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翔阳那记石破天惊的扣杀,如同划破厚重乌云的雷霆,将乌野高中从悬崖边缘硬生生拽回!
24:23!赛点被挽救!整个体育馆陷入了山呼海啸般的沸腾,乌野替补席上的队员们疯狂地冲入场内,扑向那个瘫倒在地、却嘴角带笑的橙色身影。
“日向!!”
“干得漂亮!!”
欢呼声、哭喊声、掌声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菅原孝支第一个冲到日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日向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泥,汗水浸透的队服紧贴着皮肤,呼吸急促而浅薄,脸颊呈现出一种极度疲惫后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还……还能……”日向试图站稳,却双腿发软,全靠菅原和随后赶到的山口忠架着。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菅原的声音带着哽咽,既是激动,更是心疼。
他比谁都清楚,日向是在用怎样的意志力在燃烧自己。
场边,乌养教练用力抹了一把脸,将涌到眼角的湿热逼了回去。
他迅速看向队医,队医拎着急救包快步上前,给日向量体温,检查脉搏。电子体温计发出“嘀”的一声脆响——38.8c。数字触目惊心。
“必须换人!”队医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会有危险!”
乌养教练的心脏狠狠一抽。他看向场上那个被队友搀扶着、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对面球网的少年,又看了一眼记分牌。
只差一分!就差最后这一分!可是……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的瞬间,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自东京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信任他。最后一球。」
是影山。
隔着遥远的距离,那个被困在病床上的王者,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送来了最决绝的指令。
信任他……信任那个已经燃烧到极限的王牌。
乌养教练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对着队医和担忧的队员们,用力摇了摇头。
“不换人!”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他打完这最后一球!”
“教练!”队医急了。
“这是他的战场!”乌养教练打断他,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也是我们的!相信日向!也相信我们自己!”
队员们看着教练坚定的眼神,又看向那个虽然虚弱却脊梁挺直的日向,心中的犹豫和担忧瞬间被一股更强大的信念所取代。对!相信他!
东京,病房内。
影山飞雄靠在床头,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他紧抿的唇线和冰蓝色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看到日向被扶起时那虚脱的样子,看到体温计上刺眼的数字,他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知道这很冒险,甚至残忍。
但他更知道,对于日向翔阳这样的选手,强行将他换下,剥夺他决定比赛的机会,比身体上的痛苦更难以承受。
“最后一球……”影山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对晴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必须由他来完成。”
晴坐在一旁,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屏幕里日向强撑的模样,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但她也明白影山和乌养教练的决定。这是对战士最大的尊重。
她只能默默祈祷,祈祷奇迹能够延续。
短暂的混乱后,比赛继续。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24:23,乌野发球。
发球权在西谷夕手中。他站在发球区,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鹰。
他知道,这个发球至关重要,必须给对手施加最大压力。
助跑,起跳,挥臂——一记势大力沉的跳发,直冲狢坂的后场结合部!
狢坂的自由人展现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稳健地将球接起,一传到位!
森川望迅速组织反击。
经历了刚才的惊险,狢坂的队员们眼神更加凶狠,如同被激怒的狼群。
他们没有再执着于复杂的战术,球依旧高高传给了他们的绝对核心——桐生!
“来了!”乌野众人心中一凛。
桐生助跑起跳,气势磅礴,带着一股要将一切摧毁的决绝!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直刺乌野的后场——目标,依旧是那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橙色身影!
“保护日向!”泽村大地怒吼一声,乌野的防守阵型瞬间收缩,如同盾牌般护向日向所在的区域。
然而,桐生却在空中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停顿和变化!
他的手腕一抖,球并没有飞向日向,而是以一个更刁钻的角度,直扑乌野防守相对薄弱的另一侧空当!假动作!
“糟糕!”乌野队员心头一紧。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预判了未来,提前移动到位——是月岛萤!
他冷静得可怕,并没有被桐生的假动作完全骗过,及时起跳,形成了有效的单人拦网!
砰!
球重重砸在月岛的手指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改变了方向,飞向乌野的后场!
“救球!”西谷夕奋力扑救,将球再次垫起,但球飞得又高又远,落点极差,靠近边线。
机会球变成了乱球!双方队员在网前乱作一团,抢作一团,谁都很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球在网上空来回碰撞,弹跳,胜负就在这混乱的一瞬间决定!
