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尤颜咬下一口清炒时蔬,细嫩的眉梢微微蹙起,像两弯被揉皱的新月。
她抬眸望向祁霁野,眼底还蒙着层水雾:“有点淡。”
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的糯米团子,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祁霁野喉间溢出低笑,雪松味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
“宝宝,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吃清淡点对身体好。等你好了,老公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都行。””
祝尤颜听了,乖巧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吃了几口菜。
吃完饭后,祁霁野将空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肢,隔着衣裙仍能感受到细腻的肌肤。
他低头轻吻她发顶,黑色佛珠垂落在她肩头:“宝宝,你休息一会,我先去书房处理点事,很快就会回来。”
祝尤颜仰起脸,水润的杏眼满是依赖:“嗯,你去吧。”
“困了就睡。” 祁霁野将人轻轻放倒,掖好被角时趁机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拿起托盘,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祝尤颜靠在床头,眼神有些空洞。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下午,母亲和妹妹那尖酸刻薄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给家里惹麻烦!”
“小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妹妹还小,你就不能让着她点?”母亲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责备。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妈妈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可是爸爸妈妈本来就疼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妹妹祝语晴的声音甜腻腻的,却带着一丝嘲讽。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祝尤颜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明明都是女儿,为什么母亲和父亲总是那么偏心,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妹妹,
而她,从小到大,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在这个家里,她从未感受过真正的温暖。
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乖巧,父母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妹妹身上。
她想起自己在祝家的处境,心里一阵酸楚。
从小到大,她从未感受过父母的疼爱。
祝尤颜想起在祝家的那些日子,自己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点事就会招来父母的责骂。
小时候,每次妹妹犯错,父母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
而妹妹则躲在父母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上学时,她成绩优异,却从未得到过父母的一句夸奖。
而妹妹成绩平平,父母却总是为她找各种借口。
妹妹哪怕只是做了一件小事,父母都会大肆夸奖。
她努力做家务,试图讨好父母,可换来的却是更多的嫌弃和不耐烦。
她就像一个透明人,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没有尊严,只有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最刺痛的记忆是十三岁那年。
她发高烧到 40 度,蜷缩在阁楼的小床上。
楼下却传来欢声笑语 —— 那天是祝语晴的生日,父母给她办了盛大的派对,完全忘了生病的她。
她浑身滚烫地听着楼下的音乐,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这也是她的生日啊。
她发现自己和父母长得一点也不像,而且父母对她的态度也实在是太过冷漠。
她曾经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扎根已久。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在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趁着佣人不注意,父母也不在家,偷偷溜进父母的卧室,收集了他们的头发,然后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当她战战兢兢地等待结果时,心中充满了忐忑。
可是,事情还是败露了,被父母发现了。
那天,父亲怒气冲冲地将鉴定结果扔在她脸上,声音冰冷刺骨:“臭丫头,你翅膀硬了?长大了不起了,竟然敢瞒着我们偷偷去做亲子鉴定?你好好看看结果,看看你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母亲也在一旁冷嘲热讽:“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却怀疑自己不是我们亲生的,你对得起我们吗?”
祝尤颜颤抖着双手,拿起地上的亲子鉴定报告,上面赫然显示她和父母的血缘关系:99.999%。
她愣住了,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可是为什么,他们对她如此冷漠?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一丝亲情?
她不甘心,又偷偷做了几次亲子鉴定,而且去了不同的医院,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她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里,祝尤颜咬住下唇,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却要这样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她站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光柔和,水汽氤氲。
祝尤颜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肌肤白皙嫩滑,眉眼间却藏着化不开的忧郁。
她轻轻叹了口气,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顺着她的身体流淌。
她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脸庞,泪水和着水流一起滑落,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冲走。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自己的肌肤,感受着水流的温度,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温热的水雾包裹着她,仿佛回到祁霁野的怀抱。
记忆里,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味混着温柔的体温,让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珍视的滋味。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想起祁霁野替她擦眼泪时,指腹传来的酥麻触感。
她洗了很久,直到皮肤微微发红,才关掉花洒。
镜中的她脸颊泛红,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颈侧。
她用毛巾轻轻擦干身体,然后穿上睡衣,走出了浴室。
…………
另一边,祁霁野来到书房,坐在真皮转椅上,打开电脑。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黑色佛珠随着动作在腕间轻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电脑屏幕蓝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当搜索栏跳出 “祝氏集团”“黄氏地产” 等关键词时,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忽然,他抓起手机,拨通了助理周荣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周荣恭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总裁,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