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从超市里出来，一人拿了一根雪糕吃时，楚染爱终于忍不住问：“你确定你不想来？”
“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了，楚染爱每次生日总要邀请一大堆人，对她而言，生日宴是用来投机取巧的。
陈迹很讨厌那种感觉，站在那儿总觉得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自从社会性死亡后，他更不用参加了，乐得清闲。
“你确定以及肯定，你实打实不想去吗？”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陈迹放下筷子，“别问了，问得我都烦了。”
“你真的不去吗？”楚染爱含着雪糕，含含糊糊道，“对你来说，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接触上流社会的好机会。”
“是啊，总算有机会能接触那些空有美貌的蠢蛋和精致利己的疯子了。”
他的言语中无一不透露出对上流社会的轻蔑，这令楚染爱大受打击。
她很想让陈迹去，但又不好意思只说。
“也是，毕竟咱俩才刚认识第一天嘛。”
她的小小失落落在陈迹眼里，成了另一种失败。
楚染爱高傲的头颅，依旧不肯低下，平等地邀请他去参加生日宴。
这个年纪，正是最敏感、自尊心最强的时候，让她低头恐怕不容易。
陈迹将雪糕棍扔进垃圾桶里，“你什么时候回家？”
“才六点钟，回家有什么意思。”
“我看校门口停了不少车，都是接学生的，你家人没来吗？”
楚染爱摇摇头，“我爸妈去美国恩恩爱爱了，我跟着我舅舅住，他比较忙，经常不在家里。”
早早回家多没意思，家里只有个管家爷爷和几个佣人，还不如在学校里待着呢。
陈迹回忆了一下，想起了楚景舟。
原来这个时候，是他在管理楚家啊，也难怪楚染爱不爱回家呢。
他可不像个有趣的人。
“你会陪着我吗？”楚染爱问道，下意识微微抬起下巴，眼尾向下垂，“我一个人超级无聊！”
“好。”陈迹答应了。
“你就直接答应了？！”
“嗯，我本来就是为你而来。”
楚染爱愣了一下，扯着运动服的裤裙，嘴里嘟囔，“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别总对女孩子说这种话。”
陈迹：“……好。”睡了那么多次了，还搞纯情呢？
算了，谁让这时候的楚染爱还年轻呢。
两个人又逛了逛校园，在高尔夫球场试着打打球，陈迹发现自己是真的没天赋。
楚染爱啧啧摇头，“你最好多练练，不然你这学期的体育课别想及格了。”
“体育课还考这玩意？”
“当然啦，高尔夫，体操，攀岩，马术……”
陈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理论课还有安全急救，运动生理学……”
很好，陈迹大约只有理论课能拿分了。
如果只有球类运动和体能测试，倒也还好，谁能料到这鬼学校的体育课居然还要学这么多玩意。
去他的该死高中。
“我现在体会到高中生想要骂娘的心情了。”
恶鬼沧桑中。
楚染爱拍拍他的肩膀，“大不了我教你。”
“我更担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
陈迹很快就体会到了高中生的压力。
文化课上，他凭借多年学医的经验，很快就捡起了遗忘的高中知识，课堂表现很不错。
但在体育课上，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当老师指导马术技巧时，那匹该死的马发现他是只鬼，说什么也不让他骑上去。
他稍微一靠近，那匹马就开始发疯乱踹。
老师只好在他的课堂评价填上了一个【不及格】
楚染爱一听说他不及格，立刻笑得直不起腰来，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吃瘪的表情！”
“太搞笑了，不就是一个不及格吗？”
陈迹瞪了一眼楚染爱，又瞪了一眼那匹马，马儿瞬间受惊，将体育老师从背上甩了出去。
“完了，老师的腿摔断了！”体育委员大喊。
陈迹又收回视线，揉了揉头发，碎发落在额头，整个人显得更加生动了。
“这节课上的真恶心。”
“是你把马吓坏了。”
“它就是种族歧视。”
楚染爱这下笑得更开心了，一路笑着回了教室，连老师都好奇她在开心什么。
这节课是生物课。
生物老师迟到了几分钟，楚染爱趁机戳戳陈迹，问他：
“你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像什么嘛？”
“像什么？”
“像不及格。”
陈迹捏断圆珠笔，冷笑一声，发誓一定要让楚染爱这小人笑不出来。
“不好意思，同学们，我刚刚接了个电话，大家先拿出平板，我已经发布了试卷。”生物老师姗姗来迟，“这节课就当开学测验吧，希望你们这个假期没把知识点忘干净。”
瞌睡了就来了枕头。
陈迹嘴角缓缓勾起，看向楚染爱，“要不要比比？”
“行啊，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我们就赌一个秘密，怎么样？”
陈迹欣然接受。
两个人拿出平板，电容笔快速在屏幕上滑动，一个个答案落在卷子上面。
陈迹的速度比楚染爱快很多，基本上看了几眼，用不着动手计算，直接就将答案填了上去。
楚染爱用余光瞥见，头一回体会到紧张恐慌的心情，生怕落后于陈迹。
他写下最后一个答案，点击提交，然后转头单手撑着脸颊，好暇以整，望着楚染爱。
“还没写完啊，这么慢。”
她捏紧笔尖，“我再检查两遍。”
这次的题有点难，老师明显是故意开学给同学们个下马威，有许多知识点都是大学的知识点。
楚染爱在一道多选题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只选了一个选项，不求满分，只求拿一半的分。
她看了一眼陈迹，按下提交按钮。
很快，后台自动批阅的成绩出来了。
“我们一起点开看看吧。”
楚染爱闭上眼睛，紧张过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瞥见了屏幕上的98分，顿时开心地笑得眉眼弯弯。
“怎么样，看来是我赢了！”
陈迹将自己的分数展示给她，语气淡淡的，“真不巧，你输了。”
“……什么？”楚染爱身子僵住，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可能满分，这上面好多题都是大学遗传学的知识点！”
连她都挣扎着扣了两分，而陈迹这只野鬼居然能考一百分。
“你肯定是作弊了。”
“傻瓜。”陈迹敲敲她的脑门，“满分证明不了什么，我能考一百分，纯粹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分而已。”
“我不信，你耍赖啊！”
楚染爱不肯接受，她实打实输给了陈迹，第一之位即将不保。
一想到她之前天天向陈迹吹牛，自己多么多么厉害，现在反过来，简直就是回旋镖，狠狠打了她的脸。
“耍赖？需不需要我给你讲讲错题啊？”
陈迹阴阳怪气道。
跟他比生物？这才叫真正的班门弄斧。
“走开啊，你这个混蛋。”楚染爱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抱住自己的脑袋，拒绝交流，“我是个失败者。”
“好了，履行承诺吧。”陈迹伸出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讲讲你的小秘密吧。”
“我没有秘密。”
“我知道你有。”陈迹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我知道你喜欢写日记，还会偷偷把日记藏起来，让我想想日记的内容啊……”
冷冷湿湿的气体吹在耳边，楚染爱下意识半个肩膀都酸了，陈迹的声音很小，却清晰地落在耳朵里。
她听着听着，渐渐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这是个秘密。”陈迹恶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