就在这时,那个原本需要队友搀扶的橙色身影,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日向翔阳!他仿佛回光返照,挣脱了队友的支撑,凭借着野兽般的本能和对落点不可思议的直觉,朝着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位置冲了过去!
那是球的影子即将落地的方向!
“日向!!”队友们惊呼。
日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一个极其狼狈却异常坚决的鱼跃前扑,在球即将二次落地的刹那,单手将球捞了起来!
球飞向网前,高度很低,几乎无法处理。
“给我!!”一个声音嘶哑地吼道!是菅原孝支!他拼尽全力冲到网下,迎着那个糟糕的传球,毫不犹豫地跳了起来!
他没有选择调整,也没有时间调整!在起跳的最高点,他凭借着二传手的本能和与日向之间难以言喻的默契,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一个又快又平的球,直飞向后排!
那个方向,正是日向翔阳鱼跃救球后,刚刚爬起身的位置!
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
“哦啊啊啊!!!”日向翔阳发出近乎咆哮的嘶吼,拖着几乎不听使唤的身体,再次全力起跳!
他的起跳高度,竟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那是一种超越极限、燃烧生命般的迸发!
狢坂的拦网手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合常理的进攻点惊呆了,补防慢了半拍!
在空中,日向的身体完全舒展,目光死死锁定着飞来的排球,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他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能感受到肌肉撕裂般的疼痛,能闻到汗水混合着地胶的味道。
然后,挥臂!
用尽灵魂深处最后的力量!
“砰!!!!!!!”
排球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穿越了狢坂拦网手之间的微小缝隙,狠狠砸在了对方场地的底线上!
球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宣告胜利的钟声!
紧接着,裁判的哨声划破长空——清脆,果断!
“哔——!!!”
比赛结束!
25:23!乌野高中赢得了第四局!以总比分3:1,战胜了强大的狢坂高校,挺进下一轮!
“赢了!!!!!”
“我们赢了!!!”
刹那间,整个体育馆被乌野支持者的狂喜呐喊彻底淹没!
乌野的队员们疯了一般冲上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肆意流淌。
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用力抱住了几乎虚脱的日向翔阳,月岛萤罕见地露出了笑容,西谷夕和山口忠激动地跳了起来!
奇迹!真正的奇迹!在失去东峰旭,日向高烧的情况下,他们做到了!
病房内。
影山飞雄怔怔地看着屏幕上定格的比分,和那些相拥而泣的身影,久久没有说话。
一直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深深地靠进了床头。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胸中许久的浊气。
那口气,带着硝烟的味道,带着疼痛的记忆,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释然。
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掌心一片冰凉的湿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胜利的欣慰,有对队友的骄傲,有无法亲历战场的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坚定的东西。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屏幕中央,那个被队友们簇拥着、虽然连站都站不稳却笑得无比灿烂的橙色身影上。
非常轻地,几乎听不见地,他低声说了一句:
“做得……不错。”
这句话,轻如叹息,却重如千钧。来自影山飞雄的认可,胜过千言万语。
晴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
她看着屏幕里的狂欢,看着身边这个终于放松下来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感动和释然。
她拿起那个一直放在床头的、父亲送的旧排球,指尖轻轻抚过“战场”二字。
这场战斗,他们赢了。用汗水,用泪水,用超越极限的意志力。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狂喜之中,屏幕里的画面突然切换到了场边——乌野的队医和工作人员正围在一起,神色紧张。
被队员们紧紧抱着的日向翔阳,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眼睛缓缓闭上……
“日向!日向!!”队友们的惊呼声透过扬声器传来,充满了恐慌。
狂欢的场面瞬间被担忧所取代。
无烧的奇迹,是指日向在高温下超越极限的表现?
还是指这场胜利本身如同退烧般抚慰了伤痛?
而日向的突然倒下,又将为乌野接下来的征程,蒙上怎样的阴影?
影山飞雄看着屏幕上混乱的场景,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缓缓蹙起。
王者的道路,从来不会只有胜利的鲜花,还有荆棘和未知的挑战。
而他的回归,也因此变得更加紧迫和……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