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教授，你的漏洞比我的还大
亚当·斯科特坐下时，动作依旧优雅。
但他搁在桌上的那双手，手背上，几根青筋微微凸起。
主位上，杜邦主席清了清嗓子，小木槌再次敲响。
“现在，听证会正式进入技术质证环节。”
“首先，由常春藤联盟代表方，
陈述其对华国量子通信技术的安全性质疑。”
来了。
华国代表团这边，
所有人的后背，不自觉地绷紧。
林小小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亚当·斯科特没有起身。
他身后的律师团里，
走出一个鹰钩鼻，灰蓝色眼睛的男人。
男人叫霍夫曼，是麻省理工的终身教授，
量子物理领域的权威。
他走到台前，打开一个ppt。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布满复杂数据和图表的报告封面。
“各位，这是我们团队耗时半年，对华国量子通信协议进行深度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霍夫曼的声音，带着一种学者的严谨和冷静。
但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翻动ppt，一页页复杂到让人头晕的公式和模型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行血红色的结论上。
【该协议在特定高频扰动下，存在密钥熵减的致命漏洞，
可被用于植入可预测的后门程序。】
会场里，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
华国代表团这边，一个年轻的技术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陈敬教授的身体，猛地向前倾，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模型，
“主席先生，这个漏洞，意味着华国的量子通信，
并非他们所宣称的‘绝对安全’。”
霍夫曼的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一旦大规模应用，它将成为全球信息安全的巨大隐患。”
他看向杜邦主席。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甚至是他们故意留下的……”
“我反对。”
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霍夫曼的表演。
苏律没站起来，只是按下了自己面前的麦克风。
“霍夫曼教授，你的报告，我看完了。”
“写得很好，图也画得很漂亮。”
他看着霍夫曼，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苏律顿了顿，目光扫过对面脸色微变的亚当·斯科特。
“你的数据，是假的。”
轰！
霍夫曼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胡说！这是我们实验室最精确的模拟数据！”
“是吗？”
苏律笑了。
他冲身后的林小小，打了个响指。
林小小立刻将一个U盘，递给了工作人员。
会场的大屏幕，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霍夫曼那份“权威报告”。
右边，出现了一份新的数据图。
“陈教授。”
苏律靠回椅背，做了个请的手势。
头发花白的陈敬教授，站了起来。
他扶了扶老花镜，
这一次，他的手没有抖。
“霍夫曼教授，请看屏幕。”
“在你的数据模型里，第73行，你对‘环境噪声’的参数，进行了一次截断取整。”
陈教授的手指，点在屏幕上一个微小的数字上。
“这个操作，让你的模拟环境，
变成了一个理论上不存在的，绝对纯净的真空。”
“所以，你才得出了密钥熵减的可笑结论。”
“因为你模拟的，根本不是地球，是外太空。”
霍夫曼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死死盯着屏幕，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那个截断取整的参数，是他整个数据模型里，最隐秘的一个手脚！
是足以骗过全世界所有同行的障眼法！
可对方……
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就这么精准地，把它揪了出来！
他精心准备的所有……在这一刻，全部成了笑话！
“这……这是为了排除干扰，进行的合理简化！”霍夫曼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简化？”
陈教授笑了，
带着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火气。
“那你再看看这个。”
屏幕上，右侧的数据图，开始飞速滚动。
“这是我们实验室，过去三年，
在全球五十个不同地点，进行的实地测试数据。”
“从赤道到北极，从万米高空到深海四百米。”
“所有数据都证明，我们的密钥生成，
在任何已知物理环境下，都保持绝对的随机性。”
陈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的报告，不是简化，是捏造！”
“是学术欺诈！”
苏律按下了麦克风，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教授，您这份报告，是不是也卖给了其他想做空我们同行的基金公司？”
他看着霍夫曼那张惨白的脸。
“一份数据，赚几份钱，
您这商业模式可比搞科研来钱快多了。”
霍夫曼的呼吸一窒。
他猛地转向苏律，眼中带着惊恐。
苏律没等他开口，又打了个响指。
一份加密邮件，突然跳了出来。
发件人：亚当·斯科特。
收件人：霍夫曼。
主题：【关于量子报告数据的“优化”建议】
邮件内容，赫然显示着亚当指导霍夫曼如何巧妙地修改数据，
以达到预设的“漏洞”结论。
轰！
整个会场，瞬间炸开！
亚当·斯科特脸上的所有血色，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
只有他和霍夫曼知道的绝密邮件，被苏律毫不留情地公之于众！
这不再是学术争议，
这是赤裸裸的合谋作弊！
苏律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看来，教授的‘简化’，背后还有个‘指导’。”
他看向霍夫曼，语气森冷。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污点证人’豁免资格。”
“机会，只有一次。”
霍夫曼身体猛地一晃，
冷汗大颗大颗地滑落。
“不……不是这样的……”
他嘴唇哆嗦着
苏律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屏幕上的邮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份报告。
【霍夫曼教授参与的某国航空电子项目调查报告（绝密）】
报告的核心结论，用醒目的红字标出：
【因关键算法数据造假，导致导航系统出现致命偏差，将造成数亿美元经济损失。】
整个会场，彻底安静下来。
这不再是学术界的丑闻。
这是足以毁掉一个顶尖科学家职业生涯，
甚至送他进监狱的，实锤！
苏律靠回椅背，眼神冷厉如刀。
“霍夫曼教授，你猜，我现在把这份证据同时发给美国司法部、受害公司律师团，以及你们麻省理工的学术委员会，你的退休金还够不够支付律师费？”
他将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亚当·斯科特，语气轻飘飘的，
“斯科特先生，你雇佣一位有诈骗前科的教授来做专家证人，是眼光有问题，还是……”
苏律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进亚当的眼睛里。
“你就是共犯？”
亚当·斯科特身体猛地一震，指尖死死抠住桌面，
他看着苏律，曾经深邃自信的眼睛里，
第一次出现了不可抑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