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的客院内,寒气似乎比往日更重了几分。洛璃揣着那包“心有灵犀一点通”糖豆,刚踏进门,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并非针对她,而是源自云珩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凝重气息。
他立于寒松下,指尖正悬浮着那枚记录系统黑历史的奇异石块。此刻的石块,与往日截然不同,它不再黯淡,反而通体流转着一种温润朦胧的白光,表面那些古老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散发出一种令人心魂宁静、却又带着无尽沧桑的韵味。
“仙尊,这是……”洛璃凑过去,好奇地戳了戳那团白光,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温暖触感,仿佛触碰到了阳光下的古玉。
“天道碎片。”云珩言简意赅,冰眸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穆,“系统崩溃,其窃取、扭曲的部分天道本源,重归此石。此前‘观察者’窥视,加之汝持续以‘反卷’道韵浸染,竟意外使其内蕴的一丝本源意识初步苏醒。”
“天、天道碎片?!还醒了?”洛璃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团人畜无害的白光,“它……它不会突然降个雷劈我吧?我可没干坏事啊!”她下意识地往云珩身后缩了缩。
那团白光似乎感应到她的靠近,微微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懵懂与好奇,还有一丝……委屈?
【约束……错误……痛苦……】
【自在……喜欢……】
【饿……】
洛璃:“???” 饿?天道碎片还会饿?
云珩解释道:“它初醒,灵智未全,需纯净能量与契合的道韵滋养。汝之‘反卷’道韵,蕴含自在真意,恰合它被扭曲前‘自然进取’之初衷,故对汝颇为亲近。”
洛璃眨眨眼,看着那团仿佛在撒娇的白光,试探性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自己最爱吃的、蕴含着温和木灵气的“碧玉葡萄”,递到白光面前:“喏,这个……你吃不吃?”
那白光立刻雀跃起来,如同水滴般包裹住那颗葡萄,瞬息之间,葡萄便化为精纯的灵气被其吸收,白光似乎凝实了一丝,传递出的意念也欢快了不少:【甜……喜欢……还要……】
“嘿,还真吃!”洛璃乐了,感觉像是在投喂一只奇特的小宠物。她又掏出几颗灵果,甚至把那包“心有灵犀一点通”糖豆也贡献了出来。那白光来者不拒,将糖豆也吸收掉,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带着粉红泡泡的嗝儿(洛璃发誓她看到了!),传递出的意念都带上了几分满足和慵懒。
云珩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道(碎片)的诡异互动,并未阻止。他能感觉到,随着洛璃的投喂和她那独特道韵的滋养,这丝天道意识正在缓慢而稳定地恢复,其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纯净祥和。这或许是修补此界天道的一个契机。
然而,祥和总是短暂的。
就在洛璃琢磨着要不要给天道碎片尝尝丹阳子的“爆炸跳跳糖”时,云珩神色猛地一凛,目光锐利如剑,射向东南方向!
“有异动!”他袖袍一挥,一面由寒气凝结的光镜瞬间浮现。镜中景象,正是数千里外,一个名为“流火门”的中型宗门。此刻,宗门上空灵气紊乱,火光冲天,隐约可见弟子们如同疯魔般互相攻击,抢夺着几件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法宝,眼中充满了贪婪与暴戾!那熟悉的、被扭曲放大的“进取”与“贪婪”气息,隔着光镜都能感受到!
“是系统残余能量!而且比之前在明珠城的微弱影响强了十倍不止!”洛璃瞬间认了出来,眉头紧锁,“不对,这感觉……更像是被刻意引导、引爆的!”
云珩指尖在光镜上一点,画面拉近,锁定在流火门后山一处隐秘的祭坛。祭坛上,一个身影正在疯狂舞动,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红色能量——正是之前被洛璃“腌制”过的那缕神念碎片同源的气息!只是这道气息更加凝练、阴冷!
【检测到‘观察者’协议执行体(次级)!】天道碎片传递出清晰的警示意念,带着一丝本能的厌恶,【它在……投喂‘恶念’……催化‘卷欲’……】
“投喂?催化?”洛璃瞬间明白了,“这鬼东西是在拿流火门当试验场,故意引爆他们内心的贪婪和争斗欲,观察‘内卷’的极限和后果?!还想收集数据?!”
一股怒火涌上洛璃心头。这“观察者”真是阴魂不散,手段还如此下作!拿整个宗门修士的命运当儿戏!
