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精神污染”战术又持续了几天。鄄城内的魏军，从士兵到低级军官，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他们听着城外花样翻新的“吃播”——今天是什么“果仁脆酥”，明天是“奶香浓郁版”，甚至开始描述搭配的“炒青茶”如何回甘生津——感觉自己就像在沙漠里快渴死的人，听着别人生动地描述冰镇酸梅汤的滋味。
肚子饿，可以忍。但对某种具体美味无穷的想象和渴望，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成了一种最残忍的酷刑。
曹休和贾逵试图一切手段稳定军心。他们杀鸡儆猴，处决了几个被发现私下议论投降的士兵；他们尽可能匀出稍微好一点的食物给城头守军；曹休甚至亲自巡城，用沙哑的嗓音鼓舞士气，承诺援军就在路上。
然而，承诺是苍白的。当士兵们看着曹休自己那明显消瘦、眼窝深陷的面容，再嗅着空气中那无孔不入的、来自汉军烤炉的甜香，所有的鼓舞都显得那么无力。那甜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这根稻草，还特么是香甜酥脆的！
转机（或者说，崩溃）发生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负责把守鄄城西门的是个姓张的军司马，他手下原本有五百人，这几天逃的逃，被抓的被抓，只剩不到四百，而且个个面有菜色，眼神飘忽。张司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怀里揣着最后小半块偷偷藏下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快乐酥，已经揣了三天，舍不得一次吃完，只在撑不住的时候，掰一点点渣子含在嘴里。
今夜，他尤其煎熬。因为风向正好，汉军西门外的“吃播”台子声音格外清晰，而且今晚的主题是——“回忆杀”！
“……想想你们以前，过年过节才能尝到点饴糖，那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再看看现在！咱们大汉的快乐酥，想吃就吃！陛下说了，等天下太平了，要让所有大汉子民，每天都能吃上快乐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张司马听着，手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小块已经有些变软的快乐酥。就在这时，他手下一个平时颇为机灵，也最是馋嘴的队率，猫着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带着哭腔：
“司马……弟兄们……快撑不住了。今天又跑了三个，是从排水沟钻出去的……再这样下去，不用汉军打，咱们自己就散架了！我……我听说，东门的老李他们，已经在偷偷商量……”
张司马心里猛地一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要么跟着曹休一起殉葬，要么……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城外，那里有温暖的营火，有热粥，还有……管够的快乐酥。
忠诚？曹魏给了他们什么？除了无休止的征战和眼下的饥饿困守，还有什么？而大汉……他舔了舔嘴唇，仿佛还能回忆起那小块快乐酥残存的甜味。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壮大。
他猛地站起身，对那队率低吼道：“去，把咱们信得过的兄弟都悄悄叫过来！记住，要悄悄的！”
半个时辰后，西门瓮城阴影里，聚集了二十几个心腹军官和老兵。张司马看着他们那一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饥饿与渴望光芒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弟兄们，曹将军要尽忠，那是他的事！可咱们呢？咱们还有老婆孩子，还想活下去，还想……尝尝那管够的快乐酥是什么滋味！”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压抑已久的情绪。
“司马，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对！这鸟气受够了！”
“俺就想吃顿饱饭，吃块完整的快乐酥！”
“好！”张司马咬牙道，“开城门！迎王师！”
计划简单而冒险。由张司马带着心腹，以换防巡查为借口，控制西门城门和绞盘。同时派人悄悄潜出城（他们对城墙的漏洞了如指掌），去给汉军报信。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鄄城西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轻微摩擦声中，被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早已接到消息、秘密运动到城下的汉军精锐，在姜维的亲自率领下，如同暗夜中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入了鄄城！
直到汉军控制了西门并向内城推进，与巡逻的曹休亲兵发生交战，喊杀声响起，曹休和贾逵才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曹休披甲持剑冲出房门，只见内城方向火光闪现，杀声四起。
“将军！不好了！张司马叛变，开了西门，汉军……汉军已经杀进来了！”亲兵连滚爬爬地前来禀报，脸上毫无血色。
曹休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以这种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式——被自己人从内部打开城门！
“顶住！给我顶住！”曹休目眦欲裂，挥舞着长剑，试图组织抵抗。但军心已散，大势已去。听到汉军入城的消息，许多本就动摇的魏军士兵干脆放下了武器，有的甚至直接跑向汉军方向，喊着：“别杀我！我投降！我要快乐酥！”
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贾逵找到状若疯狂的曹休，拉住他：“文烈！事不可为矣！趁乱，从东门密道走吧！留得青山在！”
“走？”曹休惨笑一声，看着四周狼奔豕突的景象，听着“投降不杀”、“投降有快乐酥”的呼喊声，绝望地摇了摇头，“兖州失守，我有何面目去见陛下？有何面目去见曹氏列祖列宗？！”
他猛地推开贾逵，面向邺城方向，整理了一下衣冠，长揖到地：“陛下，臣……尽力了！”
说罢，不等贾逵阻拦，曹休横剑于颈，奋力一拉！鲜血迸溅，这位曹魏名将，最终倒在了他誓死守卫的鄄城，倒在了那弥漫全城的、甜腻的快乐酥香气之中。
贾逵见状，老泪纵横，他知道曹休选择了尊严的死法。他叹了口气，在亲兵护卫下，匆匆消失在混乱的夜色中，试图从密道逃离。
天光微亮时，鄄城内的战斗基本平息。代表曹魏的旗帜被从城头扔下，换上了鲜艳的大汉旗帜。
姜维站在鄄城的城楼上，看着城内逐渐被控制的局面，心情复杂。一场预料中惨烈的攻城战，最终竟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结束。他低头，看了看手下递上来的一块从魏军尸体上搜出的、被小心翼翼用油纸包着，只吃了一小角的快乐酥，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将此物，连同曹休将军的遗体，好好收敛。战报……如实书写，呈报诸葛将军和陛下。”
当鄄城易主、曹休自刎的消息传回许都大营时，诸葛光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两个字：“厚葬。”
而消息传到长安，刘禅正在为“豆油榨取效率低下”而发愁。听到捷报，他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哦，打下来了啊？挺好。那个……黄皓啊，告诉前方，注意收集一下兖州有没有那种黑亮黑亮、能榨油的豆子……”
对于曹休的结局，他并无太多感触。乱世之中，各为其主罢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他的“美食大业”和系统明年能给他带来多少“年终奖”。
兖州既下，黄河以南，尽属大汉！曹魏失去了最后一块河南跳板，彻底被压缩回了河北。而刘禅的“快乐酥”，伴随着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其传奇色彩愈发浓重，真正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符号。