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祁霁野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跟我说什么谢谢。”
他退后一步欣赏手链在她腕间的效果，却突然皱眉：“眼睛怎么红了？哭过？”
祝尤颜心里 “咯噔” 一下，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慌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没有…… 可能是逛街太久了，眼睛有点干涩。”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祁霁野没有追问，但他的眼神明显沉了下来。
他太了解祝尤颜了，她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伸出手，牵起她的手：“我让徐妈给你炖了一盅燕窝，先去喝一点。”
走向餐厅的路上，祝尤颜能感觉到丈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种被x光般穿透的注视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知道自己瞒不过他，祁霁野的敏锐在商界是出了名的。
也许他已经在怀疑什么了。
她该怎么开口？
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十六岁时那段肮脏的过去？
那个在商界被称为“冷面阎王“的男人，会如何看待一个在别的男人床上拍下不堪照片的妻子？
他们刚来到餐厅，徐妈正好从厨房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燕窝。
她看到他们立刻笑道：“少爷、少夫人，你们来得正好，燕窝刚炖好。”
徐妈笑着把碗推到祝尤颜面前。
“谢谢徐妈。” 祝尤颜勉强笑了笑，拿起银勺，小口小口地吃着。
燕窝的味道很清甜，可她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只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祁霁野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可这种沉默却让祝尤颜更加不安。
她能感觉到他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丝探究和不悦。
“宝宝，”祁霁野霁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好喝吗？”
“嗯！”她点头，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很好喝。”
她强迫自己又喝了几口，却感觉每一口都像铅块一样沉在胃里。
“宝宝，”祁霁野眉头一皱，声音低沉，“你今天不太对劲。”
祝尤颜的手一抖，差点打翻碗：“我...我只是有点累。”
“是吗？”祁霁野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碗，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腕，“那你为什么一直在发抖？”
“我……” 喉间像卡着玻璃碴，十六岁照片的画面突然闪回。
——祝宏达举着手机逼近，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王老板的酒气喷在脸上。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霁野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
祝尤颜想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祁霁野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宝宝，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祝尤颜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什么？”
“谎言。”他轻轻吐出这个词，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尤其是来自我最信任的、最爱的人的谎言。”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祝尤颜感到一阵眩晕，她不确定祁霁野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霁野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公司的事，我接一下。”
起身时，他轻轻捏了捏祝尤颜的肩膀，“别想太多，吃完上楼休息，我很快回来。”
祝尤颜看着丈夫走出餐厅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碗中几乎没动的燕窝，突然没了胃口。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浑身一僵，慢慢掏出来看了一眼——又是祝宏达。
她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键，父亲阴冷的声音立刻钻入耳中：“考虑得怎么样了？别忘了，那些照片一旦公开，祁霁野会第一个抛弃你。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不过是看中你装出来的清纯模样！”
祝尤颜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爸，我求你...”
“别叫我爸！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电话那头传来冷笑，“一个亿，否则...你知道后果。”
通话戛然而止。
祝尤颜呆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该怎么办？
背叛深爱她的丈夫，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不堪的过去被曝光？
“宝宝？”祁霁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关切，“你脸色很差。”
祝尤颜猛地抬头，慌乱中将手机塞回包里：“我没...没事，可能是因为逛街太累了。”
她站起身，却因为腿软差点跌倒。
祁霁野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腰间。
“我送你回房休息。”他的声音不容拒绝，突然抱起她，佛珠蹭过她裸露的脚踝。
祝尤颜惊呼出声，却看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主卧落地窗外，玫瑰园的灯次第亮起，照亮祁霁野亲手栽种的 “颜颜” 品种，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
祁霁野把她按在腿上，掌心揉着她后颈僵硬的肌肉。
“宝宝，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嗯？”
祝尤颜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想起中午祝宏达电话里的威胁。
眼泪突然决堤，砸在钻石链上溅起细碎的光。
“宝宝，你怎么了？”望见自家小娇妻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水，祁霁野顿时慌了神。
他的拇指连忙擦去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祝尤颜潸然泪下，没有回答，而是抽泣着将头埋进他胸口。
“宝宝，不哭，” 他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告诉老公发生什么事了，嗯？老公帮你解决。”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带着独有的安抚磁性。
可祝尤颜只是摇头，哭声里掺着浓浓的鼻音，断断续续得像破碎的琉璃：“老公... 你骗人... 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的...”
祁霁野的眉头紧锁，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心疼。
他左手腕间的佛珠随着他收紧的手臂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右手则稳稳托住妻子单薄的后背，感受着她因抽泣而不停颤抖的身体。
“宝宝，看着我。” 他用指腹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