“仙尊,咱们不能不管!”她握紧了扫帚。
云珩微微颔首,冰眸寒光四射:“正可借此机会,擒此执行体,顺藤摸瓜。此次,需雷霆手段。”
他看向洛璃,以及她身边那团因为感受到恶意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散发着纯净白光的天道碎片:“汝与它同去。汝之‘反卷’道韵,可净化恶念,安抚心神。它初醒的本源之力,或可干扰‘观察者’的窥探与数据收集。”
“我和它?组合出道?”洛璃指着自己和那团白光,有点懵。这配置,一个咸鱼领袖,一个刚睡醒还在要零食的天道宝宝,去对付一个阴险的“观察者”执行体?画风是不是太清奇了点?
那团白光却似乎听懂了,传递出坚定的意念:【去!阻止……错误!】它还模仿着洛璃之前投喂的动作,用光团“戳”了戳洛璃的手背,仿佛在给她打气。
云珩不再多言,袖袍一卷,磅礴仙力包裹住洛璃和那团天道碎片,一步踏出,空间扭曲,下一刻,三人(?)已出现在流火门上空那混乱的战场!
下方,流火门弟子已杀红了眼,昔日同门如今刀剑相向,只为争夺那几件被“观察者”能量污染、散发着诱人红光却隐含剧毒的法宝。祭坛上,那个模糊的、由黑红色能量构成的身影,正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手中不断打出法诀,催动着场内的恶念。
“就是现在!”云珩锁定祭坛上的执行体,仙力化作遮天冰掌,轰然拍下!极致的寒意瞬间冻结了祭坛周围的时空!
那执行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身黑红能量暴涨,试图抵抗,却在云珩绝对的力量面前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洛璃深吸一口气,将天道碎片往怀里一揣(白光很配合地缩成一团),扛着扫帚,运足“反卷”道韵,对着下方混乱的战场,发出了她的“终极宣言”:
“流火门的兄弟们!看看你们在干什么?!为几件破铜烂铁打生打死,值得吗?!你们修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变得更强去抢更多东西,然后接着被打被杀吗?!醒醒吧!看看这天空,多蓝!看看这云,多白!躺下来歇会儿,喝口茶,聊聊天,它不香吗?!”
她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混合着磅礴的“慵懒”、“平和”道韵,如同清凉的甘霖,洒落在那些被贪婪和杀戮蒙蔽心智的弟子识海中!
与此同时,她怀里的天道碎片也散发出温润纯净的白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平一切焦躁、驱散一切阴霾的力量,与洛璃的道韵完美融合,形成一种奇特的“净化力场”!
在这力场的笼罩下,那些弟子眼中的血红迅速褪去,动作变得迟缓,脸上露出了茫然和疲惫。他们看着手中染血的兵刃,看着倒地的同门,再听着洛璃那“不合时宜”却直击灵魂的“躺平”呼吁,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悔恨涌上心头。
“我……我在干什么?”
“为了这把破剑,我杀了李师兄……”
“好累……我不想打了……”
混乱的厮杀声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啜泣、悔恨和瘫倒在地的喘息声。
祭坛上,那“观察者”执行体在云珩的压制和这突如其来的“净化力场”双重打击下,发出了不甘的咆哮:
【数据干扰……严重!净化协议……未知!】
【任务失败……启动自毁……】
轰!
那黑红色身影猛地炸开,化作漫天游离的恶念能量,试图污染周遭。
“想跑?问过我家‘小白’了吗?!”洛璃大喝一声,将怀里的天道碎片往前一送!
那团白光瞬间膨胀,如同张开大口的温和巨兽,散发出强大的吸力!那些四散的恶念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尖叫着被吸入白光之中,被其纯净的本源之力迅速净化、吞噬!
【嗝~】天道碎片再次打了个嗝,这次冒出的是一缕黑烟,随即被白光净化,它传递出的意念带着满足:【难吃……但饱了……】
云珩抬手,将被净化后残留的一丝最精纯的“观察者”核心数据流封印收起。他看着下方一片狼藉却已然恢复清醒的流火门,再看向那个抱着重新变小、似乎有些“吃撑了”的天道碎片,正叉腰得意洋洋的少女,冰封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条咸鱼,加上一个天道“宝宝”,组合起来的威力,似乎……意外地不错?
洛璃则摸着怀里温润的“小白”,看着下方开始互相搀扶、痛哭流涕忏悔的流火门弟子,心中感慨:
“看来这‘反卷’大道,任重而道远啊!不过没关系,有仙尊扛揍,有小白净化,有我这张嘴……呃,是这把扫帚!咱们组合,专治各种不服!”
而那个被封印的“观察者”核心数据,又会揭示出怎样的新线索?洛璃的“组合出道”生涯,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