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风山深处,林霄的身影在茂密的林木间无声穿梭。《凝神诀》的修炼效果初显,他的神识感知范围扩大到了十五丈,如同无形的触手,提前探知着前方的风吹草动。他避开了几处可能设有陷阱或暗哨的区域,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悄然逼近猎物的巢穴。
根据村民的描述和玉简地图的指引,他判断流寇的老巢应该位于一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山坳之中。果然,在翻过一道山梁后,前方隐约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篝火的光芒。
林霄伏在一块巨石之后,凝神望去。只见下方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坳里,搭建着数十间简陋的木屋和帐篷,中央燃着几堆篝火,几十个衣衫各异、但都带着彪悍之气的身影围坐其间,喝酒吃肉,喧闹不已。空气中弥漫着酒气、肉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很快锁定了目标。在最大的一堆篝火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袒露的胸膛上纹着一头狰狞黑熊的大汉,正搂着一个抢来的女子肆意调笑,周围几人对他毕恭毕敬。此人气息浑厚,远超旁人,正是凝气六层的寇首——“黑风煞”!
除了黑风煞,林霄还感应到另外两股不弱的气息,大约在凝气四层左右,应该是流寇中的小头目。其余喽啰大多在凝气一二层,甚至有些只是体格健壮的凡人。
“一名六层,两名四层,其余不足为虑。”林霄心中迅速评估着敌我实力。正面强攻,风险极大。最好的策略是偷袭,先剪除羽翼,再集中力量对付黑风煞。
他屏住呼吸,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借着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贴近了营地的边缘。他选择了一个靠近外围、相对僻静的角落,这里有两个凝气二层的喽啰正抱着酒坛,醉醺醺地靠在一起打盹。
林霄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射出,右手并指如剑,混沌真气凝聚于指尖,无声无息地点向其中一人的后心要穴。同时,左手一记手刀,带着凌厉的劲风,斩向另一人的脖颈。
“噗!咔嚓!”
两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传来。第一个喽啰身体一僵,眼神瞬间涣散,软软倒地,心脉已被震碎。第二个喽啰脖颈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气绝身亡。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林霄将两具尸体拖入阴影处藏好,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心中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或许是经历了混沌神碑的传承,或许是深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的道心,在血与火的考验中正悄然变得坚韧。
他如法炮制,凭借着超强的神识和《无名散手》中领悟的潜行、袭杀技巧,在营地外围连续清除了三处暗哨和五名落单的喽啰,如同死神挥舞镰刀,收割着生命。营地的喧嚣掩盖了边缘细微的动静,中心区域的流寇们对此一无所觉。
然而,就在林霄准备对一名凝气四层的小头目下手时,意外发生了。那名小头目似乎尿急,摇摇晃晃地走向林霄藏身的灌木丛方向。就在他解开裤带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地面,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一抹尚未干涸的血迹!
“谁?!”小头目瞬间酒醒了大半,厉声喝道,同时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腰间的鬼头刀。
“不好!”林霄心知暴露,不再隐藏。身形暴起,如同猎豹扑食,一记融合了“混沌破”意境的直拳,毫无花哨地轰向小头目的面门!拳风呼啸,空气都发出爆鸣!
那小头目毕竟有凝气四层修为,仓促间举刀格挡。
“轰!”
拳刀相交,发出一声闷响。鬼头刀应声而断!林霄的拳头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小头目的脸上。
“咔嚓!”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小头目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撞塌了一座简易帐篷,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营地中心的注意。
“敌袭!!”
“妈的,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黑风寨撒野!”
喧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兵器出鞘的铿锵声和愤怒的吼叫。数十名流寇瞬间被惊动,纷纷拿起武器,朝着林霄所在的方向围拢过来。篝火映照着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庞。
黑风煞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霍然起身,抓起身边一柄沉重的九环鬼头大刀,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孤身站在营地边缘的林霄,杀气腾腾。
“小子!你是谁?敢杀我的人,活腻歪了!”黑风煞声如洪钟,蕴含着怒气的音波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霄深吸一口气,知道恶战不可避免。他缓缓抽出背负的精钢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混沌真气在体内奔腾流转,眼神冰冷如霜。
“青玄宗,林霄。今日,特来取你等性命,为民除害!”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流寇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青玄宗?”黑风煞瞳孔一缩,随即狞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是宗门里的娃娃!就凭你一个人?凝气四层?真是找死!兄弟们,给我剁了他!谁砍下他的脑袋,赏女人一个,灵石十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流寇们闻言,眼中顿时冒出贪婪的凶光,发一声喊,挥舞着刀剑,如同潮水般向林霄涌来!
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林霄面无惧色。《凝神诀》运转到极致,神识高度集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每一把刀剑袭来的轨迹,每一个敌人移动的步伐。
他动了!身形如鬼魅般飘忽起来,正是《无名散手》第一式“如柳随风”的身法!他并不与敌人硬拼,而是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如同狂风中的柳絮,看似惊险万分,实则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攻击。
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化作点点寒星,每一次出剑都精准无比!或是点向敌人的手腕,或是刺向咽喉,或是划破动脉!他没有使用消耗巨大的“混沌破”,而是将混沌真气蕴含在普通的剑招之中,使得每一剑都蕴含着撕裂和侵蚀的特性,威力大增!
“噗嗤!啊!”
剑光闪烁,血花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林霄如同一个高效的杀戮机器,在人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不断有流寇捂着喷血的伤口倒下,他们的攻击却往往落在空处,连林霄的衣角都碰不到。
《无名散手》的精妙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借力打力,让两名流寇的刀砍在了一起;引导一名壮汉的拳头砸中了同伴的面门;一个简单的侧身,让劈来的大刀擦着身体落下,反而将另一名试图偷袭的喽啰劈成两半!
混乱中,林霄将身法和战技结合,将周围的环境和敌人本身都化作了自己的武器。他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神,优雅而致命。
短短片刻功夫,就有超过十名流寇倒在了他的剑下!鲜血染红了地面,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黑风煞看得怒火中烧,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宗门弟子如此难缠,身法诡异,剑法狠辣。他大吼一声,提起九环鬼头刀,排开众人,亲自下场!
“小子,受死!”
黑风煞势大力沉的一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泰山压顶般向林霄当头劈下!刀未至,凌厉的刀风已经刮得林霄皮肤生疼!这一刀,凝聚了黑风煞凝气六层的全部功力,显然是想一击必杀!
面对这凶悍绝伦的一刀,林霄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留手。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真气疯狂涌入长剑!
“混沌破!”
一声低喝,林霄不退反进,长剑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流光,逆斩而上!剑尖之处,空间似乎都微微扭曲,一股破灭一切、吞噬万物的意境爆发开来!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刀剑相交处,迸射出刺眼的火星!
一股狂暴无比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开来,离得近的几个流寇直接被掀飞出去!
黑风煞只觉得一股诡异无比、兼具沉重与侵蚀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腾,忍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他手中的九环鬼头刀,竟然被崩出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而林霄也是闷哼一声,向后滑出丈许距离,虎口崩裂,渗出血丝,体内气血一阵紊乱。硬撼凝气六层,他还是有些吃力。
但这一剑,彻底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流寇!他们惊恐地看着林霄,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凝气四层,竟然正面击退了凝气六层的寨主?!
黑风煞又惊又怒,他死死盯着林霄,眼中杀机更盛:“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但今天,你必须死!二当家,三当家,一起上,宰了他!”
另外两名凝气四层的小头目闻言,立刻从两侧包抄过来,与黑风煞形成三角合围之势。战斗,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第八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