,脑袋一歪,靠着榻沿,握着轻尘的手也松了些力道,眼神更加迷离,含糊道:“美人儿.....你别走.....”
轻尘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轻轻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为他掖了掖被角,语气愈发温柔:“殿下您好好休息,轻尘告退了。”
她看着似乎快要睡着的李承乾,迅速转身,脚步轻盈而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室内重归寂静。原本已经醉倒的李承乾缓缓睁开了眼睛,哪里还有半分醉意,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冷澈,仿佛幽深的寒潭。
他静静地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